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撒哈拉（59）
“事情就是这样了。”
半命道人最后严肃叮嘱道：“你们不要再接近那棵化石树, 伊夫利特太危险。”
半命道人的说法（编出来的）是那化石树住着一头狡诈阴险，爱吃人灵魂的神话妖灵伊夫利特。他们旅队一进石化森林妖灵就醒了（假的），朱元德他们拍的照片其实被妖灵下了暗示（真的, 那缕反被卫洵吞噬的怨念红影）
看到照片的人们会一个个失魂, 不知不觉走到化石树旁边, 最终成为祭品，被妖灵吞噬灵魂。第一个被引过去的就是丙一, 所以他才看起来很怪的, 直冲冲走向化石树。
听他这样说，之前守化石树的童芙和云瑛两人若有所思点头。
半命道人又拍胸脯, 说好在他百老二发现了问题, 直接惊醒了丙一, 又让那妖灵忌惮不已，放弃了直接吃人的想法。
“但饥饿贪婪的妖灵不肯放弃，祂狡诈说要惩罚惊扰祂的丙一，要求丙一一天给祂讲一个没听过的故事。如果丙一讲不出来, 牠就会夺走丙一的灵魂。”
妖灵活了成千上万年,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故事是祂没听过的呢？好在丙一有急智又大胆, 祂先为难, 暗恭维妖灵无所不知，没有什么故事是祂没听过的。当妖灵自得默认时再冷不丁质问妖灵是不是要逼他去死？
那妖灵好面子又忌惮他百老二，虚伪否认, 丙一趁机提要求, 说他愿意讲故事，但假如这个故事妖灵没听过, 就要答应他去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妖灵太强了, 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打过。”
半命道人感慨道：“也不知道丙一怎么做到的, 他真讲出了一个妖灵从未听过的故事，然后又让妖灵去做了一件事……妖灵就死了一次！”
“嚯！”
旅队众人们惊叹连连，急性子的唐双追问道：“他让妖灵做了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半命道人摊手：“你们可以去问问丙一。”
他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谁闲的没事去问导游这种问题啊，说不定是人家秘密呢。
“丙导要不要去营地里休息一下，有煮好的热水。”
陈诚寒暄道，见丙一兜帽微动了下，似是点头。百老二就背着他去了刚搭建好的营地那边。
‘每晚讲个不同的故事，一千零一夜，嗯？’
在半命背上，卫洵戏谑用牵丝问道。半命道人嘿嘿一笑，颠了颠他。卫洵知道刚才半命编那么多其实是在给他圆场，才一直都没说什么，半命刚才半真半假一说丙导就转身成了受害者了。
如果不是朱元德他们带来照片，他也不会去惹伊夫利特嘛。要不是丙导先走了这一遭，让危险暴·露，那恐怕他们旅队里的人会一个个被伊夫利特吃掉灵魂呢！
半命道人也没说的太过火，恰到好处就足够了。这样一来陈诚旅队众人会对他多一丝照顾，多一点愧疚，或许还会有一点点的感激——在丙一救过贺云来和柳鸿羽的情况下，这说法还是很可靠的！
其实卫洵不在意这些。他就是喜欢冒险，就是要单挑伊夫利特，理论上整个陈诚旅队都会有直面暴怒伊夫利特的危险，那又有什么？在卫洵看来只要利益远大于风险那就能冒险！他人就算不满或者有异议又如何？卫洵完全不在意，大不了各玩各的。
但半命道人在意啊！他知道卫洵有底线有分寸有把握，知道他无论做什么最后都会化险为夷。距离他越近，跟随他脚步越紧的人获益会越大，但陈队的人不知道啊！半命不想让陈队的人对卫洵有半点不满，正因为在意才绞尽脑汁来圆场。
半命这番话说的确实有用，起码朱元德那边就很愧疚。
“唉，我真没有觉得照片有危险，差点害了大家。”
朱元德坐立不安，他忧虑摩挲手指，忍不住往营地那边看：“丙导受伤很重吧。”
虽然百老二说他威慑住了妖灵，但大家都看到了丙一斗篷破烂，上面满是被灼烧的黑痕。连导游斗篷都能破坏，那是多可怕的攻击啊！而且丙一身上污染气息很重，朱元德都怀疑丙导是不是归零异化过了。
“那张照片确实有问题。”
陈诚拧眉道。就是丙一被引诱去摸照片上红影的时候他就觉出不对，当时陈诚是上前一步，手按在寒山剑上，几乎和丙一同时说出了‘火’字。
很多留在照片上的怨念唯有在被叫到关键字后才会有反应。陈诚是想揽过危险的，但当时恐怕是丙一说的比他更快。而且照片上的怨念还烧坏了丙一的手套。
“是我看走眼了。”
陈诚摇头，他当时开了阴阳眼又仔细看了丙一全身，没见到有怨念诅咒之类的。
“外国的妖灵嘛，说不定不归咱们东方阴阳眼管。”
程天宝安慰道：“大家都没发现，说不定当时丙一发现了问题，只是没说而已……咳咳咳。”
程天宝喉咙一阵发痒，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云瑛接了话茬，怯怯道：“丙导应该也不是故意不说，他恐怕那时就被引诱了。”
“对啊，导游都怕死，但我看他简直跟找死似的，整个人都快钻到化石树洞里去了。”
童芙赞同：“百老二不是说了吗，那妖灵太强就连他都对付不了。那种引诱也不是我们能抵御的。如果这次不是丙导被引诱也会是我们。”
但他们和百老二的关系可没有丙一跟他的好啊，如果真是他们被引诱过去，恐怕早就死了。无论怎么想，客观来说丙一又救了他们一次。
“而且丙一竟然答应了讲故事……”
一直沉默的柳鸿羽道，他轻叹一声，情绪复杂。
“他不答应也没办法吧。”
于家哥哥于鹤轩道：“你们还记得刚才漫天火烧云吗，整个天都黑红黑红的，气温骤升，外面沙暴也更恐怖了。妖灵死亡的异象都这么可怕，百老二说它是永生不死的，被杀死一次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于鹤轩无奈道：“这妖灵谁都打不过啊，我觉得老残巨人都不是它的对手。丙一不答应也没办法吧。”
“不。”
童芙走到柳鸿羽旁边，握住了他的手。情侣同心，她明白柳鸿羽的意思：“小鸾你说，如果是个其他导游，遇到这种事情他会怎样做？”
于家妹妹于飞鸾一怔，略想了想，脸色泛白小声道：“他会想献上我们的灵魂吧。”
“没错。”
陈诚颔首轻叹：“百老二说妖灵想要灵魂……丙导的灵魂和我们的灵魂，又有什么不同？”
如果丙导说用他们的灵魂来换回他自己的存活，妖灵不一定会拒绝。他甚至可以用三倍，四倍的灵魂去交换——甚至这种都不算是导游主动出手杀旅客，只能算‘意外死亡’。
讲故事还是太危险了，这是拿自己的命去博弈啊。哪有用他们旅客的命去换划算呢。
柳鸿羽沉默点头，自从上次他被浑身缠满黑蛇的丙一煞到过后，就对丙一产生了更多了警惕提防，现在心情也最复杂。
“丙一……他不是寻常的导游。”
柳鸿羽道，他又想起了之前大家说过的红江。丙一会不会真的来自红江？虽然陈队总说不管导游是好是坏，都与他们无关，再好的导游不可能代替他们过景点，再坏的导游只要他们警惕心够重，也不可能毁掉团结强大的玄学。
但一直提心吊胆真的很累人心神，他们不仅要警惕危机四伏的景点，还要提防极有可能在背后动手的导游，而旅客们又不可能抛下导游，必须要导游的引路和庇护——像之前他们重创了b125，几乎把他弄成植物人后，在去往下一个景点的路上就差点迷路。
如果丙一真的来自红江，真的不会对他们暗动手就好了。如果他们有能信任的导游，能在旅程齐心协力一同合作……不是说陈队不好，但导游是不一样的啊。
柳鸿羽下意识望向陈队，却见他正看向自己。陈诚目光温和，但柳鸿羽却觉得自己心所想像是被看穿了一样，一时眼神有点躲闪，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他是医生，他能发觉伙伴们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这次旅程越接近尾声越难，接连的同伴死亡受伤太打击士气。尤其在知道老队长他们恐怕不久就会离开，再也不回来，每个人的心理压力都很大。
所以大家才会去积极猜测丙一是不是红江的人，会不会是个罕见的‘好导游’。哪怕丙一什么都不做，只是知道他是个‘好导游’，他只要站在那里，都能让人松一口气。
“丙导伤势不轻，鸿羽你去看看吧。”
看懂了柳鸿羽的眼神，见其他队友也因为他这句话忍不住微笑，陈诚心叹了口气。
“是啊，老贺也在那里。他这人太老实，可别被骗了。”
唐双搭腔，他站在陈诚身边，手在后重重拍了下陈诚的脊背，给了陈诚一个坚定的眼神。陈诚心一暖，他知道唐双是担心他失落——让队友们如此不安，甚至去期待一个善恶未知的导游，从其他方面来看，何尝不是他这个队长没有强大到能让所有人全然信赖呢？
但陈诚很平静，他知道他们从素味平生进旅社到相遇相知不到一年，全组在一起也就这半年而已。要说建立起完全的信任还太早了。
“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去元德发现的地洞。”
陈诚喝道：“无论丙导怎么样，我们自己的景点一定要过好才行。别忘了咱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玫瑰，可不能松懈了！”
等大家脸色一肃，陈诚却又笑着眨了眨眼：“如果探索完回来的早，我们可以帮丙导想一想故事。”
他调侃道：“伊夫利特毕竟是西方的妖灵，总该有几个不知道的东方故事。”
队内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大家纷纷叫好，一个个充满了干劲。陈诚重握了下唐双的手，带队走在最前面。
能在旅社拥有这么好的队友多是一件幸运的事啊，陈诚相信大家都会越来越好的，最终像老队长他们一样，成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能交付生死的真正团队。他也会拼命变强，成为最强的队长，不辜负老队长的培养，不辜负同伴的信赖！
* *
“滚烫的地洞？”
“是啊，小唐下去差点被烫掉一层皮。”
半命背着卫洵到了营地，歇在营地里养伤的贺云来忙给他倒水拿药，着急担心，但没多嘴问丙一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只是一个劲的担心。
在半命给他讲过一次后贺云来还是忧心忡忡，又怕一言不发的丙导烦他，便转而说了他们的新发现。
“队长说的岩浆凝成的沙漠玫瑰，我觉得有道理。毕竟这石化森林就是因为火山喷发形成的嘛。”
贺云来道：“那地洞看起来像是个树坑，挺深的，队长说这些石化树露在地面的只是小半截，更多的在地下，是当年被火山灰淹掉的。小唐说那地洞里好像有岩浆。太烫了他没看清。”
说到这贺云来惆怅锤了下地，瞅了眼自己还未愈合的腹部：“哎，也不知道我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那么烫的地方也不怪小唐看不清，应该我下去才对。”
滚烫的树洞，里面疑似有未凝固的岩浆？卫洵一下子就敏锐注意到了关键点。他早就在想盛放腓尼基石卵的化石树为什么还能有那么多流淌的岩浆？还是只有白天有，夜晚就会消失？那些岩浆去了哪里，又在哪里一直保存的。会不会与祭祀有关？
“你就算是毛僵也怕岩浆吧。”
他正想着时就听半命好奇问道，半命对僵尸们研究很深，自然清楚在不化骨往下的僵尸们统统都惧怕太阳与火焰，尤其是毛僵，那一身毛可以说是太好点燃了。贺云来就算皮再硬也不可能不怕岩浆啊。
“嘿，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贺云来笑着拍了拍肚皮，想了想他用酒精棉片擦干净手，小心把自己被缝好的肚皮掰开了一点。半命道人抽了抽嘴角，简直觉得自己肚子也疼了起来。但下一刻他瞪大眼睛：“这什么东西？？蛇卵吗？！”
贺云来腹内靠近肚皮的边缘处，竟有一灰黑色的椭圆形硬物，看起来与黑蛇卵极其相似！难道当初他腹内的蛇卵没被清除干净？就连卫洵也好奇向这边望来。
“不是没清干净，是我的称号又变异了。”
贺云来笑道，只听他吹了声口哨，那黑蛇卵自动裂开，一条小黑蛇爬了出来。它爬行过的地方自带火痕，那破开了卵内满满都是沸腾的岩浆。然而岩浆流淌进贺云来的腹却没对他造成任何损伤，反倒疑似加快了伤口的愈合！
小黑蛇乖巧爬到了贺云来的掌心，深黑蛇眸警惕望向卫洵和半命，最终落到了卫洵身上，它如响尾蛇般摇动尾巴，发出警惕的嘶嘶声响。
“嗯？”
卫洵来了兴致，他想了想，试探拿出一条大卫蛇。果然小蛇嘶鸣的更加急促，甚至摆动身体想攻击一般，贺云来怕它伤到丙导，连忙把它塞回了肚子里。
但大卫蛇明显也对小黑蛇感兴趣，他爬到了卫洵耳畔小声嘶嘶：“哎，你从哪里找来的蛇？我竟然感觉它挺危险的，应该是克制我！”
黑沙变成的黑蛇是猩红眼眸，贺云来腹内变异的小蛇眼瞳却是纯黑的。而且黑眼小蛇隔着玉米笋隐蔽都能发现沙蛇，更对它有所克制，可以说是天敌！
“你的称号是深蓝色？”
卫洵是真的好奇了，他知道历史又大致推测出将来会发生什么，可以说贺云来这蛇完全克制要‘指引祭品’的沙蛇，如果有他在柳鸿羽也不可能再被黑蛇偷袭杀死。甚至卫洵原本怀疑沙蛇是远古王庭的护卫，有贺云来这蛇在，他开辟远古王庭，应对伊夫利特等神话生物时也绝对能更有底气。
之前被老残巨人污染就变异的能大量吞沙，这次被沙蛇污染就变异的拥有了火焰抗性和能驾驭黑蛇，这是个深蓝色称号能做到的事情吗？？
卫洵看了眼半命，就见半命道人也直勾勾盯着贺云来看，眼珠都有点红了——多好的僵尸啊！喻向阳已经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僵尸称号旅客了，但看到贺云来后半命才觉出天外有天！
‘唉，可惜了’
但激动过后却是更深的惋惜，半命不再看贺云来，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肉痛。他忍不住通过牵丝跟卫洵密聊，语气满满都是遗憾：‘贺云来该是有那种特殊的，非常容易产生变异的体质’
与称号无关，是贺云来自身的‘天赋’，他遇到各种污染时身体会自然发生变异，虽然会比旁人更惊险，但如果会挺过来那未来发展绝对不同凡响！
能被玄学老队长选，作为新一代玄学队员的旅客果然不同反向。贺云来甚至不用过多的培养，只要带他去各大北纬三十度旅程转一圈，他自身就不会弱于橙色称号。
“对啊，我还是毛僵。”
贺云来不知道他们的对话与惋惜，有点不好意思：“嗐，队里大家都有紫色称号，是我拖后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级成紫色称号……”
“你要是不能活着回去，就永远不能升成紫色称号了。”
冰冷阴郁的声音响起，吓了在场三人一跳。卫洵和半命被惊到是因为来人说的正是他们心所想——简直跟读心似的。贺云来被吓到却是——
“我，我用酒精棉片消过毒了！”
贺云来磕磕巴巴，手无足措想站起来，结果被柳鸿羽一瞥就又坐下了，活像是没遵循医嘱还被抓个正着的病人。柳鸿羽一言不发先给贺云来检查伤口，又把刚被他自己扒开的伤处缝好消毒。
他这一句话不吭的细致检查反倒让贺云来越发内疚了，检查完不等柳鸿羽说话贺云来就指天发誓绝不会再动伤口。
“好了，队长不是不让你用变异称号。”
在贺云来要发毒誓的时候柳鸿羽开口道：“是太危险。起码要等大家来了测试一下吧，再再其次也要等元德来看下吉凶。”
他说的有理，又抬出了陈诚，贺云来听着连连点头，心悦诚服。
“丙导，多谢您这次又帮了我们。”
柳鸿羽转身看向丙一，诚恳道：“沙漠里风沙大，这边没水源不好清理。我这有些清理一新酒精纱布，是我称号每日的产物，能清洁任何污渍。”
他拿出一卷纱布，示意般敷在了贺云来的伤口处。就见那块沾满血迹的伤痕转眼就变得干净极了，伤口也明显开始加速愈合。
柳鸿羽没多说什么，给丙一留下了一卷纱布，又把贺云来拉到旁边嘱咐了几句，便匆匆也去地洞那边了。卫洵看他离去的背影，收回了玩味的目光，抛了抛手的纱布。
‘柳鸿羽是个聪明人’
卫洵猜测柳鸿羽过来恐怕是为了看他的伤势，但柳鸿羽半点不提治伤，给纱布时也只是强调了它清洁污渍的作用——该是从丙一频繁更换手套等小动作猜测他可能有些洁癖。
而这些又能完全清理伤口，又能治愈伤痕的纱布就显得格外恰当了。而且他先是说这是称号每日产物，又给贺云来用，更显出诚心。
‘没想到他还敢来。’
卫洵笑道，他之前浑身黑蛇故意吓过柳鸿羽，当场就看他脸色白了眼更多警惕。卫洵最喜欢逗弄聪明人，看他们多想的样子。按柳鸿羽的性格，他在接下来对黑蛇绝对会更加在意——多点警醒，说不定今晚柳鸿羽自己就足够警惕，不用卫洵干涉都不会再死于黑蛇之口了。
但卫洵没想到柳鸿羽会这么快又来，按理说他这段时间该躲着他走才对啊。
‘他们想招揽你’
半命也有点费解，他能确定现在的陈诚不是老陈队，以玄学一贯的作风，不该这么快就想招揽一个善恶未知的导游啊，毕竟玄学之前一贯是没导游的。
‘一会看贺云来怎么说就明白了’
卫洵道，柳鸿羽很会观察也很能看人眼色，该是发现他对他和贺云来的些微不同态度。如果柳鸿羽真的有些事情想试探，聪明的话就会通过贺云来。
果然，贺云来再坐过来时就频频望向卫洵，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卫洵吊了他一会，然后疑问的‘嗯？’了声，贺云来就迫不及待开口问了。
贺云来期期艾艾问道：“丙导啊，那个，您有没有一件红斗篷啊？”
他问的话反倒把卫洵给惊到了。贺云来为什么会问他这种问题？他正有一件猩红斗篷，但这却是嬉命人的斗篷！一瞬间卫洵想了很多，面上却不为所动，反问道：“怎么？”
看他没有反驳，贺云来眼睛一亮，激动地半个身子都倾过去了，他眼睁的极大，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问道：“丙导，您，您是红江的人吗？”
啊？
卫洵一怔，这又是个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红江？哪个红江？他不言不语，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暗地里却用牵丝追问半命。
‘红江是个传说的导游组织，很老很老了，陈队教我的时候都没有说太多。’
半命也惊讶贺云来会这样问卫洵，搜肠刮肚把自己知道的全跟他说了。
‘红江全员都有红斗篷？官方出身？国家机构？’
卫洵当即反问道：‘嬉命人是红江的人吗？安雪锋和红江有关系吗？’
‘都说是很久之前的组织了……我们这个十年都基本没人知道了’
半命叹道：‘不然嬉命人披猩红斗篷那么显眼，肯定会被暗杀掉的——红江的人怎么可能去当屠夫导游，还当东区屠夫首领呢’
那可不一定，卫洵不置可否，老电影里那么多卧底卧到高层的，什么三年又三年都快当上老大了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当然，屠龙者变成恶龙，卧底久了结果犯错坠入深渊的也有。
卫洵就想确定红江活动的年代！安雪锋这一届基本没人知道，陈诚那一届也基本隐没于茫茫人海，半命只能确定大概是在玄学老队长那届，也就是三十年前，红江非常活跃！
卫洵正出生在红江活跃的十年的第五年！卫雪尘和他相差十岁，但如果把小五年都算上的话，那也可以说红江活跃的十五年内，卫雪尘和卫洵就在这个年段出生！
卫洵想到了他看不清面貌的父母，仅凭一件红色斗篷就把嬉命人和红江连起来太武断了，卫洵需要更多的情报。他试探过贺云来，发现他其实也不知道太多具体消息后，卫洵就把注意打到了陈诚身上。
陈诚绝对知道更多！
但以陈诚谨慎缜密的性格，他也绝对不会知无不言的。得有个契机……
“轰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正从东北方传来，那是柳鸿羽离去的方向。卫洵起身望去，就见滚滚浓烟自远方漫来，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周围温度短时间内飙升，空气都有点烫手，简直如火山喷发一般！
“不好了！”
贺云来骇然起身，急着就要往那边赶：“是地洞的方向，队长他们有危险！
太好了！
卫洵默不作声紧跟着起身，让半命背他追在贺云来身后。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他正需要找个时间‘不经意’的秀秀他的猩红斗篷！
一刻钟后贺云来和卫洵前后脚赶到了事发地，然而情况和他们想象的不同。自地洞深处如火山喷发般汹涌向外的不是岩浆，竟是密密麻麻的金红色蜘蛛，汹涌如赤潮一般。
“快躲开！”
焦急呼喊声从一旁传来，卫洵抬眼一看就见旁边高大化石树上挤挤挨挨攀着数人，正是柳鸿羽等人，那些蜘蛛没有靠近化石树，眼看着蜘蛛潮涌向他们冲来，半命（带着卫洵）和贺云来也急忙爬上另一边的石化树。不远的脚下就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看的人心发抖。
“队长在哪？队长怎么不在？”
忽然间贺云来焦急问道，他看了几个来回，都没见到陈诚的踪影——不，不只是陈诚！
“队长和唐双都没有出来！”
回答他的于飞鸾急的带了哭腔：“他们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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