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路过
期末考试终于要到了,学校为了让学生考前放松一下,下午特意放了半天假。快要到寒假了,萧然和周晴萱一起去街上,买了点吃的东西准备带回去。天很冷,萧然戴着帽子,围着围巾,还是冻得不行。两人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两个男生拦住了:“同学,问一下,高一(6)班有个叫萧然的,你们认识吗?”
两人同时一怔,萧然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浑身一僵,抢在想开口的周晴萱之前道:“不认识。”说完,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脖子又往围巾里缩了缩,拽着周晴萱就往校门里走。
“等一下。”萧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声音略带青涩,却还是萧然熟悉的那个腔调。那天晚上,他开始一直没有开口,以至于后来吓傻的萧然,竟然一时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来,想想还真是有些好笑。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停下,方俊仔细地看了看她们俩,道:“同学,你们认识萧然吧?我没别的意思,她钱包掉了,我是来还给她的,想麻烦你们给她带个话,让她出来一下。”
周晴萱听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里,张口就道:“怎么可能,你当我傻啊,啊——我的意思是,就算有钱包,我们也不认识什么萧然。”萧然的钱包正在她手里攥着,所以她下意识就回答,被萧然用手肘一撞,才惊觉差点被套了话。
不过,对方俊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喔~~,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你们果然是认识萧然的。”他话音未落,本来站的挺远的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道:“怎么?你们是打算现在就告诉我们,还是等我们把你们‘请’回去以后,再告诉我们?”
周晴萱闻言,也来了脾气,冷笑一声:“你们是隔壁体校的吧?你们这话说出来,要不是看你们的衣服,我还以为是街上的那些流氓混混呢。”
那人道:“呦,嘴皮子还挺利索的。方俊,看来这两位是想让我们‘请’回去一趟才行啊。”
“你……”周晴萱还想说什么,被萧然拉住了。
萧然见这架势,知道是走不掉了,把围巾拉下来,露出脸道:“不用问了,我就是萧然。”然后,转身对周晴萱道:“你先帮我把东西拿回去,我没事,一会就回去。”
“不,我不回去。”
“晴萱,你先回去。”萧然不想牵扯周晴萱,于是叹了口气:“我没事的,我保证。听话,你先回去。”
周晴萱看着萧然,一咬牙,转身就朝学校里跑去。
方俊几人看着她走远,也没阻拦,只是冷笑着看着萧然:“你就是萧然啊,下手可够狠的啊,要不是我偏了一下头,估计现在还得在医院躺着呢。”
萧然看着那张和记忆中一样的脸:“我很抱歉!”方俊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自以为是,做事情也还是那么张扬,不计后果。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心底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是不是还伪装着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脆弱和善良?
方俊嗤笑一声:“虽然出手不够光彩,不过道歉倒是挺坦然。”
萧然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便道:“那你想怎么办?道歉的话,我刚刚已经说了,是要赔医药费吗?”
“哼!你以为我是上门来讨医药费的吗?”
“那……”萧然说着停顿了一下,四处看了看。离脚边的不远处,刚好有块石头,便走了两步,拿起了石头。刚一回头,便看到周围的几人,都瞬间跳开了几步。
“我去,大白天的,你要干嘛?你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喜欢拿石头啊?”方俊感觉额头上还包着纱布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
萧然见状,有些无语:“我是拿给你的,给你也拿石头砸我一下,这样我们就两清了。”说着,萧然伸手把石头递给了他。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拿石头砸人啊?!”
萧然无奈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俊刚准备开口,就见夏辰轩从对面的书店里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于是笑了笑:“呦,来的还挺快。”
萧然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就看到了迎着风走来的夏辰轩。风有点大,他似乎是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睛,眸光半潋着。走到萧然身边,夏辰轩看了看她手中的石头,伸出手拿下来,扔到了地上,道:“拿这个做什么?不嫌凉么?”
萧然有些尴尬:“嗯,是挺凉的,正准备丢掉。”
夏辰轩“嗯”了一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看着方俊道:“你怎么来了?”
方俊叼了根烟出来,笑道:“别担心,不是来找麻烦,就是来见一下那张砸过我头的脸,你不肯带过来,我只能自己来了。”
夏辰轩回头看了一眼萧然帽子和围巾之间露出的脸:“现在见到了吧?”
“嗯,见到了。”
“好,那我们走了。”说完,便拉着萧然朝书店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侧身经过的时候,方俊拉住夏辰轩:“夏辰轩,下周六的事,你不会食言吧?”
夏辰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不食言。”
方俊松开手,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萧然:“放心,我不会再找她麻烦,这动不动就摸石头的个性,我可吃不消。”
“嗯,最好也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萧然想:即使回到了过去,也回不到曾经了,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要回到曾经。很久以前,她和方俊在彼此的心里停留了十年之久;而不久之前,他们两个即使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心中也不会再有丝毫波动。他们就这样互相路过对方的生命,一个不曾停留,一个也不想再收留。那就这样告别吧,那段愚蠢而错误的青春,那个此生只想成为陌路的人。
萧然一直跟着夏辰轩进到书店里坐下,才轻声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夏辰轩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瞟了她一眼:“因为我借的书还没有看完。”
“噢。那你怎么会突然……”
“关雪今天刚好在学校,你同学跑到教室里喊人,关雪就给我打了电话。刚刚已经发短信告诉她们了,你放心吧。”
“噢。”
夏辰轩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递给她:“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萧然接过来,看了看封面,是本旅游诗集:“嗯,还不错。”
“嗯,那看吧。”
“啊?”
“怎么了?不喜欢这本?”
“不是,不是不喜欢,就是……”就是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看这本书?
“那喜欢就看吧。嘘,再说话就打扰到别人看书了。”
“。。。。。。”萧然默默地拿起书,不再开口。
低头翻书的夏辰轩见状,眸光一柔,笑意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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