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灵阁的技术性失误
圣诞节的第二天，八岁的戈夫伯爵依然出现在壁炉前；不过这一次不是躺在睡椅上犯懒，而是衣装整齐地迎接一位客人。
一位在圣诞节前就请求来拜访，今天终于成行的魔法界来客。
林祐的身量并不高，如果在他前世，去任何地方搭公交都是妥妥的半票；可面对一道绿色火焰闪过后从壁炉走出来的客人，他却可以称之为巨人了。
来的是一位妖精，身份是古灵阁董事会董事，据说还是今年的轮值长老。
妖精种族的身高普遍只在五十公分左右，以至于林祐来到此维度一年来第一次享受了被人仰视的待遇。又长又尖的鼻子，密布皱纹的皮肤；从人类视角很难准确分辨妖精们长相的差异。
“日安，伯爵先生。我是来自古灵阁的拉西比。”没等林祐开口，对方就抢着问好；妖精们在着装、礼仪方面往往无可挑剔，尤其是面对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时。
八岁的戈夫伯爵很贴心地给了个台阶：“古灵阁的经营遇到困难了吗？与麻瓜界的贸易有关？”
之所以林祐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不是双方的贸易出问题，是因为古灵阁在双方贸易中充当着结算银行的作用。而且除了贸易之外，佛瑞斯特家族与古灵阁也没有别的更多交集。
拉西比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年仅”八岁的男孩，短短几次打量就看到、想到了这么多。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只把伯爵先生当孩子看，所以才不经意暴露了许多破绽。
“拉西比长老！”林祐及时打断了对方不着边际的长篇大论，“我一直以为古灵阁的诸位都是金融从业者，而不是职业政客。恰好，我也不喜欢那些政治动物——不论对方是巫师还是麻瓜。”
“请坐，拉西比长老；英国古灵阁与佛瑞斯特家族世代交好，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林祐的言行于社交礼仪上虽然不甚严谨，但一个八岁男孩能从容自如地应对贵宾，旁人还能有更多要求吗？
“请别误会，这是一份纯粹的礼物，为了我们双方如此长久的友谊。”拉西比长老急忙解释道。
那可是妖精工匠打造的一整套精致银器，在魔法界也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产出极少，偶尔出现在市面上的，大多是纯血破落户们翻内囊维持体面而出售的二手货。
“如果换算成英镑的话，大概是……”拉西比说出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数字。
拉西比的态度热情而亲切，一点也不像魔法界流传的刻薄、冷漠、唯利是图等妖精的刻板印象。
“因为某些操作上……呃，我是说业务上的技术性失误，古灵阁手中囤积了一批麻瓜货币。我是说，这些货币的数量……它超出了我们的储备需求。”
这个世界并没有魔法界的穿越者借苏联解体搞事，但是古灵阁却自己主动跑去搞事，而且把事情搞大了。
“想趁东欧麻瓜界混乱的机会割苏联魔法界的肉，结果却……用伱的话怎么说来着，业务上的技术性失误？”说到“技术性失误”这几个字，林祐故意拖长了声调。
“多少钱，哪来的？”林祐言简意赅，直指重点。
如此滑不留手的小子……这特么是八岁？
“其实……”拉西比欲言又止；先前把话说得太满，这会儿想往回收却不好收了。
拉西比急迫的辩解让声音都变了调：“当然没有，我们第一时间就兑换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手里还有苏联卢布。那东西已经变成废纸了。”林祐的话几乎就像一场有预谋的突然袭击，打得妖精长老眼冒金星。
等到拉西比送出礼物，表示“这是对您继任伯爵爵位迟来的祝贺”时，林祐心里更是暗自警醒。
拉西比神色讪讪：“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说这是技术性失误导致的。”
能让妖精着急的事情，只会跟钱有关。
拉西比掏出手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起来妖精的汗腺和人类相差不大，这种时候都难免冒些冷汗出来。
“英国人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中国人说‘无功不受禄’。”林祐只淡淡瞥了一眼礼物，“在收下礼物之前，我还是先问问您，古灵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林祐直截了当的提问却换来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实话，这个问题或许和贸易有一定关系，但是从更大的范围来看，并不能完全归结于贸易，虽然它确实会对双方的贸易造成一定的影响……”
“您已经知道了？”
林祐意味深长地一笑，指尖在光洁的银器表面滑动；“如果长老阁下坚持认为这是一份纯粹的礼物，那我就腆颜收下了；毕竟，以我们双方一个多世纪的传统友谊，这份‘纯粹的礼物’虽然贵重，但我也不需要表现得太过客气。”
八岁男孩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妖精长老猛然把话咽了回去。
如今却直接送了这么一套重礼？
这礼物的价值绝对超出了所谓“继任伯爵爵位的贺礼”。
林祐眉头紧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因为经济与货币体系的巨大差异，魔法界和麻瓜界的贸易长期以来都是采取对等贸易的方式来进行，双方的进出口数字大体相当；如果只是正常贸易，古灵阁不应该出现这么大规模的麻瓜货币储备。”
对妖精们而言，只要出自妖精之手，即便别人拿真金白银买走了，对方也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甚至使用权也都是限时的。
这就有意思了。
妖精因为脸部特殊的肌肉群和皮肤纹理，很难做出丰富的表情变化，至少以人类的视角是难以分辨的。可此刻林祐却从这位长老脸上看到了尴尬、急切、忧虑等众多复杂的表情。
鹅毛笔修改过的历史，正在暴露越来越多的细节变化。
“当然，您说的是。得知您受封戈夫伯爵，佛瑞斯特家族的事业后继有人，我们感到由衷的高兴。请原谅，因为客观原因，之前我们未能出席您的册封仪式。”
拉西比擦汗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英镑、美元、法国法郎、瑞士法郎，还有西德马克……”
林祐刻意咬着“纯粹的礼物”这几个字眼，让对面的妖精长老听得眼皮直抽抽。这要是拉西比敢顺着话风应下来，那林祐绝对就顺水推舟地来个光收钱不办事了。
“你刚才说这笔麻瓜货币需要换算成英镑来计算？”林祐又找到了一个关键，“这笔钱到底包含多少币种？”
“我可不知道！”林祐似笑非笑，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
还是那句话——这特么是八岁？
“只不过，册封仪式的时候，前来拜访的那几位合作伙伴就隐约提起过，他们对古灵阁的某些举措感到担忧。而长老阁下您刚才的话，恰恰证明了他们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二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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