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话 殊途陌路】
『第一百四十话 殊途陌路』
中秋这一夜,大家不知是怎么度过去的,直到第二天的日出升起时,申沚崖才不得不离开,早朝时间到了。
申泠崖与凉初透醉了一夜,早被下人送回去,现在恐怕还在醉梦中神游呢吧。
申步崖就这样守了李沉沉一夜,就像之前那些时光,他就默默地守在一旁那般。
而喜鹊就在外面站了一夜,他守着她一夜,她守着他一夜。
感情这件事情啊,来来回回的谁也说不明白。
李沉沉慢慢睁开眼睛,这空白的房间有些刺眼,但很快下一刻就注意到了依靠在一旁熟睡的申步崖。
怎么是他?李沉沉的心里有疑惑有失望,还有一丝感动。
咦?感动是什么?
李沉沉动了动身体,床板发出咯吱的声响后惊醒了申步崖,李沉沉一脸懵逼的看着懵懵懂懂的申步崖,四目相对间,黄金牡丹映照的画面一幕幕在李沉沉脑海里回荡。
申步崖咳嗽一声,李沉沉下意识垂下眼皮,刚才那灼灼目光似乎要将申步崖看穿一般。
申步崖推动着轮椅,慢慢靠近李沉沉的床榻边缘。
“你的性子还是那么烈,不满意你可以提出来,干嘛非要折磨自己呢。”
李沉沉惊愕的抬起头,眼前这个申步崖与之前交手的他不一样了,这样的他多了些许沉稳,多了一些稳重和沉淀。
申步崖看着李沉沉惊慌失措的目光,不觉好笑,他长得真好看,若不是申沚崖眼中有一片海的话,那更为吸引人的则是申步崖了。
“我没有折磨自己,不管你信不信,我昨夜突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灵力,身体里好像有另一股力量与我抗衡。”
申步崖自然是不信她的,“我知道,你对皇上做的决定很不满意,可是沉沉姑娘,你有没有想过皇上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也许想让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折磨自己。”申步崖顿了又顿,缓了又缓,才勉强说出这种话。
实情自然是不能相告的,为了不再让李沉沉折磨自己,他只能想到这个方法。
李沉沉撰着被角,渗出汗水。
“皇上,他没有来过吗?”
李沉沉抱着最微弱的一丝希望。
申步崖只能打击她眼里的星光,“没有,皇上他没有过来。”
申步崖怎么会不知道申沚崖在外面站了一夜,既然他选择远远的守护,那么申步崖自然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只能忍着心疼,对李沉沉撒谎。
果然,李沉沉的鼻子一酸,垂下头。
“其实啊,我也被皇上赐婚,王府曾经热闹非凡,后来变成如今这般冷冷清清,都是拜皇上所赐,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李沉沉低着头没有回应,她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被赐婚了。
那,之前的种种情义又算作什么?
申步崖叹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之前皇上为我赐婚的时候,我没有反抗,我平静的接受了李绯辞成为王妃这件事情,因为我知道他是皇帝,我反抗也没有任何用处,不爱我可以摆在那里。后来,我才明白,皇帝赐婚看起来是针对我,实则是在保护我与他之间微弱的兄弟关系,他把李绯辞安排在我身边,我不敢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李绯辞会告诉皇上,所以我也算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一段时光,后来……嗯。”申步崖停顿了起来。
是啊,那段时光过去太久了。
那次与所谓李绯辞一起狩猎的时光,那个时候开始李绯辞就不再是李绯辞,而是他口中的阿茵的时候。
其实,那一次申沚崖也并没有下决心杀申步崖,只是想把他贬为素民而已,对于这个三弟他还是想留下他的性命。
其实,这些都是在申步崖篡位成功后,得知的真相。
看起来针锋相对的时候,有可能是在无闻被扭曲的保护。
就像禁欲仙子对凉初透的爱,就像申泠崖对申步崖的爱。
李沉沉见申步崖不说了,抬起头才发现他眼眶红润,很多事情真的要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才会明白。
申步崖瞪大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继续说道,“本王的叶儿也是如此,就算一开始她是派进来的线人,可是当她为了我背叛申沚崖的时候,申沚崖分明可以杀了她的,而申沚崖没有,不管用什么借口申沚崖最终还是把叶儿留在了本王身边,这些情义是我当时看不懂的愤怒,我还曾一度的要杀了他,那个时候啊真傻。”
后知后觉总是害人不浅。
“所以,明白了吗?也许皇上也在保护你,原因是什么我自然不会知晓,沉沉,你要好好活下去。”
李沉沉眼里闪过蓝色的光芒后,才幽幽开口,“王爷,我在黄金牡丹里看到过你,那女子是谁?”
申步崖喉咙滚动着,“已经不在重要了,错误的感情就用错误的方式结束吧。”
李沉沉也不追问,这一团一团问题,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找答案。
“王爷,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申步崖识趣的点了点头,推动着轮椅离开。
经历了那么多大是大非后,申步崖将眼里的固执化开后,也终于能够放下那些不甘心,和怨恨。
果然看开一切后,一切就变得顺畅起来了。
这一次的他诚心悔过,彻底醒悟。
他出来仰望天空,刚刚还是明媚的天不过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卷起了乌云。
盯着乌云密布的天,他暗自想道,叶儿,如今我终于能够彻底放下心里的别扭,也终于能够看懂二哥对我的关心。你有没有为我感到高兴,如果你还在,会不会娇羞的抱着我,为我喜极而泣。
叶儿,我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曾失意过,曾登上皇位过,曾差一点犯下大错过,更曾痴傻过,如今回过头看看这些时光,每一步都令我成长,而在这时光中不断打磨的我,也终于明白,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阿茵,不过是我追寻的梦,一旦靠近梦就会碎,我就会清醒过来。
而你,叶儿是我终身不能遗忘的挚爱。
申步崖的心变得沉下去,他此生恐怕都不会在动心了,终究还是要辜负喜鹊的一颗真心了。
不爱怎能强求,申步崖终于明白。
不知道房间里静了多久,直到一声推门的声响才把李沉沉惊醒。
她满怀期待的看向门口,进来的却是水灵,李沉沉深深吐一口气。
水灵端着早膳,看到醒过来的李沉沉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沉沉姐,你饿不饿我带了点东西来。”
李沉沉苍白无色的面容着实令人心疼,水灵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水灵怕一个忍不住把什么都说了。
“皇上在哪?”李沉沉突然发问,水灵躲闪不及。
“皇上下了早朝,就去书房了……”水灵怎么会说,申沚崖一夜未眠,如今在书房里小憩一会呢。
窗外狂风四起,眼看着就要下暴雨了。
李沉沉连外衣都没穿,一把将被掀开,穿上鞋就往外跑。
水灵跟在后面,大声的呼喊,“沉沉姐,你要去哪里?沉沉姐,你要干嘛啊……”
李沉沉逆着风一路狂奔来到书房门口,她今天要问个清楚明白,之前那种种深情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赐婚又是为何。
刚跑到书房刚要推门的时候,就被夏公公一把拦住,夏公公低着头,“沉沉姑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特别是李沉沉姑娘。”
李沉沉仿佛当头一棒,特别是李沉沉姑娘???
申沚崖早就料到她会来,所以早就安排了这场避而不见。
申沚崖好不容易狠心下扮演这个角色,他怕一旦见了她,之前所有的冷漠都付之东流,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白浪费。
李沉沉被夏公公带着人死死拦住在外面,控制不住的眼泪终于噼里啪啦的下落。
“为什么,我就让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
李沉沉挥舞着手,书房的门紧闭不开。
申沚崖躺在床榻上,聆听着门外撕心裂肺的李沉沉,一口鲜血涌出。
他体内的魔气飞快蔓延起来。
门外的李沉沉心口一阵麻痛,吃力的单膝跪地。
夏公公抓住机会,在李沉沉耳畔说道,“对不住了,沉沉姑娘。”
然后夏公公一个眼神,身旁的人架着李沉沉扔到中央。
轰隆轰隆一声闷雷在李沉沉头顶炸开,这雷声响彻云霄。
令申沚崖的心一揪,当初他的弦弦可是多么怕这雷神的啊。
背上的疤痕还在,只是淡了颜色少了疼痛。
申沚崖手中的奏折又多了一处血渍。
倾盆大雨顺势而下,李沉沉孤身一人瘫坐在中央,捂着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身旁,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吗,你难道看不穿我的心意吗。
李沉沉倔强的很,如果今天申沚崖不给她一个说法,那么她就在这里不走了,一直等到申沚崖出来算。
水灵撑着伞蹲在在李沉沉身旁,“姐姐,我们走吧皇上不会出来了。”
李沉沉身上全都湿透了,头大还在滴水,却清冷的说道,“水灵,你快回去吧,今天等不到皇上,我就不会离开,哪怕会一直真的等下去。”
水灵哪里肯有,李沉沉性子又倔强,大手一挥用灵力将水灵推开。
“我不准你过来,听到没有。”
李沉沉接近歇斯底里冲着水灵疯狂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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