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折手段的争宠
“这是为何?”尚小美惊愕的问,无嗣族的人为何要欺负一个孩子?
他们不是最喜欢孩子了吗?
九牧不愿意回想过去,只是略微想起,他就浑身烦躁,郁卒不快,闷闷不乐的对尚小美说:“当初无嗣族差点被灭族,好多会‘借生’的人,都被那位叫周乐的女将军杀了。”
这事尚小美知道,不过她不知道那位女将军叫周乐,听说那位女将军是龙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无嗣族把窃取珠玉、龙津,在体外结合成受精卵,并培育在无嗣族雌性体内的行为,叫做‘借生’。
无嗣族是靠借生繁殖后代的,周乐将军当初对会‘借生’的人赶尽杀绝,差点导致无嗣族灭族,她就是所有无嗣族的仇人。
不过这些事又跟九牧有什么关系?
“周乐将军清剿无嗣族的事,都过去几十年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尚小美十分不解的问九牧。
九牧抿了抿嘴唇,他习惯把伤埋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一是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人,二是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帮他。
但是此刻,他醉眼朦胧地抬头看着尚小美,看着看着,眼眸就有了水汽:“我母亲是无嗣族里,唯一一个有繁衍能力的雌性,可是她却被无嗣族的人囚禁了大半辈子,如果不是我后来用毒药毒翻了守卫,带着我母亲逃出来,我们现在还被囚禁在无嗣族里,任他们打骂欺辱。”
尚小美更加惊讶了:“这是为何?他们为何要囚禁你们母子?”
九牧没有直接回答尚小美的话:“师父是不是觉得我很古怪?不懂感情?其实我有很多兄弟姐妹,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性格都很好,只有我脾气最古怪。”
“你其实……也还好,”尚小美有些心虚地安慰九牧,因为她也曾打心底觉得九牧这孩子是个坏种,不好相处。
“你的兄弟姐妹们呢?他们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尚小美被九牧三言两语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追问道。
“他们全都被卖了,”九牧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悲惨的话。
尚小美一阵失语,心里发紧,气自己多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九牧。
难怪他说无嗣族是地狱,无嗣族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会被卖给别人。其他无嗣族的人还好,他们的孩子本就不是自己的骨血,可是九牧的母亲不一样,她有生育能力,这么说来,她生的是自己的孩子,可她的孩子却被那些无嗣族人强行卖掉了。难怪她会疯,哪个女人看到自己的骨肉被人一个个卖掉,还能不疯?
这么残忍的事,那些无嗣族的人怎么做得出来?
他们就是魔鬼!这个种族就不该存在!尚小美后槽牙都咬碎了。这一刻,她才明白,九牧的身世有多悲惨。
难怪他不合群,行为看起来那么讨厌。
这是因为他从小就习惯跟人对着干,就算被打死,他也不愿屈服,因为只要他屈服了,变成了听话的小孩,他也会被卖掉。
如果连他都不能留在母亲身边,那么永远都不会有人去救他的母亲。
他是母亲唯一的救赎,即使无嗣族是地狱,他在那里受尽了苦头,他也要拼死留下来,带着母亲一起走。
尚小美想到他悲惨的童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不明白,那些无嗣族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吗?
为何要这么对待一个女人?抢走她所有的孩子,更加悲惨的是,也许那个女人的孩子,也是他们被迫让她培育的。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尚小美握紧了拳头,愤怒满面,就跟每每听到岛国人的恶行一样愤怒。
“他们为何要那样对待你和你的母亲?这么残忍的事,他们怎么做得出来?”尚小美出离愤怒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九牧哽咽半晌,把眼泪倒回眼眶,咳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道:“因为……他们说我母亲是周乐将军的后人……周乐将军死了,他们就拿我母亲报仇……”
“可是据我所知,周乐将军不是没有后人吗?”尚小美也听说过周乐将军的事,她因为是龙兽,龙兽本就子嗣单薄,为了延续后代,跟龙兽成了婚,但是却一直没有子嗣。
“我母亲是他们窃取周乐将军的珠玉培育的后人,他们将我母亲培育出来,就是为了胁迫周乐将军。可惜我母亲还没出生,周乐将军就战死了,我母亲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他们囚禁了。”九牧说到这的时候,尚小美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她从未听过这么悲惨的人生,被当成复仇工具培育出的孩子,一生都在被人报复。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错啊,那些人凭什么那样对她?
尚小美不忍卒听,九牧却只想把自己最不堪最隐秘的心事告诉她:“他们让我母亲培育了很多孩子,每一个孩子长到一两岁,就会被他们抱走。母亲忍受不了一次次的丧子之痛,疯了。只有我从小顽劣,性子阴郁,没人喜欢我,我才能一直留在母亲身边。”
尚小美太心疼了,她好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对九牧好一点。如果她早点知道九牧的身世这么悲惨,她一定会好好待他,不让他再受苦。
“后来是你带着你母亲逃出来的?”尚小美看九牧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温柔极了。
以前她还会防备九牧,表面上把他当徒弟,心里却不敢真拿他当小孩,总是担心自己会上他的当。
此刻,她就像善良的神明一样,只想对饱受虐待、饥寒的孩子好一点、再好一点。
“是我带着她逃出来的,为了逃出来,我毒杀了很多人。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够,远远不够,那些欺负过我母亲的人,我都想杀!”九牧双眼赤红,目眦欲裂,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他一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指关节都被砸出了血。
尚小美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下意识地将人搂抱住,让他枕在自己的肩上,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九牧的背,柔声地哄着:“别再想那些不好的事,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这里不是无嗣族,没人会欺负你。再说了,还有师父呢,师父会保护你的,师父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九牧一开始身体还十分僵硬,呼吸粗重,怒目圆睁。
在尚小美柔声安慰下,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视线慢慢变得柔和、清明。
呼吸虽然变轻了,气息却变得灼热起来。
“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害了你母亲,你没有错,不要陷在过去,不要拿过去的事折磨自己……”尚小美锲而不舍地安慰九牧,她想九牧既然愿意主动把这些事告诉自己,说明他想对自己敞开心扉,想从过去走出来。
他这是在向自己求救,如果自己不能很好地帮助他,他岂不是会更痛苦?
为了舒缓九牧的痛苦,尚小美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一下下地拍着他的背,对他说着最暖最动情的话。
九牧靠在她肩上的身体越来越重,后来,他伸出双手抱住尚小美的腰,见尚小美没有反对,他歪在尚小美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暖阁里温暖如春,炽热的火炉烤得人暖洋洋的,就像被好几个太阳炙烤着。
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暖乎乎的,九牧的身心从未这么轻快过,感觉就像脱掉了厚厚的枷锁。
他靠在尚小美身上,睡得特别香,睡梦中,他看见母亲坐在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一边给他缝补衣服,一边轻声地跟他说着话。
母亲的声音太软太柔,像婉转的戏曲又像哄睡的摇篮曲。
他不知不觉地靠在母亲身上睡着了,心里却一直担心母亲会离开自己,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母亲,一直不肯撒手,还越抱越紧。
“娘亲……”九牧在睡梦中喊。
尚小美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头,继续柔声哄他:“我在呢,别怕,好好睡吧。”
时梨和时渊也隐约听到了九牧说的话,连他们都无比动容,更别说比他们更加心软的尚小美了。
“这下完了,以后无论怎样,夫人肯定会无条件地对他好。小叔,我们该怎么办?你才刚得宠啊,难道你就甘心夫人的宠爱被他夺走了吗?”时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压低嗓音在时渊的耳边问他。
时渊心烦意乱的看了一眼小暖阁,无论怎样,他都没有表露出慌乱,反而沉稳地回答时梨:“夫人自有安排,只要她喜欢,宠谁都没关系。”
“你在装什么?难道看到夫人跟别人搂搂抱抱,你不生气?”时梨问时渊。
“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种事以后会经常发生,气有什么用?”时渊反问时梨。
“小叔你心可真大,现在你是夫人的新欢,夫人最宠的人就是你。一旦九牧上位成功,他心机那么深,我们可就惨了。”时梨对九牧意见很大,特别是今晚的事。
以前他们母子逃难到北漠,他们也曾真心真意对待他们,是他们不识好歹,不愿加入狼族,跟他们同族。
现在九牧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们母子有多可怜。摆明了就是在博取尚小美的同情,利用自己的身世上位!
时渊当然明白时梨在担心什么,可是光明白有什么用。九牧这么不择手段,连身世都用上了,比惨谁都比不过他,时渊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这九牧心机如此深,就像时梨说的,如果他真上位了,时梨和时渊可能都会被尚小美冷落。
这该怎么办?
时梨气哼哼的,想不出来办法。
时渊却突然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立刻就有人发现了时渊的状况,大呼小叫的喊起来:“大将军晕倒了!大将军晕倒了!快叫军医!”
很快,时渊的周围便围满了人,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他从地上抬起来,军医也到了,围观的将士们,每个人都神色紧张。
时渊一直不醒,将士们急的团团转,围着时渊的将士不停的喊他醒醒。
只有时梨懵了一瞬后,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小叔在演戏,跟九牧争宠呢。
他突然有些鄙夷小叔,嘴上说不在意装大度的是他,现在装晕演戏争宠的也是他。
真有他的。
原本在小暖阁抱着九牧的尚小美,在听到时渊晕倒后,犹豫了一会,想出去看看时渊的情况,九牧却紧紧搂着她的腰,被梦魇缠得满头大汗。
尚小美刚动了一下,九牧就浑身一惊,嘴里直哼着:“娘亲,你别走,别走……”
无奈,尚小美只能重新坐好。
可是外面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大,时渊一直没醒,连军医都束手无策。
尚小美联想到时渊刚受了重伤,自己又缠着他胡作非为,现在外面的气温在零下二十度以下。时渊的性子又倔,为了让庆功宴圆满完成,即使再冷,他也会坚守岗位。
这么折腾,肯定是因为病了才晕倒的。
尚小美出不去,心里却一直在担心时渊。
九牧抱着尚小美的腰,抱得特别紧,蛮不讲理的霸占着她,任凭外面闹成一团,也不愿松手。
尚小美试了几次都推不开九牧,又见他睡得不安稳,脸上挂着清泪。只能强忍着担忧,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在心里期待时渊马上苏醒。
时梨左等尚小美也不出来,右等尚小美也不出来。小叔都演得这么卖力了,不惜连脸面都不要了,如果这样都斗不过九牧,那还了得?
时梨不愿再等,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他一下撩开身后的围布,一边哭丧着脸对尚小美说:“夫人,你快出来看看小叔吧,小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一边强势的从尚小美的腰上,拍开了九牧的手。
九牧昏昏沉沉的抬起头,还能等他说什么,时梨已经将尚小美拉走了。
“夫人,你快出来看看……小叔他这是怎么了?”
九牧的耳边传来时梨的话语声,他怔愣地坐着,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好半天才动了动。
师父又被抢走了,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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