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雄鹰待昏晓
奇宏达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妹妹啊，怎么，这美妙的春天让你也芳心萌动了吗？说吧，只要是我们象雄的小伙子，就算他穷得连一只羊也没有，只要是人品端方，视白央如珍宝，哥哥我都会答应把你嫁给他的！”
奇宏达雅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眉目间和白央公主有三分相像。
一个坐在旁边桌子后面的女人声音温柔地说道：“是啊，赞普，白央公主今年也十五岁了，无论在大虞还是象雄，也到了该择佳婿的年龄了。”
叶蓁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比白央本尊大不了多少的女孩身着一件华丽的袍子端庄地坐在那里，温润的脸上带着一个令人舒适的笑容。这一定就是端和公主了。此时的端和公主刚刚来到象雄不久，和奇宏达雅还是新婚燕尔。
“嫂子说得对！”叶蓁对着端和公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嫂……子？”
奇宏达雅和端和公主同时楞了一下，然后二人又同时乐了起来。只不过奇宏达雅还是哈哈大笑，端和公主却是用宽大的袖袍捂着嘴笑了。
正在这时，就听拉泽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骑本拉泽、近侍苯丹吉，侍女卓嘎求见赞普！”
骑本是象雄赞普的侍卫长，属于武官；近侍苯是侍奉苯波上师的侍从，需要有一定的学识。而两者的共同要求就是必须要出身于象雄的贵族。所以，拉泽和丹吉的身世在象雄算是比较显贵的，出入赞普的帐篷也就显得比较正常。
“进来吧！”奇宏达雅说道。
拉泽等三人向奇宏达雅、端和公主和白央公主分别行了礼，然后站在帐篷口，有些不知所措。
“说吧，拉泽，”奇宏达雅绷起脸来看着拉泽，“你们把我的好妹妹怎么啦？怎么她一进来就跟我嚷嚷着要嫁人呢？”
“嫁人？”三人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白央公主来找赞普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拉泽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好在他皮肤比较黑，不仔细看的话也是看不出来的。
“妹妹啊，”奇宏达雅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我看你和拉泽从小一起长大，拉泽是我们象雄的第一勇士，你们俩就像高原上并肩翱翔的雄鹰，既然你这么想嫁人，那我就做主把你许配给拉泽吧，怎么样？”
“赞普……？”拉泽又是惊喜又是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呀，哥哥——”叶蓁上前揽着奇宏达雅的胳膊说道，“我不是要嫁人，我是要嫁到大虞去，嫁到永安去，你听明白了吗，我的哥哥？”
也许是因为白央公主和奇宏达雅太亲近了，叶蓁也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和他真的好像有血缘关系一样亲密，她都已经开始向他撒娇了。
“为什么一定要嫁到永安去呢？”奇宏达雅终于听懂了叶蓁的意思，但他却不明白原委，“留在高原上不好吗？哥哥多希望我的妹妹一辈子也不离开哥哥身边，就算嫁人我也想每天看到你三回……”
老赞普过世的时候，只有十二岁的奇宏达雅就继承了赞普之位，而那时的白央公主才刚满三周岁。对于这个妹妹，奇宏达雅视若珍宝，像是对待女儿一样一点点养大的，感情十分深厚。
“哥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叶蓁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酸，“我也舍不得哥哥你呀。那这样好了，我不嫁人，但你能让我去永安玩几年吗？”
“什么？要去玩？还几年？”奇宏达雅揪了揪叶蓁的小辫子，“你这个家伙怎么对哥哥这么狠心呢！这样吧——等我把坎答些宫和大明寺都修好了，我就领着你，和赞蒙一起回一趟永安，怎么样？”
奇宏达雅终于做出了让步。叶蓁还想说什么，端和公主把她拉了过来，笑着说道：“公主，象雄距离永安路途遥远，中间无数艰难险阻。我刚刚从这条路走过来，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辛苦。妹妹还小，再等几年身体强健了再去不迟。”
“哦。我知道了，嫂子。”
叶蓁郁郁寡欢地点了点头，没精打采地向帐篷外走去，奇宏达雅示意拉泽他们跟上。拉泽虽然名义上是赞普的侍卫长，但多年来一直负责保护白央公主。而丹吉学问深厚，经常给白央讲一些各个部落、中原王朝的轶事，白央虽然平日不爱学习，但对丹吉的故事总是听得津津有味。而卓嘎则是自幼跟着白央的贴身侍女，四个人经常是形影不离的样子。
叶蓁拖着脚步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支颐发呆。
“公主，”卓嘎小心翼翼地问道，“咱们出来一上午了，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烤羊腿吧？”
这么一说，叶蓁还真觉得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嗯，去吧。——哎，拿大块的啊。”
“哦。”卓嘎发现公主的胃口倒是没变，还是那么好。
“哎——加点孜然啊！”
“孜……然？”卓嘎发现公主又在说奇怪的东西了。
“辣椒面？辣子油？胡椒粉？——呃，盐巴，盐巴总有吧？”
“有的，有的！”卓嘎一溜小跑走掉了。
拉泽去查看明天击鞠比赛的场地了，就剩下丹吉和叶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公主，你怎么突然想去永安了？”丹吉笑嘻嘻地问道。
叶蓁发现丹吉的眼睛是眯成一条缝的笑眼，弯弯得很好看，即便不笑的时候看着也是在笑。
“永安多好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谁不想去看看呢？”叶蓁叹了口气。
“公主，这一跤摔得真好，把你都摔成有学问的人了，说话用词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丹吉的笑眼里闪着光芒。
“怎么？我以前说话很粗鲁吗？”叶蓁好奇。
“粗鲁……倒不是很粗鲁，”丹吉的笑别有深意，“就是有点粗犷，嘿嘿。而且，公主你以前说过不想离开高原，我跟你描绘书中的永安胜景，你常说不如咱们象雄的草原和雪峰来得壮阔呢。”
“真的吗？我这么说过？”
叶蓁有点知道这个白央公主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女孩子了，除了不向往大虞以外，她们的洒脱、恣意倒是有点像呢。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姑娘啊！
“不仅说过，还说了很多遍呢。”丹吉笑道。
随即他也叹了口气，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叶蓁的反应：“可惜呀，赞普不让你去。而我可能接下来有好几年就要见不到你，哥哥和卓嘎了。”
“为什么呀？”叶蓁心不在焉地问着。
“因为我就要作为赞普的第一批遣虞使前往永安学习了呀，”丹吉又大大叹了口气，“唉！我们后天就出发了，这一去可不知要几年才能回来呢！”
“什么？！遣虞使？”叶蓁睁大了眼睛，“这就是说，你要去永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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