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情
玉灵山，玄冰潭岸
一名赤裸着上身，脖颈挂玉佩，双腕套玉镯的小童立在岸边，周身围着两只白毛黑爪的小熊飞奔往来，咿呀的熊吼、小童的尖叫与白瀑飞落激起的隆隆声响混为一体。
符开元自山巅驾风落下，看到这潭边的三小只在此嬉戏也不去搅扰，望向不远处静立的那道白衣身影，悄然落在其身后，低声唤道：“伊晗”
女子微微震颤了一下，猛然转身来看他，映入眸中的却是符开元的面容，讶然一声：“师兄！”
略一平息，而后温声问道：“怎的出关了？”
符开元伸手将她带入怀中，徐声讲道：“方才余牧盛来山上收缴供奉，便出关迎了他”
他让白伊晗侧倚在自己身上，双目抬起，言罢望向玄冰潭中心的小岛上。
那株通体漆黑、冠盖翠蓝叶片的玄冰果树长得愈发繁茂，叶片中间夹杂着几朵淡白色小花，符开元仔细看了看：
“玄冰果树十二年一结果，如今抽了幼花，不出六年便能再得一批新果”
白伊晗却轻轻一叹，低声道：“时光匆匆，还有两年，毅儿便能测灵了，我却是心间惶惶，不知他是否生有灵窍。”
“灵窍天定，得之未必是幸事，不得也未必是祸事”符开元温声开解道：“看昔日宋家，两万族人，灵窍子也不过一二百人，若是天定不得灵窍，做个富家翁也是好的。”
白伊晗听在心间，忧心并未开解，只低声应了一下。
符开元见此情形，便将话题岔开来道：“祝采怡将要闭关突破练气，陈凡在坊市之中抽不回身，你还要上心照看他那小女儿。”
“昨日我去看过了，采怡还要沉淀一两个月，待她闭关，我自会将潇雅接过来照看”她将心思转回来，又温声笑道：
“昨日我带着谦儿一同前去，他见了潇雅便不想走了，昨夜如何说都不应下，现在还在采怡院中住着。”
“谦儿才一岁多，能在采怡院中住下，倒是不认生”符开元说到这里，故意将话音压下来，略带几分戏谑之意的轻声道：
“我自小在符家村便是捉鸡斗狗、不得消停的性子，没少挨长辈的训斥，等他再长一长，性子也安稳不了，看管上还要多加上心。”
白伊晗听在耳中，仔细瞥了他一眼，柔声嗔道：“要管也要你去管，我可不舍得训斥。”
“好好，我管便我管”符开元乐呵呵应下，见白伊晗情绪舒展开，对那边还在追逐的三小只喊道：“毅儿”
听了声音，那小童连同两只小熊一齐停住，三小只齐刷刷回过头来看，符文毅看清之后喜悦的喊道：“父亲！”
这孩子喊完之后立刻拔腿跑来，到了两人跟前，嫩声道：“孩儿见过父亲”
“好”符开元朗声应下，俯身将他抱起来颠了颠，并随手用法力将被水浸湿的裤子蒸干，温声问道：“毅儿，为父闭关这些时日，你可有好好习练文字？”
符文毅听了小脸一红，声音糯糯的道：“本是仔细练了的，只是今日到了山下，还不曾练过。”
白伊晗听着，一边将手中的衣服往这孩子身上披，一边笑道：“他早就盼着来这玄冰潭边玩闹，今日随了心愿，哪还有多少心思在文字上面。”
符文毅听得愈发脸红，符开元看到也不怪他，将这孩子放下来批好了衣袍，朗声说道：“今日已晚，为父许你不必再练了。”
符文毅在地上喜悦的一跳，小脸上的红晕飞速退散，而后乐呵呵的道：“多谢父亲。”
“不过今日尚早，这里你也玩够了，为父带你去军营中逛逛如何？”
符文毅听了更加欢喜，不假思索的答道：“好啊”
“伊晗，你先回山上去吧”符开元对白伊晗嘱咐了一句。
见她点头应下，符开元当即单手带着这孩子驾风而起。
玉灵山的兵卒都依山而居，也在‘竹溪雨落阵’的笼罩范围内，凭借这阵法的作用，平日里能够屏退诸多凡人和野物的侵扰，省下不少麻烦。
符开元自山上而来，受不到什么阻拦，直到山脚军营，选了台明所在的中军帅帐落下，望见那一席绛衣的身影正在闭目打坐，他便先将符文毅在身边放下吗，而后轻咳一声。
台明听到声音，双目猛地睁开，见是符开元亲临，立刻起身来拜：“属下拜见山长”
“不必多礼”符开元将身边的符文毅带入营帐，轻声道：“我此番是带毅儿来营中游玩一番，你安排两个兵士照看他，到营中去转一转。”
符文毅性格相较于弟弟符文谦而言，性格相对沉稳，自小也没有展露过多少顽劣。
但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对各种事情都好奇的阶段的，早就盼着来山下大营中玩耍。听了这话，好奇心躁动起来，期待的望着台明。
台明见状，当即点了两名近卫，吩咐清楚了带他去营中转。
符开元这才在中军帐内落座，看着台明道：“今日出关，毅儿见了我格外欢喜，便顺势带他来散散心，扰了军纪，你便见谅些。”
台明平日里治军极严，听到符开元如此说，刚刚坐下的身形又立刻站起来，颇有些惶恐的答道：“山长言重了，以少主之尊，本不受这些规矩的束缚。”
符开元只得再次挥手让他落座，交谈一阵，大致了解了些军务，山上现有军卒万人，由彭陌、彭生、傅仝与祝和朔四人各领两千五百人。
这四人中，彭陌、彭生是孪生兄弟，由台明从散修中简拔而出；傅仝是军卒出身，受符开元指任到台明麾下听令。
最后的祝和朔则是邰炎山祝家出身，是祝采怡与祝明菱的叔父，在攻伐万秋池、齐曲崖时有些功绩，得了台明的赏识。
如今四人统领四军，各任其职，同归台明调遣，将玉灵山的军卒操练的十分得力。
符开元看罢这些事务，对台明道：“这四年掌管军务、操练士卒，耽搁着你的修为迟迟未能提升，确实辛苦了你。”
台明拱手敬答道：“明能成练气，皆赖山长之恩，如今山长以兵事相托，略尽心力，不敢言辛苦二字。”
山上众人，唯有台明对符开元如此，其余人虽然恭敬，却有情谊在前，相处之时十分随和。
符开元以往每次见到台明都有开解，他却执拗着性子，后来符开元便习惯了下来，任由他如此。
见着台明又板正起来，他索性直接将来意讲出：“辖内几处领地，邰炎山、灵龟潭、桃花山、石渠谷尚可，齐曲崖的齐家还有一名修士，也算是一处修仙家族。
其余两处，万秋池万家的那名老修去年死了，只剩下一些凡人族众；黄晔谷叶家灭族，空旷无人。
如今山上积蓄充足，我的修为提升至练气后期，玉灵山亦逐渐兴盛，行事大可以放开一些，不必再如往日那般拘谨，这些地界也不宜再继续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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