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原来是梦
新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放学时间,顾贝贝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声音温和的女人,女人告知她的身份后,顾贝贝十分意外。
竟然是新城的妈妈。
新城妈妈首先是客气地问了她几句生活和学习状态,她礼貌回应后又道:“伯母,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顾贝贝当然不会认为新城妈妈给她打电话只是闲话家常,一定有事情要说,这事情一定和新城有关。
她摸不准是什么事,但是一定很重要。
欧阳香兰:“是,伯母有话想当面对你说,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见我一面?”
顾贝贝:“当然方便,我已经放学了。”
欧阳香兰:“那我们就在罗七路的茶餐厅见个面吧,你回家也顺路。”
几天前欧阳香兰便是在罗七路亲眼看见新城背着顾贝贝,不难知道这条路就是她回家的路。
至于顾贝贝的电话号码,是欧阳香兰趁儿子洗漱的时候从儿子手机里记下来的。新城给顾贝贝的备注是“贝贝和小白”,很好认。
顾贝贝来到约好的地点,见到了新城的妈妈。
简单地客套后,欧阳香兰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来是想和贝贝商量一件事情。”
顾贝贝心下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伯母不妨直说,我认真听。只要是我能帮助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欧阳香兰:“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那伯母就直说了。接下来的话也是我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和你谈的,可能会难以避免伤到贝贝的自尊和面子,请你有足够心理准备好么?”
顾贝贝:“是……非说不可的事情么?”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欧阳香兰:“是,非说不可的事情,是关于你和新城的事情。”
果然如此。
难道是新城妈妈听说了什么闲言碎语?
顾贝贝:“我和新城是好朋友。”她想解释什么,却又发现根本没有可以解释的理由。
欧阳香兰:“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我也打听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情。你和新城是因为小白认识的,在他人眼里你们是非常要好的关系。”
原本欧阳香兰是非常不赞同丈夫要和顾贝贝谈话的决定,她怕丈夫口不择言伤害到孩子,可是当她从其他人口里得知顾贝贝的学习情况后终于坐不住了。
有一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爱子心切的母亲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权衡再三,她决定亲自找顾贝贝谈话。
顾贝贝:“难道这就是今天您来找我的原因?”
欧阳香兰:“是,请你理解一个妈妈的用心良苦。”
顾贝贝:“您说……”
欧阳香兰:“我想请贝贝暂时不要和新城有任何联系,直到他如愿以偿考上S大。”
顾贝贝:“为什么?您凭什么剥夺新城的社交自由?”她突然而来的愤怒让她自己都心惊不已。
她想起那个眉眼干净的少年在谈起小白时,眼睛里的落寞和遗憾。小白是他第一个最好的朋友,遇见她之前,他没有可以交心的其他朋友。
她心疼他。
欧阳香兰好像没有预料到顾贝贝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面上表情有点错愕。顾贝贝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说了声抱歉,又道:“我是不会答应您的,新城他愿意见我就见我,哪怕您是他的妈妈也不能干涉他的交友自由。”
欧阳香兰:“哪怕你明知道他马上高考,你也忍心他把时间浪费在你这里么?”
顾贝贝:“伯母,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朋友见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您不能剥夺我们的自由。再有,他见我怎么就成了浪费时间?”
欧阳香兰:“贝贝,伯母也就不怕把话说得再明白点。我和他爸爸那天都看见新城背着你送你回家,之后他回家他爸爸气得动手打了他。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顾贝贝:“……”
欧阳香兰:“我也不管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只有友情,总之我和他爸都认为你会耽误新城高考,你必须要离开新城身边,让他安心备考。”
顾贝贝:“说来说去,您和伯父就是觉得我的学习成绩不好,配不上和新城做朋友对么?”
欧阳香兰:“是,就算你们不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你也实在不应该这个时候拖住他前进的脚步。”
顾贝贝:“就像当初您和伯父觉得小白会耽误新城高考,不惜把和新城朝夕相处半年的小白丢掉。那么,你们现在是故技重施么?”
她可不是小白,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贝贝。
诚然,这次谈话时,欧阳香兰的态度比较强硬,可这也是她这个当妈妈的逼不得已。
丈夫再三告诉她,如果这次谈话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就会亲自来见顾贝贝。她担心丈夫的言行会更加伤害顾贝贝,她不忍心。
倒是眼下顾贝贝的态度令她有点意外,她没想到顾贝贝会这么直白地拒绝。
欧阳香兰:“如果,新城最终也同意我们的决定呢?他一开始的确不愿意和你断了联系,拒绝的态度和你一样直白。可是,我是他妈妈,我当然有办法让他不得不答应。”
顾贝贝:“……”
欧阳香兰:“贝贝,我相信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但是,请谅解我这个做妈妈的苦心。”
顾贝贝:“……”
欧阳香兰:“也请你原谅新城的不得已。一年后,如果你们能在同一所大学相遇,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们之间的任何情谊。”
晚上,新城得知妈妈私下见了顾贝贝,少有的情绪失控地质问妈妈为什么不能尊重他尊重他的朋友,同时他更担心这会给顾贝贝带来不可预知的影响。
顾贝贝表面看起来非常乐观,其实内心很柔软,容易受伤。
欧阳香兰面对儿子的质问心里有几分内疚,可是她依然平静地告诉儿子说,顾贝贝已经答应自己不再见他。
新城不可置信地看着妈妈,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的话是真的。
他担心顾贝贝受伤难过,却从来没有担心顾贝贝会真的答应妈妈的任何要求。
因为她是顾贝贝,他相信她。
欧阳香兰:“不管你信不信,她都答应我了。不信,你可以给她打电话问问。”
新城:“……”
顾贝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天里,新城妈妈的话让她内心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她拿出手机看了又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提示,她有些失望地放下手机。
猪头!再不给我发消息,我明天就杀到你教室去。顾贝贝气呼呼地瞪着天花板。
“他答应我再也不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不信你可以试试等他的电话和消息,你不会等到的。”这是新城妈妈最后留给她的话。
她才不信呢,一定是骗她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顾贝贝已经拿起放下手机十几次。
她还是没有等到新城的消息和电话。
“大猪头!”顾贝贝用力翻个身,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毯子里。
她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终于听见新城的专属铃声响起来,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起来直扑手机。
“喂。”她委屈地开口。
“嗯,我在。”新城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我都等了你好久好久。”她还是觉得委屈,装模作样地吸着鼻子。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让你等我那么晚了。”新城小声地哄着她。
“真的?”她心里已经开始美得冒泡泡。
“当然是真的。”新城认真地回她。
顾贝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握着手机不肯放,一直闹着要新城给她讲小白兔和乌龟赛跑的故事。
这个故事幼稚得不能再幼稚,可是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让新城讲这个故事?
可能是这个故事不仅幼稚,而且太简单太熟悉,电话那头新城还没有开始讲,她已经自顾自地在这头笑得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她捂着肚子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就醒了。笑声戛然而止。
顾贝贝嘴角微笑的弧度还来不及散开,眉梢已经染上浓重的悲伤。
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
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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