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报仇雪恨
王坚奇怪地：“大伟，家里的事难道现在不能说吗？”
王大伟说：“对不起，我不能说。因为我没倒下之前，这是家事，在我倒下的那一刻起，就不是家事了，还是一名共产党员最后的心愿。”
汤阿武盯着他说：“既然你这么说，我相信你对党和国家的忠诚。我会将你的这番话向全团指战员通报。一连长，让大家轮流抓紧时间休息，神枪手各就各位，我去其他连队看看。”
“是！”邹毅他们送团长领着警卫员离去……
王小伟扭头瞅着哥哥，迷茫地：“大伟哥，你家里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王大伟笑着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班里的战士笑道：“哎，小伟，你怎么改口叫班长大伟哥了？”
“你比我们都小，那也得叫我们哥哥才行。”
王小伟不屑地：“你们想得美，没门。”
王大伟说：“好了，小伟，趁现在没事，你先去休息，吃点饼干，好好睡一觉。我们其他人分成两组，轮流休息。”他将全班分成两组后，让王小伟和几名战士钻进猫耳洞休息，吩咐其他战士注意观察敌情，自己在战壕里坐下，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借着暗淡的月光认真地写了起来……
黑夜在沉静中度过，黎明悄然地来临，王大伟和战士们一动不动地趴在战壕前注视着对面的山头。王小伟趴在观察镜前，认真地观察着……
战壕中，一些战士们坐在木箱上休息，戴文武坐在那冲王小伟喊道：“小伟，你可是我们这批兵里最牛的，刚到连里几天就得了个嘉奖，我们还来不及叫你请客就开到前线来啦，昨晚听说团里又在为你请功，让我们羡慕死了，回去后，你一定要请客啊。”
王小伟扭头笑道：“那都不算，等我真正立了功，我一定请客，你也一样啊。”
戴文武说：“行！一言为定。”
这时，一只小松鼠从战壕上面的一颗松树上掉落下来，它惊慌地四处乱窜，战士们开心地笑着观看……
戴文武见小松鼠躲在自己身边吓得缩成了一团，就摘下军帽、眼明手快地一下子罩住，伸进手抓住了它，喜爱地逗了它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双手托起、并立起脚尖想把小松鼠从战壕的后面送出去，可他个子矮，便不假思索地抬脚站在了两只弹药箱上，微笑着将小松鼠放走了，另一名战士忽然意识到危险，急喊道：“快下来。”
可悲剧却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从敌人那边传来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戴文武的后脑，他重重地倒在战壕里，战士们迅速扑到战壕上向对面的山头射击，但根本没看到敌人的影子，几名战士抱起烈士呼喊着……
王大伟气得在战壕里直跳吼：“这些狗日的王八蛋，到底躲在哪开冷枪？”
王小伟冲到烈士跟前，瞧着血泊中熟悉的脸庞，惊恐地靠在战壕上闭上了双眼，流下了悲伤的泪水。他们是同一天离开家乡、同一天走进军营、同一天分到连队、同一天走上战场的老乡，今天却成了永远的分别。
医生和邹毅、王坚、曾援朝赶来，检查烈士的伤势后悲愤地流下了泪水。
王大伟来到无言地哭泣着的弟弟身旁，搂抱着他也只能无言地流着泪。
邹毅抱起烈士轻轻地放在担架上，向烈士敬礼，望着烈士被抬下阵地后，他愤怒地：“同志们，记住今天吧，我们亲爱的战友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烈士的鲜血也在提醒我们，这是你死我活的真正战场，不能有任何的麻痹和大意。这也是血的教训，我们这些和平年代的士兵，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牺牲，保家卫国不是说在嘴上的，必须用生命捍卫国家和民族的尊严，维护中国士兵的荣誉。”
王小伟睁开眼睛，悲泣道：“连长，他是我的老乡，能不能把他的枪给我？我要用他的枪消灭一个敌人，为他报仇。”
邹毅接过一名战士递过来的半自动步枪，双手送到他跟前说：“小伟，烈士的血我们不会让他白流，你要记住，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嗯！”王小伟接过枪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岗位后，瞅着跟在身后的哥哥，抹掉泪坚强地：“大伟哥，我今天一定要消灭一个敌人，为我老乡报仇。”
王大伟抓起一把小铲、蹲着身子在阵地前沿挖了一个很窄的缺口，趴着看了一下说：“小伟，这就是你今天的狙击点，找准目标后果断地射击，然后迅速离开。”
王小伟立即将步枪架在缺口上，迅速调整到最佳位置，然后取下胸前的冲锋枪放在一旁，趴在那端枪紧盯着前面一百米开外的山头，敌人挖战壕时翻上来的黄土在树林和草丛中隐约可见，他认真地寻找着目标……
王大伟在一旁的观察镜前也认真地盯着敌人的阵地，他也在寻找着目标，如果弟弟今天能击毙一名敌人，不仅为老乡报了仇，更重要的是锻炼了胆识，迈出了这一步，就等于经历了一回浴血杀敌的真正体验，在心理上和精神上就会成熟很多，面对以后残酷的战斗时，就能抛弃一切胆怯，勇敢地承受任何挑战，不再惧怕任何危险而又惨烈的环境，成长为一名勇往直前的热血军人。可敌人到底躲在哪里，我们为什么就找不到呢？
李俊杰在邹毅的陪同下来到王大伟身旁，心情沉重地：“王大伟，敌人非常的狡猾，他们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狙击手隐蔽的位置可说得上是没有任何的破绽。我们过去的演练在实战中却失去了目标，接过阵地已经六个多小时了，全团都没有找到突破点，却牺牲了三名战士。其他各团昨晚也分别到达了前沿阵地，也都牺牲了几名新战士，但就是找不到狙击敌人的方法，师长得知这些情况后立即给我们准备了瞄准镜，马上就会送来，你们这些神枪手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一定要沉住气，争取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
邹毅说：“大伟，你是全团最好的狙击手，在全师的对抗演练中也曾取得过第一名，静下心来，好好地总结一下，一定能找到突破口的。”
李俊杰走到另一战士跟前说：“来，让我看看。”他趴在观察镜前边看边不时地调整着角度，注视着对面的山头……
时间一点一点地消失，一个小时过去了，王小伟仍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紧紧地盯着前方，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有疑点的目标……
李俊杰离开观察镜，心焦地在战壕里徘徊，当看到王小伟聚精会神地趴在那纹丝不动的情景时，便和邹毅他们小声地交谈……
炊事员送来了包子，邹毅和战友们想叫王小伟吃点东西和喝点水，但被李俊杰阻止了，因为时间对于迫切地想报仇雪恨的人来说，不仅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更是一种意志上的磨练，只有当他在痛苦中完成了自己的心愿，精神和意志才能得到升华，他从此必将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勇士和有着超强毅力的强者。
王大伟趴在观察镜前都有点心急了，过去在演练中的一切，今天在实战中却毫无价值，这是为什么，难道当代中国军人就这样被人欺负？他突然看到，一只小鸟正要落在对面两块大石头中间的一块小石头上时、却惊恐地又飞走了，他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重大失误，自己一直关注的是敌人的战壕，却忽略了对战壕外地形地貌的观察和重视，现在结果终于有了。他急促而又平静地：“小伟，瞄准正前方两块大石头中间、草丛里的那块小石头，射击！”
李俊杰、邹毅他们赶紧小心地趴在战壕前盯着前方……
王小伟迅速找准了目标，那块夹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的小石头在杂草丛中很不显眼，只露出一点点，他终于感觉到了那是狼的头，它的身躯就是那堆微微隆起的杂草，伪装得简直与自然熔为了一体，可再狡猾的狼也终究逃不脱猎人的枪口。当枪的缺口、准星和狼头迅速形成一条直线时，他沉稳地扣动了扳机：“叭！”的一声清脆的枪响，仇恨的子弹击中了目标，狼头猛然抬了一下后又挣扎着翻过身，也就此去掉了伪装，草丛中露出一具敌人的死尸，在他的身下就是一个地道口。
王小伟扭身靠在战壕上洒下了滚烫的热泪，喃喃地：“文武哥，我为你报仇了。”
王大伟扑上来搂抱着他，开心地：“小伟，好枪法。”
邹毅也冲上来抱着他，兴奋地：“小伟，你真行。”
李俊杰开心地：“王小伟，好样的。”
战士们也围上来开心地笑着。
王小伟抹去热泪，坚强地：“政委，连长，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大伟哥的。不过从现在起，再狡猾的狼也绝不会逃过我的眼睛，我一定要消灭他们。”
李俊杰说：“好！这一次狙击的成功，是我们团第一次亲眼看到被击毙的目标。他娘的，这些狗日的还真有心计，他们根本不在战壕里，而是从地下挖地道延伸到战壕外，在夜间利用地形分散伪装，挺有耐心地趴在那几个小时都不动，伪装得简直让人无可挑剔，这一下有他们好受的了。一连长，通知营、连长们立即来这里开会。”
“是！”邹毅跑走了……
李俊杰又说：“王大伟，王小伟，你们俩要把这次成功的经验告诉给战士们，让敌人无处可躲。”
“是！”兄弟俩立正笑了。
汤阿武和营、连长们迅速赶到了一连阵地，李俊杰讲述了兄弟俩的狙击的情况，并命令兄弟俩再次摸索目标，当众示范。
王大伟趴在观察镜前，立马就找到了一个目标，让王小伟看过后做好射击准备，然后请团长他们逐一观看。
王小伟趴在狙击位置迅速瞄准了对面草丛中一棵小树下很模糊的黑点，王大伟“射击”的口令刚出口，枪声就响了，小树下一阵抽搐，露出了恶狼的两只手，下半身却在地道里，大家开心地笑了。
汤阿武命令全团即刻展开除狼行动，并兴奋地将这两次狙击成功的范例在电话中向师部和各团通报。营、连长们回去把经验一介绍，使正处在焦虑中的战友们从过去的演练模式中寻找到了实战中的差距，残酷无情的现实是任何演练都代替不了的，狙击手们迅速从草丛中、土堆里、岩石旁、大树下发现了隐藏得与地形地貌近似逼真的敌人，正义的枪声、仇恨的子弹将一个个狼心狗肺的家伙送入了地狱……
际继财派专人开着越野车，风驰电掣般送到一团的二百只瞄准镜也发到了神枪手们的手上，最开心的是王小伟，他也有了属于神枪手的专门瞄准镜，兴奋地和哥哥一起趴在观察镜前寻找到隐藏的敌人后迅速出击，那可是准得很，一枪一只狼，一小时内两人就合作解决了七条狼，连里的狙击手们也是分工协作，消灭了二十二条狼，有几只狼是胆战心惊地知道躲不过去了，幻想能缩回洞穴求生，正义的子弹正好就送了它一程。
敌人的战壕里顿时出现了骚乱，叽叽呱呱的叫喊声阵阵传来，但没人敢探出头，否则必被击毙。
中午，李俊杰赶到一连通报，全团共清除了一百二十四条披着各种羊皮的大灰狼，其他各兄弟团的灭狼行动也取得了重大的战果，并宣读了师长亲自签发的师部第一号战地嘉奖令，给予王大伟和王小伟各记嘉奖功一次。
当战友们围上来向两人表示祝贺时，李俊杰笑着问：“小伟，这个嘉奖你要不要，不会真的让我颁发给你家老头子吧？”
王小伟苦笑道：“政委，四天时间两次嘉奖，老头子肯定不会相信。再说，师部的嘉奖不是我的，是大伟哥的，是他发现了敌人，我只不过开了一枪，这也能算？”
李俊杰说：“光这一枪，肯定得不到嘉奖，师长是根据你这两天来的表现，对一名新战士成长进步的勉励，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你受之无愧。”
王小伟正经地：“那、那政委，这个嘉奖能不能给我老乡戴文武，他牺牲了，就象老头子说的，有很多烈士牺牲时都没有立过功，我是用他的枪消灭敌人的，这功劳就应该记在他的头上，师部的这个嘉奖也应该授给他，你就把名字改一下，寄到他家里去吧。他爸妈会想他的，我也想他，团长，好吗？”他哭了，泪流满面。
邹毅、王坚、曾援朝、王大伟和战友们都流着泪低下了头。
李俊杰含泪说：“同志们，不要哭，烈士希望看到的不是我们的眼泪，还是我们为他报仇的信念。小伟，烈士牺牲前虽然没立过功，他同样是我们的英雄，是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而倒在了战场上，我们已经为他请功，将追授他为革命烈士和人民功臣。他的牺牲只会让我们更激发出为国而战的决心，我们不会忘记他，历史不会忘记他，人民不会忘记他，在共和国的丰碑上将永远留下他的名字。今天，你用烈士的枪消灭了敌人，也就代表着他的英灵已经含笑九泉。振奋起来，为迎接挑战，为了完成我们神圣的使命，为了捍卫我们这支人民军队的崇高荣誉，奋勇杀敌，勇往直前！”
战士们齐声呐喊：“奋勇杀敌，勇往直前！”
下午，敌军后方得知其隐蔽伪装的战术失效，用炮火对我军阵地进行疯狂的炮击，汤阿武命令除观察哨外，其他人员全部进入猫耳洞躲避。
王小伟和四名战友蹲在一个猫耳洞里，他趴在洞口瞧着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和王大伟他们在炮火硝烟中仍然坚守在观察镜前的情景时，心头感慨万端，因为战壕里的人都是共产党员，在危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退缩。当听到空中一发炮弹“嗖——”的声响越来越大时，他慌叫道：“大伟哥！”
王大伟扭身一个鱼跃、笔直地钻进了猫耳洞，“轰隆”一声巨响，炮弹落在了战壕里，炸翻的泥土掉下来埋往了洞口。大家赶紧扶起王大伟，外面传来连长和战友们的叫喊声，大家答应着扒开洞口时，邹毅他们才松了口气。
王小伟“呵呵”地笑着说：“连长，我们差点被活埋了。”
邹毅说：“大家赶紧躲避，大伟，你也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他冒着炮火向前跑去，其他战士又跑回了各自的猫耳洞……
王大伟钻出去捡起被炸坏了的观察镜，回来坐在洞口骂道：“他娘的，这发炮弹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王小伟快活地：“大伟哥，你刚才飞进来的的动作好快哦，就象鲤鱼跳龙门，精彩极了。”
王大伟笑道：“还鲤鱼跳龙门呢，再慢一点点，就差点被炸飞了，你就叫不成大伟哥啦。”
“呵呵！”大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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