第五章 厌食症
第二日，赵砚就带着公文包准时出现在楼下了。
虽然不明白沈总怎么突然说想和一家甜品店合作，但身为一个合格的助理，赵砚从来不会质疑老板的决定。
等他来了才从沈清源口中得知，原来是他们沈总要追小姑娘？
赵砚跟在沈榆川身边也有好几年了，沈榆川在他眼里就是个眼中只有工作，没有多余感情的天选工作机器。
毕竟他连饭都不用吃，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沈总下凡这一天，，于是瞬间觉得解决沈总人生大事，自己责无旁贷。
“沈总，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赵砚朝着扶梯而下的男人开口道，同时眼睛里闪过错愕。
沈总今日……好像哪里不太一样？啧，如果非要找一个形容词，那大概就是有点像孔雀开屏。
只见缓步下楼的男人穿了一身深灰色英式手工西装，裁剪合体的缝线将修长身形勾勒得很好，显得他过分矜贵清俊。
刘海被简单抓了个形状，露出额头与眉眼，让五官更加深邃立体，眼神淡淡地睥睨过来时，让人不禁联想起中世纪古堡里的神秘吸血鬼。
正如他给人的第一感觉，看似孱弱清瘦，实则危险重重。
赵砚只愣了一秒，就非常有职业素养地回神，同时在心里默默地把那名素未谋面的老板娘的重要程度拔高一截。
“沈总，现在出发？”赵砚看了一眼表，早上刚过八点。
“走吧。”沈榆川点点头，抬脚就往外走。
“先生，不吃完早饭再走吗？”程姨端着一碗热粥走出来，目光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榆川。
“不饿，不吃了。”沈榆川压下胃里的饥饿感，摆手让程姨将热粥端回去。
程姨求助地望了眼赵砚，希望他帮着劝劝。
赵砚一边在心里感叹沈总果然不食人间烟火的同时想起来沈清源离开前耳提面命的话：“记得让他吃点东西再走，如果他不肯，你就拿那个小姑娘压压她。”
现在看来，果然是非常有先见之明。
赵砚接收到程姨的眼神，跟着劝了一句“现在时间还早，陆小姐的店十点才开门，时间不急，沈总要不还是吃完早餐再出发？”
沈榆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腕表。
赵砚微微一笑，恍如无意开口“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沈总到时候因为低血糖晕倒之类，感觉会给陆小姐留下不怎么好的印象。”
果然，搬出陆梨欢后沈榆川表情就变了。
原本拒绝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盯着赵砚看了两秒，扭开头冷着脸不耐地哼了一声，脚步却硬生生调转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赵砚见状，悄悄给陆梨欢竖起一个大拇指。
神秘陆小姐，一款治不听话的沈总很好用的神器，谁用谁知道。
程姨连忙喜笑颜开地端上热粥“刚刚熬好的，熬了三个小时，什么调料也没加，已经很软烂好消化了，先生试试。”
温热的白粥冒着腾腾热气，粥面结了一层香腻的米油，瓷白的勺子搅动几下，大米本身的浓郁香味便扑鼻而来。
沈榆川望着却半分没有食欲，捏着勺子的指尖紧了又松，阴沉沉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让他苦大仇深的存在一样。
喉咙滚动几下，空荡荡的胃立刻不甘示弱地冒着酸水，常年伴随他的灼痛感立刻传来，他几乎能预想到吃下这碗粥会是什么结果。
但想起赵砚刚刚说的话，这下不止是胃痛了，连心尖都跟着疼。
如果直接晕在她面前的话，那真的太丢人，也太没用了。这种废物她不会喜欢，也不值得她喜欢。
沈榆川在程姨和赵砚期待的目光下，慢吞吞拿起勺子将一口热粥送进嘴里咽下。
米被熬得软烂，几乎一入口就化成米浆顺着喉管滑下去了，温热的粥水抚慰着已经许久不进食的胃部。
能吃下了！？
程姨与赵砚对视一眼，二人脸色都是一阵狂喜，结果没等他们多开心一秒。
原本表情平静的沈榆川突然皱起眉头，脸上那点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转身扶着餐桌吐了起来。
他吐得很厉害，连身体都在不断颤抖，瘦削的脊背弯下去时似乎一折就能断，狼狈的模样让程姨在一旁看着眼眶发红。
他们家先生明明就是个可怜人，偏偏老天还让他患上了这种折磨人的病，真是造孽。
沈榆川一手撑在餐桌上，一手扶着垃圾桶，胃里不断地翻滚抗议着，将那勺热粥悉数吐了出来，吐到后面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全都是酸水，等胃里空无一物后它才渐渐消停。
赵砚扶着他将干净的毛巾递过去“沈总，没事吧？”
沈榆川勉强摇摇头，接过毛巾捂着口鼻，声音虚弱无力“端走。”
程姨抹抹眼角，赶紧将那碗罪魁祸首端下去。
看着沈榆川越来越苍白的脸，赵砚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原本是想借着陆小姐让沈总吃点东西的，但现在看来，陆小姐对沈总的病也不起作用。
赵砚叹了口气。
沈榆川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开口时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赵砚，去冰箱里把营养剂拿出来吧。”
“好。”
赵砚轻车熟路进来厨房，打开冰箱门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排营养液，是沈氏养着的研究团专门针对沈榆川的病研发出来的，最大程度给身体供给所需营养的同时勉强保持饱腹感。
他随手拿了一支过去给沈榆川“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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