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市井之说
柳洪理的小院这两天特别热闹,原本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几天都不出一声,可云渡和云澜住进来后几乎天天吵架,闹得他脑壳疼。
他终于忍不住想赶人了:“你们自己也说了,大师兄让你们三日找人未果就及时撤离,现在自己算算,已经赖在这里几天了?”
“大师兄那时候是担心铃音的安危,叫我们赶紧撤也是想把她早点送出去,可现在她已经被送走了,那我们俩的停留就不设限了。”云澜一边说着一边往柳洪理身边凑,他今天倒是没有与云渡吵架,可是进入了冷战,只和柳洪理单独说话。
柳洪理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你的声音最吵人了!”
他丢下别别扭扭的两人,自己逃离了小院。柳洪理还是坚持每天到街市上走走,他还没放弃追查御理王杖的线索,但凡遇到年岁大的老人或者了解民俗的行家,柳洪理总是不辞远近地前去拜访。
这一日他也去勾栏瓦舍待了片刻,这里有好几个当地老人喜欢听曲,柳洪理经常装作附近村镇搬来的老者,与他们一起闲谈。但今日大家闲聊的热点,是城郊破庙的血斗。那座庙本是座城隍庙,但后来由于乞丐盘踞,就被叫做了“乞丐庙”。
一开始柳洪理听着也不以为意,以为是乞丐们的帮派群殴,但渐渐地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说话人里有个今日不当值的军爷,他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日的惨况。当他说到那个人是断手,戴着一只凌厉的虎爪时,柳洪理再也坐不住了,慢慢地挪到了他们那边。
他已经从云渡和云澜那里听说了在山上遇到落魄世子的事,他原本也打算今日去打探一下王府的状况。他认得几个给王府送菜和送瓜果的商贩,或许可以向他们问问……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世子终究是个外人,之所以对他关注也是因为他和那个云挚混在一起。而现在有了云挚的确切消息,那世子当然被扔在一边了。
临城近一年来治安稳固,很少再有血战了,悍匪大盗也不敢流窜过来,因而这场几乎折损了一个小队的死斗就成了军营内外的重大话题。
齐王府对外宣称是剿杀了一个逃犯,所以那个军爷也是那么说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罗逃犯。
他描述的武器形制和招式打法越听越熟悉,那个人无疑就是云渡他们的师兄。
柳洪理凑上去问:“这个逃犯最后被埋在了哪里啊?”
这倒是让讲故事的军爷一下子懵住了。其他人只问打斗细节,第一次有人问尸体埋在哪里的,这部分他自己也没打听。
“管他埋在哪里的呢,这种人只配曝尸荒野!你们知道他一个人杀掉多少官兵吗?有两个还是以前在我手下当过差的……”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旁问了他争斗时的场景,这个他说起来更拿手,立马回过身去跟那头说开了。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柳洪理便抽身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今天他回来得格外早,还一脸阴沉,先前还在冷战的云渡和云澜一起围了上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柳洪理看着他们,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你们那个师兄死了。”
柳洪理又将今日的听闻仔细说了一遍,两人听完后都愣在了原地。他俩闹矛盾的根由就在对待云挚的态度上出现了分歧,可现在这个根由都没了,自然也就没什么矛盾了。
云澜失魂落魄地说:“不可能,云挚师兄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怎么会被一伙官兵杀死?”
云渡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柳洪理替他说了:“你少天真了!没有什么武林高手会真的愿意跟官兵正面冲突,双拳难敌四手,你真以为武功高到一定境界就能天下无敌?即便他再厉害,也逃不出官府较真的围剿。”
“我……我出去看看。”
云澜说着就要走出去,云渡一把拉住了他:“这个时候你去哪里!”
“去……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或许去问问他的尸体在哪儿,云久师兄死的时候好歹是在乾影山上,大家都在身边,可云挚师兄死在了他乡异地,连个帮忙收尸的熟人都没有……”
“你别乱来!”
云渡正要拦住他,柳洪理却说:“让他出去走走吧,不让他亲耳听到,他始终都会陷在无法相信的怪圈里的。”
云渡放了手,看着他一个人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走到街市最热闹的地方,他就在布告栏上看到了官府发布的消息,说前日在城外废弃的寺庙发现一名在逃犯人,官兵迅速赶至后将其现场诛杀。
文字里满是公文气息,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通知气候干燥,小心防火一样。
云澜继续走着,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家酒肆。今天人满为患,当时云挚和那个世子坐过的位子已经被几个衙役占了,云澜只能在边上的桌子坐下,胡乱点了一壶酒。
那几个衙役的谈话声很大,一个人在大肆庆幸还好那场追捕没有落到府衙头上,据说那个犯人宛如地狱罗刹,一只手就能折断人的脖子。他们并不知道齐王府剿杀这个人的因由,只当是真的逃犯,这样的话这份差事的确有可能落到府衙头上。
“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一家老小怎么办?还好没对上那个魔头!”一名衙役也赶紧附和,抚着胸脯感慨自己逃过一劫。
云澜想,那些死去的官兵也都有家人,也都是家里的依靠,云挚师兄直到最后还是制造了一场杀孽,让他不禁悲从中来。
他正坐着,一个人冷不丁地坐到了他对面,文质彬彬地说:“我们在山上见过,你是云挚的师弟。”
云澜抬头一看,正是在山上见过的贾先生。不过现在云澜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管他是什么朝廷高官!管他要策动谁造反!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他端起酒杯,摆出了不想理他的样子。
但那个人没有离去,反而问他:“你不想知道云挚是怎么死的吗?”
云澜放下了酒杯,先前柳前辈听到的说法,以及现在他听到的,都是官兵抓捕逃犯。可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市井中是无人知晓的。
“他是怎么死的?”
云澜此话一问,贾先生心里就有数了,这个人可以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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