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硝酸铵
远在中国的S市，落地窗外同样暴雨如注。
身穿西服裙，妆容华贵的中年女人静静坐在办公室的长桌后，听着窗外炸开的闷雷和滔天的暴雨。
不知过了多久，秘书敲响她的门，她刚刚接到远从日本传来的消息。
“乔总，”秘书低下了头，“筱原家主死于心悸，新任家主继位，正是我们大小姐。”
闻言，女人睁开了眼。
她望着窗外滔天的大雨，紫色的闪电将天空一次一次照亮，同样倒映在女人的眼眸深处。
良久，她微微笑起来，眼中却隐隐含泪。
她声音沙哑道：“不愧是我的女儿。”
当年的乔家大小姐，现在的乔总乔雨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从父亲“意外猝死”起，从小儿子夜夜噩梦起，从女儿被囚禁在那间暗无天日的房子起，她就一直等着这一天。
虚幻的爱情带来的愤怒早已消失在时间深处，这么多年来，深深刺在她心中的只有刻骨的恨。
是这样的憎恨支撑着乔雨杉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很多年前，乔合沁握住她的手，说：“妈妈，我有我要走的路，我也有我必须保护的人。”
那时的乔雨杉就已经明白，乔合沁和她是一样的人。
她们的恨不死不休。
她们已经走过很长的路，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道路，她们也会继续走下去。
*
冲进控制室的第一件事，北川泽野把定佛寺内所有可控的门全部打开。
他暂时切断了定佛寺内部的控制权，现在正身处定佛寺的宗一合便失去了部分限权。
“该死的，筱原敦那个老东西果然在定佛寺动了手脚，”他冷着脸把一排开关全部打上去，“我早就知道他不会信赖我们！”
随着系统的控制，定佛寺内大大小小的闸门开启，为江折雪可能需要的逃生做好准备。
宣郁面色沉沉地盯着正中央屏幕的画面。
画面正中，宗一合仰着头看着逐渐炽热的灯光。
而江折雪环顾周围，她微微皱着眉，像是嗅到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监控画面中的女孩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寻找着奇怪气息的来源。
在某一瞬，她的目光好像穿过监控，和监控外的宣郁对视。
看着现在仍安然无恙的江折雪，宣郁的心平息了片刻，随后更加惊惧地紧张起来。
他面色沉沉地盯着监控中奇怪的灯光，问一旁的北川泽野：“筱原家在那里藏了什么？”
北川泽野看着监控视频里的江折雪，脸色也有些难看：“现在还不清楚。”
监控画面中，江折雪的目光忽然投向塔底。
倒不是江允知的尸体发生了什么异样，而是塔底四周的神像上忽然亮起烛火。
明明这里已经有足够的照明灯，神像上的烛台还是亮起一盏又一盏蜡烛。
明火在塔底慢慢摇曳着，倒映在湖面之上，像是跳跃的星辰。
宣郁刚才问，筱原家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江折雪很快就为他们解开了这个问题。
她顺着那股奇怪的气味慢慢走近四周的房间，然后看向镶嵌在墙壁上的神像。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塔底烛火亮起的瞬间，那股奇怪的气味似乎更加浓郁。
他们所在这一层的烛台还没亮起，神像仍然麻木而无神地注视着他们。
江折雪走到神像面前。
她微微皱起眉，先用手轻轻敲击了一下神像表面，在听到传来不对劲的回音后动作一顿。
神像里面并不是实心的，听上去像是填充了什么密度不同的物质。
她在左右张望后搬起一座小型铜像，先把神像手中的烛台砸去，随后一下一下砸在坚硬的神像外壳上。
在她的努力下，神像被砸出来一片小小的破裂。
江折雪用手指扣开外层的大理石外壳，里面凝结成块的白色物质便一点一点掉落出来。
她捻起这些白色的结块，在指腹上慢慢抹开，放在鼻子下轻轻嗅闻。
监控外，宣郁也凑近屏幕，微微眯起了眼。
他们在同一瞬间认出了这样东西：“硝酸铵。”
江折雪猛地站起来。
难怪她刚才嗅闻到了奇怪的气味，那正是硝酸铵受热分解后产生的二氧化氮。
二氧化氮具有毒性和刺激性，进入下呼吸道和肺泡后会导致肺水肿和高铁血蛋白血症。
现在的二氧化氮浓度不高，但再这样下去，他们大概会死于窒息或中毒。
再或者……死于爆炸的冲击波。
她仰起头，头顶无数神像朝她伸手，像是要将她拉入天国。
那种诡异的宗教压迫感在此时又有了新的恐惧来源。
因为这些等人高的神像中全部灌注了满满的硝酸铵，几乎每一层都有六到七座等人高的雕像，硝酸铵的数量足够把整座塔寺炸翻。
“筱原敦在修建定佛寺时居然往里面藏了炸药，”宣郁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他在二十年前就想杀了你们。”
北川泽野的表情极度难看：“他的野心可真是……”
“但现在折雪也在那里，”宣郁扭过头，目光深沉得可怕，“筱原敦不仅要杀了宗一合，他还想把折雪一起葬送在那里。”
“所以乔合沁想杀了他。”
他们背后，视频监控的画面上，宗一合忽然上前几步，掐着江折雪的脖子把她按在栏杆上。
栏杆之下，那个与她面容相似的女人安宁地闭目长眠。
神像烛台上的蜡烛静静燃烧着，温度一寸一寸上升，空气中弥漫的刺鼻味道也愈发浓烈。
宗一合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折雪，睚眦欲裂：“你和筱原千重子早就认识？你们设计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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