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生还
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几声惊呼，还有那奸夫满面惊骇的面容......还有宋清影血流满地的尸体......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她的脑袋混混沌沌，如开水在来回倒灌。
她不懂为何宋清影要寻死......虽然她确实看宋清影如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她从未想要宋清影死啊......
后来贺渊回来，看到宋清影的尸体，整个人如凝住了一般。
她还是第一次见贺渊脸上出现那般可怕的神色......
她看着贺渊，心中开始害怕......
于是她不停向贺渊解释，说不是她的错，是宋清影自己要寻死，是她自己要撞壁而亡的......
可对她的百般解释，贺渊却如一具不会说话的石人似的，他不曾理会她，从那之后也再没对她说过半句话。
他好似戴上了一张只有她能看到的假面。
这张假面冷冰冰，眼里含着万古不化的深冰。
后来，她才知道宋清影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宋清影曾救过那男人一命，因此那男人自此对宋清影情根深种。
他四处打听宋清影的身份，得知宋清影为贺渊的妾后也上门找过贺渊，只不过被贺渊打出去了。
那男人也不死心，他开始做一件混事——私闯宋清影的闺房，想让宋清影弃贺渊而选择他。
宋清影自然十分恼怒，她严厉拒绝，但那男人也是个胡搅蛮缠的性子，你若不答应我就赖在这。
赶又赶不走，骂又骂不开，就如个没脸没皮的滚刀肉一般。
宋清影毫无办法，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撇开他。
也因宋清影这消极的态度，那男人反而变本加厉，来得更为频繁。
于是也是因此，才被她抓住了把柄......
那男人后来怎么了，她不太清楚，只知好像此人后来因犯了事，被圣上贬去了边疆。
......
见祖母久久未言，贺文州感到些许奇怪。
他抬眸看向祖母，见她眼眶微微泛红，双眸虚无焦点，似是沉浸在什么悲伤的回忆里，心中不由一怔。
在他印象里，祖母总是一副威重严肃的模样，只有面对六叔时，脸上才会露出真切的笑容。
如今祖母罕见露出这副样子，也不知是回想到了什么。
可忆及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没提到什么往事......
所以祖母究竟想到了什么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连堂内侍立的丫鬟们也察觉出老夫人的不对劲。
一旁的赵王氏更是急得心中窝火。
但她不是担心老夫人的情况，而是担心自己这番谋划会落一场空。
她曾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如何不知她这是回忆起了故人。
而夏亦姝今日能落到这般下场，也是因这位故人。
两人其实也不相似，相貌不同，性子更是有些差异，但面对压力和指责时，两人的神态和反应却出其的一致。
不只老夫人从姝娘子身上看到那人，连她也从这张年轻的面容见到那人的影子。
原本这事快尘埃落定了，但三公子这番话又将老夫人的情绪拉到了另一边。
她担忧老夫人会因此放过夏亦姝，就算不放过，但等六爷回来，夏亦姝这小贱蹄子说不定会有生机。
若真是如此，她之前花大价钱派人监视夏亦姝，这些花出去的钱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不过就算赵王氏心中再怎么窝火，她也不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去触老夫人霉头。
老夫人此时正沉浸于那段心结最深的往事，心绪不稳得很，若她冒然打断，刚好撞上老夫人的发泄口怎么办？
所以饶是心中急火不断，她也只能在原地干站着。
这边赵王氏急得火上眉梢，那边贺文州也是如此。
不过他是担心姝娘子的伤势，方才他听那丫鬟说她已不行了，估计是因伤势过重暂时晕厥了过去。
女子本就身体娇弱，能扛这么多下已是极限，若再打下去说不定真会出人命，故方才他那番话也不算危言耸听。
可他说完后，祖母似是忽然陷入了回忆。
若是往日，他定不会主动出声打扰祖母，但今日不同，若任由祖母这么耽搁下去，姝娘子性命可谓是岌岌可危。
想到这一点，贺文州心中一紧，他再不多想其他，而是赶紧出言唤醒祖母。
他走到老夫人跟前，像儿时一般轻轻扯着老夫人的衣袖，唤道，
“祖母......祖母......”
......
老夫人感觉有一道影子在自己眼前晃着，同时耳边传来几声呼唤。
这声音莫名让她想到她的玄儿，自长大后，玄儿便再未这么轻柔地唤过她。
他只会隔着老远，恭顺守礼地喊她母亲，而不是现在这样扯着她的衣袖亲昵地唤她。
老夫人思绪渐渐从回忆中抽离，眼睫轻眨，发现站在她眼前的却是贺文州......
许是刚回神，老夫人的眼神还有些茫然，不过贺文州却是心下一松。
他看着老夫人，连忙问道，
“祖母......不知孙儿方才说的那番话您觉得如何？”
听了这话，老夫人才记起眼前是个什么情景。
她方才因贺文州的话回忆起了旧事，虽此时已回过神，但心绪还是有些起伏不定。
之前的那些怒火似乎也随着回忆烟消云散，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对眼前诸事都不想再理会。
故老夫人只耷拉着眼眸，寥落地摆摆手道，
“随你吧......”
见此，贺文州心中一喜，而堂内其他人也暗松了一口气。
虽姝娘子犯了大错，若她真被不小心打死了，那六爷肯定会对老夫人心生不满，到时受苦的还是她们这些奴婢。
只一人对此事的结果不满意，但老夫人既已发话，她不好再出声反驳。
洋洋洒洒一场大阵仗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得知结果的碧芜和雀儿两人更是忍不住抱头痛哭，既为暂时逃过一劫的命运，又为重伤不醒的夏亦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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