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破绽


耳光派,已经在外面排了很久了。

  大部分应该是熬了一个通宵的。

  这么冷的天儿,围着个电热毯,真是能熬呀。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不了,也跑到对面去,跟着命运转轮运动运动。

  其实老周本想夜里就劝离他们的。

  但一想到语言不通,还得找惠子帮忙,就懒得搞了。

  他们还就真耗在这里一宿。

  这就有点儿苦肉计的意思了。

  不过,就算实实在在地卖了一回惨,他们也没能见到老周有啥表示。

  关键老周也没办法表示呀。

  一进转轮两相忘,老周也不受控的。

  所以,耳光派想要现场死等求耳光这条路,还没有被验证过,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谁也摸不准老周什么时候会开始叫号抽耳光,甚至是永远都不叫号,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又没有横肉那种能耐,大步流星地就把老周给堵在铁皮屋里。

  这么说来,在今天上午之前,这些耳光派其实是挺煎熬的。

  直到老周开始叫号的消息一传出来,这些政商大佬们,就立马行动了。

  他们需要一个反应时间,所以,只有这开头的那一拨,是耳光派本人。

  而接下来的,就被别人把排位给买走了。

  即便耳光派不想卖,但可能人家给的实在太多了吧。

  另外,也要顾忌一下对方的社会地位。

  不给对方面子的话,接下来可能不会好过。

  另外,这些大佬,很多都不是田村市的,全国各地,哪里的都有。

  老周就有些奇怪,这些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谋划着要来讨要老周的耳光了呢?

  为啥他们不像横肉那样,直接就往上冲,为什么还要如此地守规矩,老实排队呢?

  难道日本人真的对排队有痴迷?

  更有可能,是某人给他们打了招呼吧。

  接下来进来这位,面无表情,像一块豆腐上安了两只死鱼的眼睛。

  快点儿快点儿吧,赶紧抽碎炖了吧。

  想抽他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位跟前面的还不同,没有第一时间跪在杂志坐垫儿上。

  而是四处瞅了瞅,就在屋子中央站定了。

  老周心道不对,这家伙好像不是来求耳光的。

  “请开始吧。”翻译在一旁提醒道。

  猜错了?还真是求耳光的?

  而且,他怎么什么愿望都没许呀?

  就这么直接开抽了?

  既然你说开始,那就开始吧。

  忘了许愿,你就重新出去买号再来吧。

  老周打量了一下这家伙,然后站到一个得力的位置,开始调力运气。

  站着抽?

  倒也不是不可以,这家伙比老周矮了快二十公分,不用跪下,也和抽只冰猴差不多。

  也没人规定,一定要跪下才能被抽耳光。

  就是这仰角变了,老周下手的姿势需要做下调整。

  老周心下一定,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是今天截止目前,最欠抽的一张脸了。

  老周的手抬到顶点的时候,翻译突然把脑袋凑过来,挡在了线路当中。

  “下平先生身体虚弱,还是请用其它的方式赐予耳光吧。”

  翻译一脸不阴不阳的笑容,往铁皮桶那里努了努嘴。

  这些人功课做得好呀,竟然还知道手写耳光这种通关方式。

  老周看着翻译的脸,好像也挺欠揍的,真想白送他一记耳光。

  再看看这位下平先生,哪里虚弱哟?

  结结实实的,老周的铁皮屋垮了,他都不会垮。

  但,还是要保持理智,不要硬抽。

  “用写的吗?”老周明知故问。

  翻译微笑着点头,脸是在笑,眼神却想把老周给踩扁。

  原来,这就是扭曲的表情,折射着扭曲的心灵呀。

  老周长见识了。

  “写的?也可以,不过……这效果……”老周故技重施。

  “没关系,下平先生愿意接受效果折损的后果。”翻译对老周的每句话,都做了预案。

  这让老周有些被动。

  再看一眼下平先生,两只死鱼眼,动也不动。

  这家伙比昨天的横肉还讨打,结果竟然抽不上,老周有些郁闷了。

  既然路都被堵死了,那也就不瞎琢磨了。

  事已至此,赶快打发走得了。

  老周坐到床上,拿过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耳光二字。

  又顺手捏了一幅张广坚写的字,两张一并交到了翻译手里。

  随后就拿出手机,准备叫下一个号。

  “长弓先生……”翻译却没有接,而是对老周说道,“这耳光二字,可否多写几张呢?”

  多写几张?这是……

  哦,老周了然,这是怕手写的耳光,效果有折扣,所以希望多写几张。

  跟那些求多抽几个耳光的人,是同样的心理。

  真是磨叽。

  赶快打发走吧,这单赔了。

  老周又给他们写了两张耳光。

  那翻译都给收着了,结果还盯着老周的毛笔看。

  “最后一张?”老周先说了一句,以免这位得寸进尺。

  翻译倒也知趣,连连点头。

  老周总算是把第四幅耳光也交到了翻译手里。

  老周刚要去拿张广坚写的字,翻译却拿出了一只手提袋,给压到了那摞写好的字上。

  手提袋,就是横肉拿来的那种,看样子,里面也装了有几百万日元吧。

  “长弓先生,这是下平先生给您的供奉。”翻译说道。

  “直接放到供奉台上就行了。”老周指了一下门外。

  “好的。”翻译应承着,却迟迟不拿走那只手提袋。

  这就有些不礼貌了。

  你耽误我多少事儿你知道不。

  老周只能把手提袋拎起来,扔到了翻译的身上。

  翻译轻松接住,随即幽幽地说道,“长弓先生,我们下平先生对书法颇有研究,他发觉,您写的耳光,跟这里的字,不太一样呀……”

  翻译的手,在那几张耳光跟张广坚的字之间,分别点了一下。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老周的手心儿一下子就出汗了。

  他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意思就是这两堆字,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呗。

  而且,这位下平先生并不是此时才发觉的。

  而是早早就发觉了,只是现场借着老周手写耳光,才把这个破绽给抖落出来。

  老周快速回想一下。

  知道了。

  都怪自己乱发善心,非要给那位大妈手写一张耳光。

  本是好意,老周却忽略了自己与张广坚,书法之间的差异。

  那幅耳光,也是目前唯一流传出去的老周的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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