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打自招
镇街上，一营的战士们抬着十几个大木箱站在团部大院外，兄弟俩也挺胸站在队前，好多的砂丁边吃饭边围着上来看。
老砂丁和张小亮端着碗跑到兄弟们跟前问道：“孝长，家全，你俩是不是真的当红军了？”
“孝长哥，家全，你们能不能帮我说说，让我也当红军。”
邹家全噘着嘴没好气地：“你别想好事了，我们当红军的事团长还没同意呢。”
曾孝长也说：“大叔，我们也还没有当红军，只是给红军带一下路。”
然后又摸着张小亮的头说：“小亮，你还太小，只有十四岁，再就是你父母又有病，妹妹年纪又小，你要当了红军，家里怎么办？”
“还有，今后不要再来矿山当小砂丁了，在家里好好种田。要是我和家全真的当了红军，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你是我们的好朋友，要是有机会就去天龙山的小沟村看看我妈妈和弟弟妹妹，好吗？”
张小亮眼泪汪汪地点头，然后同兄弟俩拥抱告别道：“孝长哥，家全，再见！”
一营长大步来到队伍前：“立正！”
然后转身向团长敬礼：“报告团长，一营集合完毕。”
王团长回礼道：“出发！”
一营长：“是！向右转，齐步走！”
曾孝长兄弟俩领着队伍向前走去，张小亮和砂丁们依依不舍地向红军挥手告别……
王团长扭头瞅着闷闷不乐的王小虎，表情严厉地：“红军战士要严格执行命令，路上多跟他们兄弟俩讲讲红军的故事和革命的道理。去吧！”
“是！”王小虎欢喜地敬礼，转身就追了上去，挥着手喊道：“孝长哥，家全，等等我。”
兄弟俩高兴地拉着王小虎的手，带领红军走出集镇，快步沿着石板道登上了镇后的山岭。
邹家全瞅着王小虎头上的军帽，眼红地：“小虎哥，把你的帽子给我戴好嘛，你身上反正穿着红军的衣服，别人都知道你是红军，我和我哥那象个红军呀。”
王小虎笑道：“家全，你别性急，等完成这次任务，团长一定会批准你参加红军。不过……”
他回头瞅了一眼一营长，趴在邹家全耳边小声地：“我告诉你，今晚一营长要陪你们回家，你要是真想当红军，就一定不能同你哥哥分开，否则你就……”
一营长在后面问道：“小虎，你悄悄对家全说什么呢，是不是想违反纪律？”
王小虎赶紧地：“没，我没说什么？”
邹家全赶忙拉住哥哥的手，气鼓鼓地：“哥，你要是一个人去当红军，我就和妈妈一样上吊。”
曾孝长吃惊地抱着弟弟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到哪都带着你。”
邹家全笑了。
王小虎也捂着嘴乐了。
一营长吼道：“小虎，你站住。”
王小虎赶紧装着没事似的停下说：“一营长，我没说什么呀。”
一营长拉着脸道：“还说没说什么，你这是不打自招。”
王小虎笑着小声地：“一营长，团长想让你劝说家全留在家里，别当红军？我看，你这个任务本来就完不成，他们兄弟俩谁也离不开谁，当红军又很坚决，你呀，就别废口舌了。再说，团长不是说，最后由你决定嘛，你就同意了吧。”
一营长没好气地：“秘密都让你泄露了，我还能说什么。你去找三连长，他是我们营的后勤部长，我记得他那个大背包里应该有你两个小伙伴想要的东西。”
王小虎一愣，但马上又明白过来，立刻欢叫着往后跑去：“三连长，三连长。”
一营长笑着跟随兄弟俩朝前走去。
过了一会，王小虎抱着军装、举着军帽欢叫着跑了回来：“孝长哥，家全，快，快把军装穿上。”
兄弟俩跑到跑边，喜得抱过衣服笑了。
一营长笑道：“衣服肯定长了，等到了黄茅岭我帮你们改短一点再穿，怎么样？”
“行行行！”
兄弟俩兴奋地连连点头：抱着军装舍不得放手。
王小虎把军帽给两位小伙伴戴上，高兴地：“家全，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从现在起，你和孝长哥就是真正的红军战士了。快谢谢一营长，他同意了就等于是团长批准了。”
兄弟俩欢喜地鞠躬道：“谢谢一营长。”
王小虎说：“你们已是红军战士了，要学会敬军礼。”
“是!”兄弟俩赶紧正经地举手向一营长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哈哈！”从兄弟俩身边快速经过的红军战士都被两人逗乐了。
一营长回了个军礼，严肃地：“小虎，你的任务是把红军的纪律和应该注意的事项告诉孝长和家全，出了差错我找你问罪。同时，到了黄茅岭后，要教会两人射击。”
“是！”王小虎认真地：“孝长哥，家全，你俩身上的枪就等于是发给你们了，但一定要记住，枪是我们红军战士的第二生命，其它东西可以丢，但枪绝不能丢，知道吗？”
兄弟俩一齐点头：“知道了。”
“好！我等会将红军战士要遵守的纪律讲给你俩听，快走！”
王小虎拉着兄弟俩跑到队伍前，他边走边认真地说着，兄弟俩不时地点头，三人一路笑着、说着、在山间弯曲的石板道上领着红军队伍向前走去……
中午时分，兄弟俩带领红军来到了资江东岸，码头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一些红军战士迎上来指挥战士们登上一条条木船，对面就是古老的新化县城，用石头砌成的宽大码头和长长的石阶直通大街。
兄弟俩拉着一营长和王小虎扫视着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当看到一条小船上年近六旬的叔公时，忙跑过去登上船，欢叫道：“叔公。”
叔公惊异地瞧着俩人身上的枪和头上的军帽，激动地搂抱着兄弟俩问道：“孝长，家全。你、你俩当红军了。好！好！当红军好，叔公快六十岁了，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军队，纪律严明，对老百姓又好。”
“昨天，财主们慌慌张张往外跑，我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昨晚红军一来，我就明白了。孩子，当了红军就要好好干，不能给家乡人丢脸。”
“对了，你妈妈和姑妈不知道吧？没事，放心吧，以后我会经常回去的。只是听说红军还要走，我们穷人真舍不得你们呀。”
老人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一营长安慰道：“老人家，只要天下的穷苦人支持我们，我们红军总有一天会打回来的。”
王小虎亲切地：“是啊，叔公，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开船啰——”
大船上的船工们亮起嗓子提醒大家坐好，撑船离岸……
叔公忙抹了下泪说：“孝长，家全，红军同志，你们都坐下，我要撑船了。”
他从船头拨出撑杆，将小船撑离码头，然后将船朝对岸划去……
一条条船只在江浪中斜着冲过江心，稳稳地划向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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