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修：坠落

布鲁斯停在房间门口，身旁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高大的身影就这么伫立在空荡荡的走廊，夜晚的微风拂动着黑色的窗帘，也吹皱了布鲁斯的心湖。

  是的，布鲁斯的内心并不平静，在提姆停在这里，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目光之后，他就已经知晓，这次的入侵者是谁了。

  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整个三楼就已经被布鲁斯封存起来，除了每日来做打扫工作的阿福，在这个家中，没有人能进入这里。它随着蝙蝠侠的内心，一起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而今，它被启用了。

  阿福作为韦恩家最贴心的管家，是不会做出在布鲁斯心口再划一道口子这种失礼的行为。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杰森，不，是和杰森有关且特别亲密的人到来了。

  这里面并不是杰森的房间，布鲁斯的内心一时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更多的还是害怕。当清漓以杰森承认的母亲的身份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布鲁斯总会感到一阵的心虚。与清漓不同，他能为杰森做的，也只有为他收殓尸骨，甚至连一个足够体面的葬礼都无法举办。

  而清漓与他完全不同，她不仅为了杰森惩治了小丑，更在杰森复活后一直在庇护着他，让他不至于继续活在刺客联盟的控制下。

  两相对比之下，布鲁斯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再去接触杰森。

  受伤的大猫猫选择把自己藏起来，炸起的毛毛从头顶蔓延到尾巴，警告着所有人不要靠近，也不允许自己去靠近别人。

  所以，布鲁斯仅仅只是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敲门。

  而房间内始终都没能等来敲门声的人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给门外的人打开门。

  于是，受伤的小猫咪等来了它心软的神明。

  “布鲁斯·韦恩。”清漓毫不意外自己会看到他，能干出这种傻事只有杰森曾经的养父。“现在暂时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情还请过一段时间再说。”

  “呃...嗯嗯。”猝不及防的布鲁斯呆呆地点了点头。

  而得到回答的清漓干脆地关上了门，房间里还有一只小哭包等着她。

  不过，布鲁斯刚刚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清漓坐回床边，床上的人儿在睡梦中也不老实，被子早就没有待在它原本该在的地方了，显然它的主人觉得地上才是更适合它的地方，但被子君顽强地守住了自己的阵地！只有一个小角角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下不得不垂在了地上。

  清漓捡起小角角，扔一道清洁术法，再塞回床上那人的怀里。

  杰森抱着怀里多出来的东西，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继续沉沉睡去。

  直到一道微弱但不可忽视的敲门声到来前，清漓就这样一直坐在杰森的身边，时不时给他掖一下被角，抹去杰森脸上的泪痕，轻声哼唱着一首古老的小调，一如师父哄着因噩梦惊醒的年幼的她。

  时间倒回房间的前一段时间，在蝙蝠侠还在家门口转悠的时候，杰森的泪水慢慢地停下，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之前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

  在无数次重复的梦境之后，在杰森快要在这无止境的梦境中迷失自我的时候，他所处的位置突然渲染出了一道白光。彼时的杰森快要麻木地在梦境中继续他那黑暗的人生，那道白光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姿态占据了整片梦境，并强势的将梦境中的所有事物都覆盖上自己的颜色。

  只留下杰森站在纯粹的白色当中，无法得知自己的命运会被指引到何处。

  自从覆盖全部梦境以后，那抹白光就没了动作，只是在这片空间缓慢流动着，彰显着它的存在。

  梦境中的时间是不可琢磨的，又不知道了多久，杰森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在自己的梦境中探索着，可笑的是，这明明是他的梦境，杰森却根本对这里一无所知，也根本就找不到方法从那里离开。

  该死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杰森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一道无形的墙壁上。梦境竟然也是有边界的，这是杰森在无数次游荡之后得出的结果。

  知道有边界又能怎么样？仅仅只是知道而已，杰森根本无法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梦境了。

  哪有人会被困在自己的梦境里！身为梦境的主人，连自己的苏醒都没办法控制！

  被自己的梦境折磨了这么长时间的杰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开始疯狂的砸着那道透明的墙壁。也许是感应到杰森强烈的愿望，墙壁很快就被砸破了。

  他坠入了一个满是碎片的世界。每一片碎片上都有着一个小小的杰森，他们在碎片中生活着，与杰森完全不同，也与他们本身不同。

  每一个小杰森都有专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们在那些小小的世界里挣扎着，叫嚣着，努力地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在无尽的坠落中，杰森伸出一根手指，碰到了其中一个小小的碎片。那里面的小人似乎格外的幸福，他的身旁聚集着一堆他爱着人们，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那道光芒闪烁着，在杰森碰到他的那一个瞬间，从其中传来一股大力，将杰森吸入其中。

  不多时，杰森又再次出现在碎片中，继续他的坠落之旅。

  就在刚刚，他经历了小杰森在那个世界中所有经历的一切，度过了一个是他又不是他的一生。

  这种感觉很新奇，自己原来还能拥有那样的人生吗？

  杰森一时间对探索碎片这件事上了瘾，频繁地进出着碎片世界。他在碎片之中获得了无数的快乐，感受到了那些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他的心仿佛也在这一次次旅行中被治愈了。

  但这是一次坠落的旅程，不管杰森在期待着什么，都会一同坠落。

  黑暗逐渐袭来，杰森遇见了蝙蝠侠，一个染满了血腥的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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