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黑暗时空
时空战场里一片昏暗,没有太阳也看不到天,没有风,只有窒息硝烟。
远处,硝烟纷飞。
能看见人影。
二十年了。
爸爸妈妈还活着吗?
爸爸妈妈还在这儿吗?
姜酒深呼吸,望着前方昏暗压抑的天空,挥剑斩碎迎面飞来的一道黑影,薄唇里沉沉吐出一个字,“杀!”
“杀!”边怀带着振奋人心的大喝,带着他这一小队的人先冲出去。
秩序扭曲,时空混乱,黑暗时空跑出来的低阶魑魅都是一团团黑雾,他们试图寻找每一个缝隙离开出去。
时空联校的学生们和时空禁卫军一起冲上去,各自施展着自己的能力。
杀声震天。
最深处的人们,听到外边的声音,纷纷侧头,满是污渍的脸上露出振奋,眼睛亮得惊人,“是盟主来……”
轰隆——
话没说完,整个时空战场就一阵震动巨响,空间摇晃得似要崩碎一样。
最近的时空战场,一直出现震动,也因此震动影响各大时空秩序,出现空间扭曲,和越来越大的时空裂缝。
有魑魅从中跑出去,寻找寄主,便成为新的黑暗使徒,扰乱时空秩序。
姜酒稳住身子,让曾沂带着时空禁卫军和时空联校的学生在外围,援助之前在时空战场的人们,自己带着边怀绕开进攻往深出去。
这个地方昏天暗地,飞沙走石,就像一片被焚烧过的荒芜世界,狼藉阴森,处处闪烁着红光冒着黑烟。
姜酒提着剑杀进去,来到在最前方抵挡黑暗军团的时控战士们。
有她小时候在训练营里见过的阿伯,有时空管理局和盟里的阿婆,有比她所读高中大两届的学姐学长……
姜酒化作一道残影过去,挥剑斩断前方黑气,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
“你……”
“你是新盟主?”
几个人看着她,目露愕然。
“是。”姜酒侧头看他们,“你们有这人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姜酒。”
“那你……”
“长话短说,外界所有时空都受到了黑暗能量影响,有几个时空已经产生扭曲,这一场战争是全时空的战争,我们和黑暗大帝只有一个能活。”
姜酒言简意赅。
坚守在时空战场的人们常年如一日地抵抗着黑暗能量,除了战死,没有片刻能够喘息,已经疲惫不堪。
他们守在这里不知外界的任何情况,但也能从时空战场的不断震动,猜测到外界会被影响好不到哪去。
可此时听姜酒说,他们才发现情况比他们预计的更加危险。
“你们……”姜酒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问,“有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有个人问:“你父母是……”
“是……”姜酒嘴角抿了又抿,紧握着剑的手上有青筋凸起,深呼吸又深呼吸,一字一句说出他们的名字。
“子书彧,姜璇。”
“子书……”
“他们是你的父母?!”
认识那两人的人反应过来后,纷纷一脸愕然,震惊地看着她。
姜酒垂眸,“是。”
“他们竟然有个孩子,还长这么大了……”
“原来当年是真的……”
有几个年长一点的人,唏嘘不已。
此时的环境和时间,都不允许他们说太多闲话,姜酒又问了一遍,这些人又没有见过她的父母。
一个中年男人说:“我见过子书彧和姜璇,是五年前,但那之后不久他们就失踪了……”
在时空战场失踪,只有两个结局。
一,从时空战场的强烈崩塌震动产生的缝隙里,掉到了别的时空。
二,死了。
对子书彧和姜璇来说,即使真的掉到别的时空,他们也会再回来的。
但已经五年了,他们不见任何踪影。
对这里的人而言,那两人是主心骨,没有人希望他们是死掉了。
便一直说失踪。
生死未卜,就代表还有生着的希望。
姜酒望着前方,黑暗能量四下乱窜,如同携裹魔气的陨石如雨坠落。
她提着剑,一边斩着飞来的数道黑影,一边往前走,速度快如虹光。
轰隆——
又一次震动。
3号时空。
汴京。
京雪君手中蓝色的异能修补着虚空裂缝,可依旧阻拦不住其中黑气跑出。
阮青斐闪身过来,扶住她被击到踉跄的身影,和她一起填补修复这处,可这处修复,其他地方立刻又裂开。
京雪君虚弱道,“看来情况更加恶化了。”
阮青斐面色苍白,“也不知道姜酒她们如何了……”
“她很强大,她应该……一定可以赢得……”京雪君的语气并没那么坚定。
毕竟,那可是黑暗时空和黑暗大帝,自宇宙初就存在的黑暗物质里诞生,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生长的东西。
若那么好杀,也不会让历代盟主都束手无策,让黑暗大帝存活至今。
黑暗大帝通过各时空的黑暗使徒为媒介,汲取普通人类麻瓜的负面黑暗情绪壮大自身,达到不死状态。
它的可怕毋庸置疑。
而如今这一次,是全时空最大的劫难。
除非时空里再出来一个能够杀死黑暗大帝的存在,否则若姜酒都无法应对,败了这一出,一切就都完了。
此后,整个时空要么毁灭,要么全部被黑暗侵蚀,自此失去人性,活在黑暗大帝的黑暗统治操控之下。
“她那么厉害!她一定可以的!”不远处的花久泽,坚定地相信着。
他们都愿如此。
可这一次,不是[愿]就可以的。
天境学院的学生们全都调度出来了,拥有异能的维持修复时空缝隙,抵挡黑暗使徒,没有异能的利用科技或者其他各自所擅长帮助受伤的人们。
闻夕,孟晚星段琼她们也都出来了。
姜酒想保护她们,让她们好好待在天境学院,但她们说自己是天境学院一份子,也是这个时空的一份子。
姜酒身为时空盟主,为整个时空而战。
而这个时空是她们的家,家园若毁了,她们也全都会跟着死亡,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也要尽自己所能保护自己的家园,而不能坐以待毙,就眼睁睁看着姜酒在更危险的地方战斗。
“枝姐。”虎鲨给留在汴京帮忙的秦枝打来电话,“我们还没有任何苗越的消息怎么办?”
姜酒离开前,拜托她们帮忙找苗越。
可几天过去,他们没有半点苗越消息。
苗越那个杀手组织他们也去了,没找到。
秦枝目光阴沉:“慢慢找,仔细找,谢家和神锋还有东洲那边都在帮忙,把十二州翻个底掉,除非她死了被烧成灰扬了,否则我就不信找不到!”
*
1号时空。
童童望着天边的黑云,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妈妈,阿酒姐姐一定会赢得对吗?”
“是。”罗秀婷抿唇。
这是她们希望的。
童童有些难过,“我年纪太小了,也没继承爸爸的异能,不然我也能帮忙。”
她爸爸是异能者,妈妈罗秀婷不是,诞生的女儿,是个没异能的麻瓜。
罗秀婷摸了摸她脑袋,没有说话。
有时候做个麻瓜,也是幸运的。
时空战场里。
姜酒一路杀到深处,看向最前方隔了有数十米悬崖对面的虚空巨大裂缝,黑暗能量不断从中源源流出,每一团出来后都又分裂成无数个魑魅或者黑色的能量球冲向众人,和战场上的人厮杀缠斗。
还有黑色的雷电,不时从上空劈下。
“那是黑暗时空的入口。”
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姜酒侧头。
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衣服破烂,左边的脸上有道细疤。
“你是……”她问了一句。
男人道:“相家川。”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
姜酒觉得有些熟悉,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后,瞳孔微缩,“你是3号时空天境学院,上上一任学生会会长!”
之前知道她身份后,京雪君开了学院权限给她,让她看了学院资料。
包括历代学生会长。
这一任是步子潇。
上一任是温北平。
上上一任就叫相家川。
上边写着,他在任7年,后续失踪了。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
“是我。”相家川点头,“当年时空战场需要人来,我毛遂自荐就来了……”
然后就一直到现在。
姜酒有些意外,“那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人很多,死得也很多。”相家川靠着她,“而且……现在似乎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吧?”
姜酒回神,“的确。”
“以前这里没这么混乱,我们合力封住了这里,维持了一些年安稳,但近几年,黑暗大帝的力量越来越强,直接冲破封印,我们的力量已不足封印。”
相家川道,“它彻底冲破造就了混乱。”
姜酒又看向那黑洞,“你见过我师父吗?”
“你师父?”
“上一任时空盟主,司徒岳。”
“见过。”
“还活着吗?”
“我只知道他进去了之后,再也没出来。”
静了片刻。
姜酒没再说话,抬脚继续往前走。
相家川道:“进去之后,直面的就是黑暗大帝,生死未知,你想好了吗?”
“我进去,死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还有百分之十的胜率,不进去,生的概率为0。”姜酒道:“而且我是现任时空盟主,我若不去,也没人能去了。”
这话有点狂。
但并没错。
相家川道:“那就祝盟主能够凯旋。”
“借你吉言。”姜酒站在悬崖边上继续往前走,打出异能在悬崖上钩织出一道桥走过去,来到黑洞面前。
裂缝已经大得无法封印,袅袅黑气不断往外涌出,若不是有这片时空战场和来到这儿的人们阻拦,时空早就完了。
“盟主!”边怀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黑暗时空谁也没去过,谁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他们必须谨慎,边怀不放心姜酒一个人进去。
“只能我进。”但姜酒也不想他去冒险。
时空星石从温北平身上拿回来后,她并没还回去,而是一直放在身上。
她进去若遇到危险,即使打不过也可以拿时空星石来抵御保住一命,但其他人跟着进去她不一定能护得住。
“可是……”
“这是命令!”
姜酒的语气不容反驳,也不等边怀再说什么,她反手抓住他的衣领,用尽全力把他扔到了几十米外的对岸,相家川接住扶了他一下。
“如果我没回来……”姜酒看着悬崖对岸的他们,眼底漆黑如墨,“若时空安稳,下一任时空盟主就是景丘,若失败……”
她顿了顿,微微一笑,“很高兴这最后一场战斗,能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盟主!”边怀神情紧绷,“你让我陪……”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酒就转身纵身一跃,跳进那似乎能吞噬一切的裂缝里。
边怀咬牙想追过去,可他飞不过悬崖。
相家川拉住她,“你若真的想帮她,就在她出来之前,守好这片战场。”
这片战场是时空最后的一道防线,若这里失守,时空就真的完了,即使姜酒最后成功,外界也会被扰乱得一塌糊涂。
边怀咬牙,眼里充满了对黑暗大帝的愤恨,而就在他正要转身重新加入战场时,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
边怀回头,入目的是一张俊美却苍白的脸。
这张脸旁边,还有着另外两张脸。
无比熟悉。
谢灼。
宋……应该是姜绮。
还有温北平。
“你们……”边怀瞳孔骤缩,“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不是被关在时空囚牢吗!”
谢灼眼眸清澈,语气轻缓又慢地问他:“如果我被关在时空囚牢,阿酒死在这里,你会怪我吗?”
“我……”边怀张了下嘴。
谢灼用己身当作容器困住黑暗大帝,再由姜酒杀了他,这是目前为止虽然有风险,损伤却是最小的办法。
但姜酒不愿意,她不愿意谢灼这样死,她也不愿意让姜绮跟着自己送死,才把这两人关进时空囚牢。
而边怀虽然不太同意,可姜酒的话语就是命令,姜酒要他如何他就如何。
若说谢灼没来,姜酒死在这里,他怪谢灼吗?
他可能不会怪姜绮。
但他绝对会怪谢灼。
不管这场战争输赢,只要姜酒死在这里,他一定会怪谢灼,恨谢灼。
“你会。”谢灼道:“你们所有人都会。”
牺牲他一个,就可以拯救整个时空,跟为了他自己赌上整个时空相比,即使最后胜利,这也是一场伤亡惨重,用血和命来描写的战争,而他将会成为整个时空的罪人。
姜酒也会被世人,被整个宇宙时空存活下来,知道这件事的人谴责。
他可以当罪人。
姜酒不行。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你……”边怀嘴又张了几张,“是故意被关的……”
谢灼点头。
他若不装作不知道,配合姜酒关住自己,姜酒也一定会再想办法把他关起来,说不定防护也会更重。
“那你们……”边怀又看向姜绮和温北平。
姜绮看着符号那黑洞,只说了一句,“她是我姐。”
姜绮和谢灼也就算了。
温北平可是囚犯……
“我看了那些资料,赫连家的灭亡是自找的,我心怀仇恨,走上旧路,到头来败得可笑,什么都一场空……”
温北平凄笑了一声,视线落在姜绮身上,幽幽道:“时空现在恶化地成为这个模样,跟我脱不了关系,我想我该赎罪,为整个赫连家赎罪……”
赫连家的人是说谎和死不悔改的惯犯。
边怀并不信他。
毕竟他现在的身上还有跟黑暗大帝的契约,若跟着进去,被黑暗大帝蛊惑,或者自愿被黑暗大帝蛊惑,又或者背叛姜酒,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同意他来的,我自然会对一切负责到底,不会让任何无法控制的意外发生。”
姜绮边说着,边抓住温北平的右手腕,抬起自己左腕,一起举到边怀面前,两人腕间盒子戴着一个同样款式的黑色银环,只是温北平那个是细的,姜绮腕间是粗的。
姜绮道:“我从兵器管理局那边借了这个。”
边怀瞳孔又一震,“共命环……”
共命环是一对两个,顾名思义只要两个人戴上,就会同命相连。
一起生,一起死,就算其中一个人受伤,另一个人也会受到同等痛苦。
戴的时候,双方必须都心甘情愿,戴上后就会锁定双方并且自启动。
而取下时,只要双方有一方不心甘情愿,那么两个人都无法摘取,除非砍下戴着共命环的手,否则双方将一生都会绑定共生死。
太多人对着另一个人许一生一世的诺言,但真要让双方戴上那种绑定一生一世,共疼痛共生死的锁链,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戴。
毕竟,什么话都可以从嘴里说出来,但若实现和做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生一世那么长,可以许诺短暂的诺言,却没有任何人能保障永久。
毕竟,人心瞬息万变。
所以这个东西,自兵器管理局那边自研发出来后,也没有人愿意戴,最后管理局那边也就没再研发,就只有这一对。
姜绮这样做,等于把自己的命和温北平绑定……
姜绮看着他,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因共命环研制出来后一对也没卖出去,兵器管理局对这个东西就又研发改版了,现在变成了主副环。”
宽的是主环。
细的是副环。
“他们取消了以前所有附加的共生死以及痛感等,现在的功能只有一个,主环可以全面控制副环,只要主环不允许,副环佩戴者就永久无法摘下副环,并且主环可以随时引爆副环。”姜绮跟他道。
而且,对主环佩戴者还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
边怀怔了怔。
“我们有分寸,放心吧。”谢灼轻拍了两下边怀肩膀。
姜酒在用命守护时空,谢灼绝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意外,若温北平现在依旧是在伪装,最后共命环也无法控制他的话,谢灼也还有后备方案。
边怀抿唇,“那你们都要万分小心!”
“好。”
*
姜酒踏进一片黑暗,没有风也没有空气,伸手不见五指,令人压抑窒息。
歘——
她走了两步后,周围突然亮起一些光,一团团幽蓝色的光球飘荡在空中像鬼火一样,阴森得像地狱。
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静得可怕。
“姜酒。”
姜酒一路往前走了不知多深又多久,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过来的,深邃空灵。
姜酒抬头,握紧剑,眼底寒光乍现。
但声音并没有再响起,前方深处亮起白光,白光里有白色的轻纱飞舞,轻纱里隐约走出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
男的面容硬朗俊美,女的臻首娥眉,明媚张扬,身上都穿着纯白色的衣服。
看清这两人模样,姜酒瞳孔骤缩如地震,握着剑的手都颤抖起来。
“妈……”一个字艰难从喉咙里溢出来。
这一男一女,是她的爸爸妈妈。
她没见过真人,但她从司徒岳那里见过照片。
一模一样。
只是变老了些。
而且,即使没见过照片,面对面时她血液里对对面那两个人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沸腾,那是姜家和司徒家血脉异能里的特殊感应。
与生俱来。
18年了。
相家川他们说,子书彧和姜璇已经失踪五年了,可能已经死了。
姜酒也想到了他们可能没有死,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
更没有想到,自己从出生以后和父母血亲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说不上什么心情,[爸妈]这两个字,在喉咙里滚了又滚说不出来。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对面那两人的确是她爸妈,但此时的两人眼神空荡失焦,像是两具行尸走肉。
“姜酒。”姜璇开口,声音在这一片黑暗里空灵清冷,如同从地狱传出来的,“跟我们走。”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又和子书彧一起转身,沿着出来的路返回去。
姜酒微眯了下眼睛,跟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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