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玉兔


自那日以后。

  镜流每日五时便会唤白衡在演武场等候。

  一连六天的时间,白衡觉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心脏也不跳了,整个人似乎都得到了升华。

  每日从五时练到日落西山,接着便是到丹鼎司接受全套流程的治疗.....或者说,抢救才对。

  而屡次前往丹鼎司的过程,白衡不仅和丹鼎司的丹士们混熟了,还顺带着认识了一个三天两头到丹鼎司开病例证明的小友。

  此人名为青雀,按她的说法,她不仅是太卜符玄手下最被器重的卜者,还是啥全「罗浮」最大的高端知识移动库存指定监管者。

  等他稍微深入一点了解后。

  白衡发现,这所谓最被器重的卜者,指的是即将贬无可贬的太卜司“掌门人”,也就是看门的,但太卜司的太卜符玄也的确经常关照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得上被符玄“器重”。

  至于那啥高端知识移动库存指定监管者,就是书库管理员的意思。

  至于白衡在她那报的身份,则是神策府一名平平无奇,正想着如何吃到软饭的小厮。

  青雀对此则评价道:

  “你小子20来岁就想着吃软饭了,200来岁那还得了。白衡啊白衡,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成为我这个摸鱼派掌门人的座下大弟子。”

  两人之间相谈甚欢,感觉随时可以演变成:衡,飘零半生,未逢知己,若雀不嫌弃,愿拜为......。

  不过有些话,终究难以言说,白衡自然也没说出口。

  而镜流那边,除去于演武场上能够看见她的身影以外,白衡基本不知她的去向,甚至找不到机会将两只火黎兔送给她。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白衡的剑术在镜流的调教下进展足以用神速二字形容。

  仅仅六天时间,镜流便称他已有了当初两成的实力,只要今后不忘记她的教导,勤于习剑。

  击败她,或许只需一年的时间。

  第七日。

  白衡最后一次在丹鼎司敷完药后,便联系好了小四驾驶巡星舰来仙舟接他返程。

  临行前,他还不忘送那位叫做青雀的病友一块咸鱼吊坠当作道别礼物。

  在白衡踏上返程的星舰之时,只有景元前来相送。

  不过白衡对此并不意外,毕竟重逢,便是下一次道别的开始。

  他若走了,镜流绝不会送他。

  但他若要来,不管千难万险,镜流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未来有什么打算?”白衡站在星港码头,看着眼前这个微服私访的「罗浮」将军,问道:

  “还能如何,再护这「罗浮」一隅几百载,也该退休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和师傅成亲?”身着一席便装的景元单手叉腰,道:

  “不清楚,或许是下一次。”

  “那你可别在外沾花惹草啊,镜流她可等了你七百年呢。”景元意有所指的说道,同时又取出了一个木盒,递给了白衡,道:

  “给你的饯行礼。”

  “我们师兄弟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白衡问道,他印象里景元可不会在意这种繁文缛节。

  不过景元的下一句话,倒是让白衡瞬间觉得手中的木盒有些沉甸甸的了。

  “里头是那头岁阳“帝魁”的残魄,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当初被封印在了幽囚狱的深处,我特地取得了元帅的同意和十王赦令,才将它取出,现在将它归还于你。”景元慎重的说道:

  “帝魁......”

  白衡掂量着手中明显不是普通材料制成的木盒,沉声道:

  “你们对我就这么放心吗?”

  景元将手搭在了白衡的肩上,道:

  “小白,哪怕有一天,你真的利用这帝魁的残魄获得那份力量。你也依旧是我的师弟,「巡猎」不会与你为敌,我也不会。”

  景元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将帝魁存入了随身携带的收纳手环中,道:

  “我就将这颗定时炸弹带回天文会了,但愿它只是一颗哑炮吧。”

  古龙,或者说,白衡手中这名为“帝魁”的岁阳残魄便是他那时能够成为毁灭令使的关键。

  如今重新回到他的手中,或许也算是一种缘分。

  不过即便能够和这残破再次达成交易,获得祂的瞥视。

  前提也是建立在这老东西贼心不死的情况下。

  或者,白衡识海的强大程度能够让这头名为帝魁的古龙俯首称臣。

  “那便再会吧,景元。”白衡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挥手再见的动作。

  “再会。”

  景元看着白衡踏上那艘通身漆黑的星舰,目送它穿过玉界门,向着星海穿梭而去。

  ...........

  与此同时,太卜司。

  符玄怀抱着两只毛发雪白的火黎兔,于亭中赏着时令花木。

  只一会儿,她的耳朵微动,身后传来了云靴的轻踏声以及那道清冷的声音:

  “太卜今日邀我至此,所为何事?”

  符玄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瞳孔轻抬。

  来人一袭素衣,清冷动人,正是镜流。

  “不为何事,只是有人让我将这两只火黎兔托付给你,这两只火黎兔的口中还各自叼着一封信。”

  “信?”

  “不错。”

  “替我念吧。”镜流轻启檀口。

  符玄自然清楚镜流不可轻易摘下眼前黑纱,故取下了火黎兔口中衔着的两封信。

  而这时,两只火黎兔便一前一后的跳下符玄的粉裙,蹭到了镜流的脚下。

  符玄在镜流来之前并没有擅自阅读过这两封信。

  如今镜流让她念出这两封信,她也有些好奇,于是从容不迫的打开信封,一一念到:

  “第一封信:孩子不可以一日没有娘亲,跟着我容易饿肚子,还是跟着师尊姐姐你吧。对了,我们那有个传说,说月上的仙子身边会有一只玉兔陪着,师尊姐姐,你这有两只,比人家强点。要是哪天生气了,就把这两只兔子想象成我,狠狠的揍,别客气,哪个孩子不是打大的啊.......信里还有张照片,角度选的还不错。”

  “第二封信:要是没养活问题也不大,多撒点葱姜料酒,小火慢炖.......这什么玩意?”

  符玄念着第二封信时,哪怕素养再好,也差点就爆出了仙舟粗口。

  但就在她准备声讨那个冷酷的家伙时,却意外发现,镜流那张素冷寡淡的脸上,隐隐有了笑意。

  “剑首大人?”

  “我没笑。”

  符玄嘴角轻颤:

  “我还没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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