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找师叔
云渡的手还是时轻时重地落在他身上,拙劣的手法令他手上的力度不规则地施加在他的腰腹之间,谈不上多舒服,但却令他心安。
云澜不禁浮上一抹微笑,更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按摩。他才不管乾影天灯的存在是否正确!他只知道正是因为天灯的认定才将他和云渡如此牢固地栓在一起。
云渡在差不多同时期入山的学徒中只和两个人交好,一个是云澜,另一个是云慧,很多时候云渡对云慧还会更关照些。云澜曾一度担心云渡想与云慧组成搭档,但现在印迹很淡的云慧是不可能再和云渡并行了,就算更早结印又怎么样?云渡的搭档永远都是自己!
云澜发自内心地不希望有什么重大变故来破坏现在的生活。
“云渡,如果乾影天灯的风波背后,有个很严重的事件的话,你还希望把那个事件翻出来吗?”
“当然要翻出来。”
“为什么?”
“因为只有知道真相,才能判断如何处理。”
“可是不处理本身也是一种处理方法。我觉得还是不找出来比较好,这样谁也不会受到伤害。已经结印的就让他们维持自己的认可,还没结印的也不用再承担压力。”
“你看到的是不找出来谁都不会受伤害, 可我看到的是大家已经受到了伤害。师兄们都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都在暗中较着劲。而学徒们也会陷入不安,以后的晋升更说不准了。由谁来评判?评判的基准是什么?人为的评判是否一定公正……就算乾影天灯是不该存在的,也需要找出来后再毁掉,下落不明只会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那万一真相挖出来后造成更大的祸患呢?”
“这我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想要找到答案。”
这像是云渡会有的态度,但云澜至今不理解的是,这通常也该是云佑师兄会有的态度,云佑师兄从来都不是那种会遮遮掩掩,试图隐瞒什么的人。所以,云佑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原本也是害怕继续追查的,就怕翻出什么对云佑师兄不利的情况。但云渡给了他某种提示,无论最后怎么处理,总要在把握全局状况后才能做出判断。像现在这样连局势都不明朗,并不利于做出任何决断。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总是云渡说服他,自己并无法动摇云渡。
云澜知道自己再说也无益,便停下不说话了。云渡停了手,将药瓶重新盖好后说:“逃避真相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大家都在寻找中体验着伤害与被伤害。有很多事我也还在疑惑,但我不会停止寻找答案,只希望你能陪我一起。”
云澜想自己当然会陪他一起,现在他们是固定搭档了,如无特殊意外永不会拆散。如果云渡想要事情最终有个结果,那他就奉陪到底。
云澜也下定了决心说:“云渡,大师兄这边守口如瓶,我们也没能跟上云佑师兄,要不还是换个方向吧。”
“去哪里?”
“去找凤凰印的两位师叔。”
苍容和苍赦原本是同乡,他们是有父母家人的,但后来在一场马匪的劫掠中,整个村子被屠了。他们俩是被各自的父母藏了起来才幸免于难。
当乾影派前掌门路过这个尸横遍地的村子时,只找出来这两个活口,于是就把他们一起带上了山。他们便是苍字辈最后的两名弟子,记在了前掌门的师父名下。
现在云渡和云澜来到的,就是这个曾遭屠戮的村子,尸体当然已经没有了,可破败却无处不在。整个村子空无一人,但凡木制的物件都已经发黑腐朽,金属器件都蒙上了密集的锈斑,有些都看不出原来的形制了。好几间房子的门都卡住了打不开,要不就是敞开着关不上。他们选了一间貌似祠堂的体面屋子,勉强在里面过夜。
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云澜是有些怨言的。他们租了马,白天几乎片刻不停,花了数十天才到达这个村子,可到了以后连个像样的歇脚地方都没有。而且他们一路往南走,气候越来越湿热,动不动就雷雨交加,这也是云澜很不喜欢的天气。
“我从来没来过这么偏南的地方,再过去就要看到海了吧?”
“没那么夸张,还远着呢。”
“我们为什么要来师叔的故乡?”
“师叔们的失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掳走;二是自行离开。前者虽说不是全无可能,但毕竟难度很大,而后者则更容易。我们先从容易的入手,就算验证下来不是后者,起码也排除了一种可能性。”
“可是云渡啊,就调查而言反倒是前者的难度更小啊!如果是掳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将人救出即可,我俩做不到也还能搬救兵。可如果是后者……那可就麻烦了!师叔们为什么出走?是不是还打算回来?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回来?就算找到了,不解决前面这些问题也没办法把人带回去。”
“这回你的脑瓜倒是转得挺快。”
云渡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他也希望师兄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掳走,这样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
两人刚在祠堂里安顿下来,就听到置放牌位的供台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云澜鄙夷地说:“该不会有老鼠吧?这里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上供品了呀!”
“你才老鼠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云祥短小的身影从供台下面爬了出来,“上回说我身上的印是仓鼠,这回又说我是老鼠!你脑子里怎么就没有一点大气的东西!”
云渡和云澜都惊呆了,上回见他,还是个在豪华酒楼里随意挥霍的阔少爷,这回却衣衫褴褛,简直像个小乞丐。
“还不都是你们害的!为了赶在你们之前到,我可真是历尽艰辛了!连衣服都破破烂烂了!”
“你是怎么来的?这里这么远!”
“水路加骑马,总算比你们快了一天。”
看他气呼呼的样子,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可他为什么会追上师叔这条线呢?就连云渡和云澜也只是碰碰运气,并没指望一定能有收获。
云渡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安慰他说:“你才刚刚晋升,年纪又小,不用这么拼命的。就算落在我们后面也没什么,何必非得这么赶路?”
“谁说是为了和你们比!你俩才不值得让我错过跟大师兄团聚呢!”
“从酒楼出来后你没去看大师兄啊?已经那么近了。”
“是啊!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已经近在咫尺了,却为了赶路错过了!”
云澜笑了起来,他想起了过去的事。那个时候乾影山还没分东院和西院,所有孩子都是在一处的。那时候很多孩子都羡慕云渡,因为云渡和大师兄走得最近,每次云渡和大师兄交谈或切磋武艺的时候,其他人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云澜记得那时候就总有一个小脑袋比别人躲得都远,如果不是云澜眼尖耳聪,大概都不会发现他。那是一个矮矮瘦瘦的孩子,总是顶着一脸的不高兴。
之前在武林大会上见到云祥的时候他一时没认出来,但后来也慢慢记起来了,那个整天嫉妒云渡的小个子,就是这个云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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