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曜回归第四十七日
接下来的夜宴众大能食不知味, 台上的小师祖显然不喜欢看人舞剑,他吃得有些疲惫,眼皮盖了下来, 脑袋一点一点。
大佬们悄悄看着, 小师祖困倦地向身侧瞥去, 而后身子往过斜,脑袋抵住了温掌门的手臂。
温掌门眼神昏暗看不出情绪,但他的左臂就这样稳稳停着不动了,任由胥朝起靠着他入睡。
大能们低头不自然地夹了一大口菜, 腻得他们一个劲喝水。
夜宴毕, 胥朝起已经枕在师兄怀里了。
温朝夕并没有叫醒胥朝起, 而是起身轻柔地将胥朝起横抱起。
衣摆墨尾随着脚步轻晃,温朝夕抱着怀中人穿过人群。两侧之人皆是站起躬身相送, 他们望着高大挺拔的背影, 咽了咽口水, 身子打了个颤。
今日所见让他们警示自己, 今后绝对不能得罪小师祖, 就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能让对方在自己的地界掉了!
月色已深, 温朝夕将胥朝起送回房中,庭院的草叶上泛着露珠,小鱼睡中吹着泡泡。
东方渐白, 庭院中也飘起了饭菜香。
胥朝起早起吃过饭, 他们也该收拾回天上了。
小鱼知晓后连忙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可它的全部身家都在鱼缸里, 好像又不用收拾?
于是它取出一条布巾, 用鱼鳍抓住, 开始擦起了自己的鱼缸。
胥朝起浅浅将自己衣服找出, 师兄顺手帮他叠好。等他忙完想要去帮师兄时,才发现所有东西师兄早就收拾好了。
傍晚,二人一鱼回了天上。
仙宫再次多了人气,万物复苏了起来。
胥朝起将东西放入自己房间后,又匆匆跑去了师兄房里。
一路上的仙草甚多,地面皆由玉石铺就。
师兄正在房里摆放纸砚,他便进来了。不同于走时的萧瑟,晚霞将云层染成了金色,房中也罩上了一层金光。
以前师兄的房间虽大,却是空荡荡的,只有两个蒲团。
而如今不一样了,师兄不知何时练了一套家具,房内虽然简约,该有之物却都有了。
胥朝起走了进去,入眼临近窗边的是一张大了人间两倍的木桌,桌面近墨色,有一人长,下面有两把椅子,其中一把能稍低些。
人间时,他窝在师兄房中的时间比在他房中还长,只是那木桌窄小,他们常常不够挤,有时就挤到了师兄怀里。
大窗前亦有一小桌,桌两侧放着蒲团,他们坐在桌后可以看到窗外的瀑布。
有一架衣柜,胥朝起将其打开,里面大多数都是他的衣物。衣柜旁还有一面水镜,师兄不怎么照镜子,一般都是他系好腰带后站在镜前看哪儿没穿好。
除此外,有一面一丈高的书架,里面有半个架子是空的,想来是将来为他放书所用。
茶杯等物也都是两个,房顶上镶着数枚明珠,估计天黑了就会亮起。
此屋冷寂也无光了数千年,直到今日才添了无数法器,虽这一大半都是为了照顾另一个人,但前所未有的鲜活之气却将整个房间塞满。
胥朝起走走转转,终于来到了大床前。
曾在梦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木床此时完整地现于他眼前,他脸微红,抿住唇。
抛去其它,这床真不小,都快有人间小床的六倍了。
床角有四根支架撑起,随着云间的风从大窗吹入,支架上的轻纱也在摇曳着。
人间时,师兄的床几乎成了他的床,他也总觉得那床又硬又挤,让他睡不好。后来师兄答应他造一张大床,眼前的床应当就是师兄的承诺。
他走了过去,床下还铺了一层绵软的地毯,白净的绒毛与深黑的玉石相映,一暖一冷。
他脱下鞋,一头扎到了床上,床不软也不硬。只是外面有夜风吹来,让人有些冷,好在这被子又轻又软又暖。
自他来了天上,他窝在师兄房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鸠占鹊巢”,他俨然将师兄的房也当成了自己的房。
大比结束后,他开始撰写起符阵两道的书来。
二道落寞,他既已复生,自然有振兴符阵的重任。
他将自己所会所感皆写于纸上,等到日后他还会去映天宗教一些练气筑基小弟子修炼。
因师兄常亲他,他的修为也开始“噌噌”地涨,几日后,他的境界也快冲到了金丹后期。
夜里,胥朝起枕在师兄腿上小酣。
天突然暗了下来,有乌云飘到了仙宫顶上,深紫色雷霆震裂了苍宇,此雷显然不同于凡雷,威力虽不敌当年,却也比金丹雷劫强无数。
胥朝起闻声爬了起来,他该渡劫了。
温朝夕松开手浅笑,他也站起了身,走到了胥朝起不远处。
待抬头看向空中时,他双目深沉,唇边笑意未减。
劫云并非无意识,它知此处有人渡劫。
它聚起神识向下看去,下面的削瘦青年要渡金丹末期。它凝聚着雷霆,却感受到此人是凡体。
劫云顿了顿,它继续朝此人看去,此人看似平凡,体内却藏着一股灵力。
劫云震了震,雷声愈发浩大,雷劫之威顺着灵力一路上涨,最后将南境半边天都给照亮了。
不知为何,它心中有一个念头,要劈死此人!
天空都快被雷给震碎了,就在劫云快要落雷时,它余光却扫到了一旁渡劫期大能。
劫云一卡,它意识到自己被人给监督了。
它试探地降下来点威力只有方才一半的雷劫,可就在雷霆落下来时,温朝夕握住手掌,雷霆一折,直接还了回去,雷劫冲到了劫云上,宛如一巴掌狠抽了劫云。
劫云:……
它懵了懵。
但这雷劫总不能不渡?
它又试探着将雷威减轻了一半,只是能比金丹雷劫强一些。
雷霆劈了下去,又被一折,把它抽了一巴掌。
劫云:……
它认怂了,而后讨好地放了个轻一些的雷劫,结果又被抽了。
劫云:……
直接麻了。
它干脆转身,这雷劫不渡了罢了。
然而它刚想走,天上一道雷霆出现,将它劈了一顿,显然不让它走。
劫云呆了,为了自己的性命,它只能灰溜溜小心翼翼掐着雷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总算是把水端平了。
这次它没有被抽,雷霆降了下去。
劫云松了口气,然而下一次它又少了一缕,又被抽了。
胥朝起在下面轻轻松松用阵法挡住雷劫,同时用符纸引一点雷到身上。
雷劫对修行是一种考验,他不能不渡。
一阵又一阵的灵气冲击着屏障,丝丝雷击将屏障击出缝隙,他皮肤上渗出了灵气,头发上也沾了一些甜汗。
三十六道雷霆,一道不差劈下。只是雷劈到一半,空中突然下起了雨,劫云一抽一抽的。
终于屏障碎了,灵气将胥朝起浑身填满,他视野变得开阔,也能听得更远了。
一些杂质从他体内渗出,像是糊了一点泥,并不好闻。
雷劫一渡完,劫云就一抽一抽地跑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胥朝起直接回到师兄房中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包着布巾窝在了床上。
天有些冷了,外面的小鱼趴在水缸里一阵燥热。
身上的红纹如火焰般燃烧,它难受得嚼了几口乳白色石块,可没有想到身上的火焰越来越重,热得它喘不过气。
它趴到了鱼缸底,水一会儿就被煮沸了,它险些成了一条水煮鱼。
小鱼痛苦,又飞出去用鱼鳍捧着一个大杯子舀了一杯的天水,自己躺了进去。
天水没那么容易煮沸,但小鱼感觉自己好像鼓了起来,鱼鳍也有了些力气。
它好像越来越鼓了,眼睛也越来越大了。
后来它卡在了杯子里,然而灼热也渐渐褪去。
它努力从杯子爬出来,又钻进了鱼缸里。
圆月渐渐落下,胥朝起披着睡袍坐在师兄身边,他怯怯地偷瞟着师兄,想亲,但又怕自己玩脱了,人也就没了。
师兄不知情,只是摸着他的脑袋一边落笔,一边轻哄道:“听话,道侣大典前,师兄不动你。”
胥朝起双眼渐渐睁开,眼中多了一抹狡黠。
等到师兄将书合上,他突然趴了过去坐到师兄腿上:“师兄……”
他正对着师兄,顿了顿,轻轻咬上了师兄的喉结。
温朝夕微停,眼神无奈。他一边为自己倒茶,一边任由怀中人在他脖颈乱亲。
他将茶饮毕,杯子放在桌上,忽然抱着胥朝起来到床边。
胥朝起的额头被压到了枕头上,他抬了抬脖子,却起不来了。
“师兄……”
他被摁着,求饶了半夜。即便师兄并未真的动他,他也没了力气。
深夜,胥朝起筋疲力尽,迷糊中他钻入师兄怀里,潜意识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无人害他。
温朝夕用手揽住胥朝起的肩,所盖之处一片青紫。
白天,胥朝起到中午才醒来,他浑浑噩噩想要去院中喂鱼,小鱼却失踪了。
胥朝起刚想去寻小鱼,师兄却指了指白色鱼缸,只见鱼缸贴了一个大大的鱼眼,缸壁印了一片红纹。
胥朝起呆了呆。
小鱼一夜之间长大了,因为逃跑不及时,长成了鱼缸的形状。
后来还是胥朝起把他掏出来,小鱼鼓了鼓,慢慢成了鱼形。
小鱼因一下子长大数倍,也有了力气和自信,它晃着尾巴在仙宫上蹿下跳,自然也发现了鱼池中的其它鱼。
它因为没有鳞片,又长得像小海豚,一开始其它鱼抱团欺负它。
然而小鱼是这儿块头最大的鱼,它有一把子力气,谁欺负它它就揍谁,慢慢地它在鱼中也混出来些名气。
后来它所到之处,众鱼都要出来接它,谁见到它不得低下鱼头,尊称一声“大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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