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细细算来,我在戴泽山修仙的这数万年里,似乎没一件事能逃过师父老人家的那双眼。仿佛他的眼就长在我的心尖上,我想什么,他就能看出点什么。
静静听了一会阿爹的阐述,我总算是理清了原委:
那天在天宫遇到的强光竟是祁渊太子的姻缘线。有神君说,唯有冲喜此举方能救醒祁渊。
起初天君也没相信,奈何过了这么久祁渊的病情仍不见起色,他便抱着侥幸心理叫人试了一遭。
那一试,直接试到了我头上来。
以前我以为冲喜之说只会在人间出现,也不过是个自我安慰的无奈之举,哪料这并非没有根据,连神仙都这么用,更何况是崇拜神仙的人类?
现下昆宗仙君问我的想法,我还未想好怎么答,阿母已经替我拒绝,“冲喜救命之说没有先例,小六要是嫁过去他还是不能醒来,那她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这倒是一个最实际的问题,也是我最不想去思考的问题。
若嫁过去,他不得好,我那终身幸福必定一毁无余,如若奇他迹般醒来,却也不见得他能给我终身幸福。
可我不嫁过去,他为此魂灭,我便是整个天族的罪人;也若他日他自己醒来,难免我会被他给记恨上。
左右他能不能醒来于我而言都不是好事。
这事难办。
真恨不得去将那出点子的神君给抓过来揍一顿,省得我费神去掂量这一大串的后果,委实烦人。
最后阿爹阿母也没有逼着我回答,留了昆宗仙君一人开导我。
许是这些年在戴泽山待得惯,对昆宗仙君的依赖比家里要强,阿爹阿母也知道我的性子,他们管不住我,便是昆宗的话我能听进去一些。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结果,我便更是无奈,“师父,我真恨不得自己再去沉睡个百来年……还可不可以?”
昆宗仙君轻笑,“当然不可以。”
本来我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有更失落。
“为师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帮你挡上一阵。”他一说完,我那满含希冀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他眉眼间宠溺又无奈,“不过,此举太过危险,为师希望你想好再做决定。”
在他说出有法子之前,我已经没了犹豫,“师父,你知道我性子急,就别再为难我了。”
他目光悠悠一转,眉头似是不经意皱起又悄无声息地舒平,久久缓道,“你可听过九州神器?”
“曾在书籍上看过。”
拜师之时,师父他老人家曾放任我自我修行了几千年,我自认为脑子还算灵活,偏偏在修仙上稍显迟钝,我秉着去浮去燥的目的过活了几千年,也没悟出点东西来。
闲暇之余,便只有在看书方面有所增递,九州神器也是那时候看来旳。
九州神器为上古神器,共有五把,我手里的天星盘就是其中之一。另有一通灵镜和折魂扇分别于大师兄执笙和四师兄纪斯手中,其余两件法器散落人间,至今仍无音讯。
据书中记载,数万年前的神魔大战,神族便是靠了这五把九州神器才得以胜出。
当年昆宗仙君想用神器将冥炎魔君封印,奈何那冥炎过于桀骜,竟不惜耗尽一生魔力修为,打破神器聚合,冲破封印逃出结界。九州神器被魔力冲散后,昆宗仙君已及时施法收回,却还是落下了伏音琴、回冥剑和天星盘。天星盘于五万年前收回,其它两件神器却由此丢落人间不知所踪。
“师父,您忽然提起这九州神器,莫非您的法子和这神器有关?”
昆宗仙君扶了扶袖子,拿出一张画纸来,“这便是伏音琴和回冥剑,你暂且先记下。”
我疑惑须臾,细细将它们记下,又问,“您想让我寻回它们?”
绝非我谦虚。这两件神器丢了数万年,天君派去这么多神兵小将都未能将它们寻回,我又何德何能?
可昆宗仙君却点头,“九州神器有修复仙根之用,若能集齐这五把神器,太子便可恢复,你也不用再有这婚嫁之忧。”
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哪来的自信,但还是作模问了一句,“如何才能将它们集齐?”
“用你手上的天星盘。”
“我手上的天星盘?”
委实不是我退缩,而是在戴泽山的这几万年里,我虽升了修为进了上神,对这天星盘却仍是诸多无奈,只因它桀骜不羁,实难控制,至今我都记不大清,这天星盘是如何认我为主的。
昆宗仙君怕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给了我一个心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让我心生平静。继指了指我手中的天星盘,道,“天星盘是主神器,可以感应其它神器,用它找到它们,并不难。”
我勉强地相信自己,却在他说了我只有百日之限时瞬间萎靡。
天上一日人间三天,这百天折起来不过就九月余,就算有师父他老人家信我,我也不敢信我自己。
躺在睡榻上辗转难眠。
昆宗仙君刚刚的话仍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说此行凶险万分,只因不少魔人也在找这两件神器,为了让那冥炎尽早出关。
想来那九州神器相聚起来的确厉害得紧,不然冥炎重伤之后也不会闭关这么久仍不得出关。他不出关倒也省事,只是给了那些魔孙太大希望。
这倒也不是我最烦之事。
我本可以在这玄灵山中逍遥自在地过活,安静地当个帝姬,哪天起了兴致还能寻个如意仙君,若他能管管我这闯祸的性子,阿爹阿母还能少些操心。可如今莫名被点了婚名不说,还要去和那烦人的神器打交道,委实气人。
再者,我连个天星盘都搞不定,倘若那伏音琴和回冥剑更蛮横些,我此行岂不是自讨苦吃?
怪来怪去,还是得怪那祁渊。
他明知自己是天君亲封的太子,却还不惜性命,也不知做了什么惊天大事,竟连仙根都伤了去,到底是任性了些。
想到整个天族都在为此事忧愁,我这拒绝亲事的底子便更不得坚,叫人越思心烦。
焦躁至极,在榻上坐不住,飞身去了十里外的红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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