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逃离
龙神殿。
“小姐！您……要去做什么？”小桃用身体挡在了门口，止住了惊梳苒离开房间的步伐。
“殿主说过了，只要您乖乖待在这间房里就不会有事。”她还是强作镇定地挤出一丝笑来说道。
“小桃，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惊梳苒道，眼中已是一片释然。
她知道，此刻燚风曜和他的同党正在一间又一间地搜查着龙神殿，只为了找到她。
“与其躲在这里，不如……”她低声地说到一半，便不再言语，而是紧握住了手中佩剑。
小桃的眼眶湿润了，她久久看着面前这个挺拔的俏美女子不肯移开视线，曾几何时，她只要抬头看到惊梳苒的脸就会因自卑而低下头，但现在，她只怕这个女子下一秒就会从自己眼中消失。
是啊，惊梳苒是那样强大，那样美丽，哪怕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但只要看到惊梳苒那道清丽的身影，她就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能触及到她的影子。
可是她知道，如果惊梳苒踏出这道门，即将迎接她的就是最残酷最恶毒的摧残。
“小姐！小桃求求你不要做傻事！”小桃哀求着，几乎就要跪了下来。
但回应她的只是一声低沉到近乎是在悲鸣的道歉。
“对不起……”
冰凉的剑鞘击打在了后脑勺，随着眼前一黑，小桃的身体也随之昏倒过去。
门“吱~”的一声打开，一瞬间引来了正在附近搜查的死士。
他们看见惊梳苒，就如同盗墓贼看到了墓穴中的宝藏一般扑了上去。
但在几道剑光之下，这一伙死士瞬间化成了一滩烂泥。
看着鲜血漫过地面，沾染上她原本整洁的裙摆，她的心境此刻却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往日洁白的长廊，此刻被敌人的鲜血所玷污，她也不觉得可惜。
惊梳苒面无表情地踏过地上的烂泥。她绝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亲手用剑术杀人竟会如此平静。
但走过这道长廊的经历对她而言，仍旧是漫长的。
她早已不是玩不起这场权利游戏的小孩，所以，她必须要承认自己的失败，也要承受失败后的代价。
通往审判的大门被她缓缓打开。
那个造成这一切的恶魔此刻就遥遥站在她的眼前。
“今日这场大戏的主角终于到了。”玩味的低语从燚风曜口中传来。
随即，殿内的所有人，眼光都汇聚到了惊梳苒身上。
没错，这样受万人瞩目的时刻惊梳苒没少经历过，但在今天这样的场景下，却的确是头一回。
“梳苒……！”书心亘瞪大了眼睛看着惊梳苒，他很少有这样惊惶过。
“心亘爷爷……您知道梳苒是不可能藏得住的。”惊梳苒淡淡道，她的语气此刻也和她的心境一样毫无波澜。
“我该想到的，贵为大宗主的孙女，要请出来，总得有些诚意。”燚风曜一边说着，一边闲庭信步地走向惊梳苒，“这几个死士的人命，不知道够不够？”
惊梳苒的眼神又重新回到了燚风曜的身上，此刻，这个梦魇般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距离自己只有数步远的距离。
她并不作答，只是静静地拔出了佩剑。
但这样的动作却只引来燚风曜和堂内一众党羽的讥笑。
“堂堂神女也会有亲自拔剑的这一天么？你的爷爷呢？你的叔叔呢？他们怎么都不来给你出头了？”燚风曜笑道，“原来没了这些人，贵为神女，也只不过是……”
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只是一掌，惊梳苒手中的剑就因极为强横的气力而震飞了出去，如此霸道蛮横，只在一瞬间就决出了胜负。
而此刻，燚风曜已伸出食指用指节抚了抚惊梳苒的脸颊，随后才缓缓道：“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美人啊。”
惊梳苒强忍着泪水，咬紧了牙关，死死盯着这近在咫尺的仇人，不让他从自己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屈服。
“忍着不哭？”燚风曜冷哼了一声，“我的小美人，等今天晚上你给本王暖床的时候，还能忍着么？”
燚风曜的眼神从惊梳苒的脸上移到了她的身体上。虽有衣裙遮挡，但在咫尺的距离下依旧不难发现，这位十五岁少女的身体已经丰饶得足以胜过那些二十岁的少妇，而娇躯美妙的芳香更是仿佛已经透过衣裙，沁人心脾。
这使得燚风曜哪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但他伸向惊梳苒胸口的手却被一股强力制止住了。
在那之后，惊梳苒才终于因燚风曜放松了控制她的气力而得以向后退去。
“燚风曜，你方才之举僭越甚极。”书心亘挡在了惊梳苒的面前，“瑞辰未来的龙妃，可不是一个卑鄙之徒可以染指的。”
“龙妃？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正有意登基？”燚风曜大笑了起来，他转而又带着讥讽道：“不过你的这个小孙女可不会是龙妃，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供我消遣的玩物，要是能为我添个一儿半女，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赏她个名份。”
“登基？你配吗？”书心亘冷笑了起来。
“我不配，难道你配吗？”燚风曜的脸色阴沉下来，“还是说，那个远在千里之外，乳臭未干，的所谓‘龙子’就配得上？我为了这个王位，布局数十年，含辛茹苦，忍辱负重，他又做了什么！？”
“燚风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书心亘笑了起来，“所以你堂堂一个八尺大丈夫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不惜一切代价所做的，就是从一个孩子手中，夺走一个早就空了六十多年的王位吗？要把这事记在史册里，你觉得后世是该笑你窝囊，还是该骂你无耻呢？”
“放肆！”燚风曜大声吼了起来，汹涌的气力一瞬间汇聚于掌中，尽数轰向书心亘。
但书心亘只是轻描淡写地御气抵御，将燚风曜逼退，一个巨大的紫金色由“气”构成的护罩将他和惊梳苒包裹其中，阻挡了外部敌人进入。
随后他缓缓转过身去，面向惊梳苒。
“来，梳苒，拿着这个。”书心亘将一卷淡黄色羊皮卷包好的图纸和那本厚厚的《龙荒》塞到了惊梳苒手中。
惊魂未定的惊梳苒愣愣地接过，她有些不明白书心亘此举的意义，但却还是问道：“心亘爷爷，这是什么……？”
书心亘用粗糙的手掌抚了抚惊梳苒的头，“你的嫁妆。”
“我的……”惊梳苒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泪水已经没有意识地流了下来，“……嫁妆？”
“梳苒，你记住，你拥有的一切，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得不对你礼让三分，哪怕他是王。”书心亘肃然道。
强烈的不安让惊梳苒猛地抓住书心亘的手，却只感到那原本温暖的手掌此刻已然变得冰凉，越来越多的泪水已经从惊梳苒的眼角留下，她抬起头摇着头看向书心亘，近乎乞求地问着：“心亘爷爷……你，你不会离开梳苒的……对吧……？”
看着面前和十年前一样哭得梨花带雨的孙女，书心亘终于忍不住也紧皱起眉头。他抬起头，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流下，生怕一旦悲伤盖过心中的坚决，他就再也无法放下手中那柔软的小手。
“梳苒，爷爷多想再看看你，多想看着你身着嫁衣走入大轿风风光光地出嫁……可是……”他缓缓闭上眼，老泪终于还是滴落了下来，“爷爷到底还是没有这个福分……”
浩瀚的气力已经顺着书心亘冰凉的手掌涌出，最后包裹住惊梳苒的身体，带着那副身体缓缓升起。
她看到书心亘的身体已经变得虚幻起来，哪怕不知道这个招式到底是什么，她也可以肯定，这是要以生命为代价才能释放的一招。
“梳苒！走！”
“不！不要！”惊梳苒终于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包裹两人的金紫色气罩在一瞬间破碎，罩外，无数黑衣人火急火燎地冲向书心亘，但为时已经太晚，因为那包裹着惊梳苒的强大招式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弹射了出去，在一瞬间冲破了数道龙神殿的大门，直冲向触虹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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