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老祖宗的警告
灵仙宗。
云振天沉着脸坐在长老阁上首,底下除了进了临崖渊生死不明的七长老外,所有长老都在。
一屋子人脸色都很难看,却又都不敢说话。
云振天脾气算很好了,这些年只要不是太大的事,基本都由着长老阁做决定。
前几次长老们针对易晚,他也是假装不知,不痛不痒的警告几句就算了。
像今日发这么大火,各位长老也是头一次经历。
大长老被下了面子,老脸涨红难堪,抿着嘴一言不发。
长老阁内气氛僵持发冷,云振天的手重重落在桌上:“你们真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吗?”
“长老阁纵使有各自的权利,可这灵仙宗到底还有宗主!”
长老们个个耷拉着脑袋,承受云振天怒火的同时,心里多少不服气。
二长老等云振话了,叹了一声,无奈道:“宗主,我们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我们长老们的地位在灵仙宗举足轻重,就算再大的怒火,也不该在众弟子面前,那般斥责大长老吧?”
云振天怒极反笑,手再一次重重拍着桌子:“这不是第一次了,你们针对易晚,我全当不知道。”
“可再想对付她,也要用正常的法子,而不是将把柄递到她手中,让弟子们都觉得你们行为不齿!”
“我不摆出态度,你们以为弟子们都是陈耀那样的糊涂蛋?”
长老们脸色同时一白。
云振天瞧着他们的反应,冷哼道:“老祖宗一阵子不出现,你们是不是当真忘了,她还有个比我们都厉害的师父?!”
二长老一顿,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其他长老依旧保持着沉默。
云振天环顾一周,坐回椅子上:“在此前,老祖宗亲自来找过我,他知道老七的事情了。”
“老七以好处收买弟子,妄图致易晚于死地,违背多条宗规,老祖宗极为不满。”
“他亲口说临崖渊的处罚太轻了,若老七还能活着回来,也必要昭告天下,将之逐出!”
长老们互相看了眼,三长老轻声道:“临崖渊九死一生,生机渺茫,这,这还不算重的处罚?”
云振天似笑非笑的睨着他:“若张衡被人诬陷,有人要害他性命,你会如何?”
张衡是三长老膝下的得意弟子。
三长老一怔,心虚的别开脸——只要张衡不违背宗门,不管出了什么事,他肯定都会无条件偏袒!
云振天哼了一声:“你们大可将易晚的遭遇,带入你们最疼爱的弟子名下仔细想想。”
“老祖宗心疼易晚,没有亲自来找我们算账,已经是仁慈了。”
“而他刚警告过我,你们就去找易晚的麻烦,这到底是将我的面子踩在脚底,还是把老祖宗的面子踩在脚底?”
长老们垂着脑袋,明明都是老头子,此时却被训的像孙子。
大长老还是不服气,一时间忍不住道:“就算那是老祖宗,也要讲道理吧?”
“易晚和陈耀二人的赌约,要真较真起来,的确不合宗规,何况她还用那般残忍的方式杀了陈耀!”
云振天刚好转的脸色,再一次沉下:“演武台上生死不论,陈耀自愿上台,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这件事怪不到易晚,有句话易晚说的没错,要躺下的人是她,只会遭到更大的侮辱。”
“成王败寇,我们这些人能说什么,就算陈耀死的惨烈,其他人也没法子置喙。”
“那,那还有私自上演武台呢!”大长老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哼道:“就算有新弟子作见证,也算不得合规!”
云振天轻嗤一声,忽然转了话锋:“七长老去了临崖渊,武修堂是你代管,那个时辰你应该已经在武修堂了。”
“怎么一直到陈耀咽气,你都没出面阻止?”
大长老一顿,辩解道:“我早间去武修堂,半路上忽然记起忘了拿东西,又返回了长老阁。”
“我能作证。”六长老想到早间的事,开口道:“大长老的确返回了,那时候我正要去灵兽园。”
“我也瞧见了。”四长老蹙着眉,叹道:“或许都是陈耀的命,阴差阳错,没人帮他,他该死!”
云振天的手,轻轻点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我平日不过问,不代表我是傻子。”
“大长老,你那时已经到了武修堂,误打误撞见证他们私下约上演武台,你却选择视而不见,因为你觉得易晚不可能是陈耀的对手。”
“两人结怨已久,一旦上台,陈耀不会手下留情,若你在场,怎么也要象征性的阻拦一番。”
“你既不想参与其中,也不想到头来被老祖宗责怪,便以掉了东西为由返回长老阁。”
“磨磨蹭蹭,直到演武场那边说出了人命,才随其他长老一起赶回去!”
大长老没想到云振天当真知道真相。
愣了一瞬后,赶紧辩驳道:“宗主明鉴,我的确是掉了东西才折返,不知道他们……”
“你忘拿什么了?”云振天打断他的话。
“我……”大长老无法回答。
本来就是幌子,回长老阁后,他借故和六长老三长老四长老说起了话。
拖延时间,就等武修堂那边的消息。
“大长老,我说过,我不是傻子。”云振天面色阴沉,带着几分恼意:“若你当时在,就能阻止这场悲剧。”
“要真追究责任,你也算害陈耀死的元凶之一,易晚在演武台上名正言顺,你的问题比他们更大!”
大长老的脊背再度弯了几分。
二长老看不下去,小声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真的将大长老牵扯进去。”
“是啊。”六长老紧跟着道:“老七的事,本就动摇了不少弟子的心。”
“大长老要再出事,长老阁在弟子们心里的形象肯定会坍塌!”
“他们若是怀疑起长老阁的公正,也会牵扯灵仙宗的声誉。”三长老犹豫着,提醒云振天道:
“宗主,切莫因为公允二字,因小失大啊!”
事关自己,其他几位长老纷纷帮腔。
云振天不慌不忙,等他们说完,才沉声道:“现在才看清楚后果?”
长老们互相看了眼,没有答话。
云振天也不管他们是否真的知错,警告道:“有了这么多例子,你们可要记牢些,别再妄想对易晚下手。”
“三个月的试炼期,她就算通过测试,也不一定能留在灵仙宗。”
“何况她的实力一日千里,灵仙宗多一个厉害的弟子,未尝不是好事。”
长老们垂着眼眸,无不是神色复杂,对易晚的恨意丝毫不减,却多了几分忌惮。
一片沉默中,二长老率先表明态度:“宗主息怒,只要易晚不犯错,我们今后不会无故针对她了。”
长老们跟着表态,云振天紧绷的神色,终于有所松懈。
他嗯了一声,吩咐道:“通知逍遥宗领回陈耀,将前因后果告诉他们。”
“一定要注意措辞,别叫他们以为我们袒护了易晚。”
这些事归戒律阁管,八长老赶紧应声:“是,我一定办妥。”
云振天揉了揉眉心:“记住本宗主说过的话,都散了吧。”
大长老虽然嘴上认错,心中的怨气却越发浓郁。
待云振天叫散后,他一甩衣袖,不管不顾冲在了最前面。
后面六长老几人追都没追上。
一口气回屋,他立刻砸了手边的东西泄愤。
霍利早就有所耳闻,听到动静上门,将所有的伺候的弟子和随侍遣走。
“爹,何必生这么大气呢?”霍利在一片狼藉中寻到凳子坐下,慢条斯理道。
“您早该知道,宗主就是老祖宗的一条狗,怕的要命,什么都听宗主的安排!”
“你说的没错,云振天就是帝谌的狗!”大长老双目赤红,想到演武台前的呵斥,心里的气怎么也下不来。
“为了个易晚,他竟然不顾我们长老阁元老们的面子,实在可恶!”
霍利哼了一声,笑道:“爹不是早就知道吗,都这份上了,你该不会还要坚持自己最初的誓言吧?”
大长老身形一顿。
霍利早前就来寻过他,说起过他们颠覆师门的计划。
大长老并未完全同意,模棱两可的劝了霍利一番。
今日的事,倒是个坚定他心中想法的契机。
霍利仿佛看透爹的心思,上前幽幽道:“云振天既然无能,何不让我们来做主?”
大长老蹙着眉,犹豫道:“我早就说过,云振天好对付,他背后的老祖宗才是麻烦。”
“我也早就说过,老祖宗虽然厉害却有死穴。”霍利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何况,他也有敌人。”
“我的人已经在布置了,万无一失,爹,你别叫我失望!”
大长老神色复杂,盯着野心勃勃的儿子:“你到底想怎么做?”
“这些,爹不用知道。”霍利一笑:“您只用知道,我成功了,您便是说一不二的宗主。”
云振天的呵斥逼问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夹着易晚的嘲讽。
大长老心一横,点头道:“好,你是我儿子,我们父子齐心协力,定能站在万人之巅!”
霍利满意点头:“接下来,爹只需要和以前一样,装作对云振天恭顺就是。”
“为何?”大长老迫不及待,道:“既然决定下手,夜长梦多啊!”
霍利脸上带着神秘:“要出手,就得等一击毙命的好机会。”
“爹,剩下的别操心,需要您出手,我自然会告诉您的!”
霍利并未久留,说完这番话,如来时一样利索。
看着霍利潇洒的背影,大长老心乱的厉害,并没有刚才的果断。
但,已经答应了霍利,他绝对不悔!
陈耀的事,很快就过去了。
或许是云振天亲自出面为易晚说话,灵仙宗上下竟是没人敢再提及。
陈耀的死,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再去武修堂,不管是钱如辉赵泽海还是其他人,包括大长老都对易晚改变了态度。
易晚乐得清闲,却没有丝毫松懈。
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总是平静的。
她深知就算灵仙宗不追究,还有逍遥宗呢,陈耀的爹陈喜可是逍遥宗的大长老。
他岂能容忍独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灵仙宗,陈喜不敢质问灵仙宗,定会把恨意加注在易晚身上!
如易晚所料,逍遥宗接到灵仙宗的通知后,立刻派人跟着陈喜前去接回陈耀。
灵仙宗并未收拾陈耀的惨状,陈喜看到的那一瞬几乎昏厥。
一把年纪的老人,跪在灵仙宗门口,发出了悲痛万分的惨叫。
同时,也发出了对易晚的谩骂和诅咒。
“话说的很难听,具体我就不跟你说了。”元聘婷是逍遥宗少主,自然和人碰了面。
她说完,补充道:“陈耀的性子你也见识过,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思狭隘手段狠辣。”
“你要小心陈喜的报复,他不是灵仙宗的人,不用顾念老祖宗。”
易晚笑了笑:“多谢提醒,只要我不出灵仙宗,陈喜就算再恨我,也不可能找上门来。”
元聘婷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在灵仙宗没事,望鹤门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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