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今天准备去哪吃？”张欣重新将车子发动，然后问道。
“今天哪都不去，先回家吧。”时南靠在车座上，吹了一个大泡泡然后使劲的将其咬破，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尤其的响亮。
张欣知道这是时南的小习惯，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很喜欢嚼口香糖。依靠着机械的动作来缓解过度用脑的压力。
待时南把手交叠垫在了脑袋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后，张欣也开始加速朝着城南的方向开去了。
卢明晴这边也没闲着，一回来就直接扎进了办公室召集了人手分配了任务忙活了起来。
如果把重点放在家庭最近发生了变故的学生和老师身上，一个学校两个专业中最后所能筛选出来的范围就会变得非常有限。换句话来说，如果方向是正确的，这能够将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个位数。
卢明晴特意坐在了韩生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头儿，这家庭突变的没有，最近刚成为了焦点人物的到是有一个。”
韩生把刚打印出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资料一页一页的铺满在了桌子上。
“头儿，你看看。这人叫于伟庭，是京北大学物理系教授。”
“仔细说说。”卢明晴把印着于伟庭照片的那一页拿在了手里。
“具体还不清楚，你看看这个新闻。”桌子上的纸张被卢明晴翻的有些乱了顺序，韩生在桌子上一张一张的翻了半天才找出来。
“京北众生集团？”韩生递过来的那张纸上面是京北日报上裁下来的一个小片段。
“这两天京北众生的股票涨的很厉害，出了个新的概念叫旋风x计划。上面写的是要在明年的上半年开始批量的投入市场，具体是什么却没有说明。”
“这有什么奇怪的？”卢明晴问到。
韩生把桌子上剩下的纸张都收了起来，然后说到：“奇怪倒是不奇怪，众生集团从四年前开始给京北大学的实验室提供研究资金，或许和于伟庭私下有什么联系也说得过去了。”
“可钱呢？”卢明晴这点有些想不通。
“什么钱啊？”韩生有些没明白卢明晴话里的意思。
“实验室的研究怎么去了众生集团了？”
“算了，你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向查，主要还是放在学生和普通的教职工身上。”
卢明晴转身就把旋风x计划写在了笔记本上。
“卢队，韩局让你上去一趟。”同事进来给卢明晴捎了句话。
韩生在听见了这句话的时候抬起头看向了卢明晴，却发现对方也同样在看着自己。
但卢明晴却始终都没有和韩生开口直接开门去了京北警察局的三楼。
卢明晴在门口站了三秒后才伸手敲了敲门。立马里面就穿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进来。”
“韩局，您找我？”
韩礼抖了抖手里的烟灰，冲着卢明晴招手说道：“快过来坐。”
卢明晴坐在韩礼的对面，有些拘谨的笑了笑。
“案子有眉目了吗？”韩礼率先开了口。
“还在调查。”卢明晴特意的有些保留，她此刻对韩礼也好，对韩生也好，都没有将与时南的对话全盘托出的打算。
“有方向就好。”韩礼把手中还剩了一半的香烟直接就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当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时，卢明晴便打算起身找个理由先走。
韩礼又开口了：“你爸最近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卢明晴回答道。这个问题韩礼经常会问到而卢明晴也永远都是这样回答的。
“这两天降温，你爸那个腿还好吗？”
“阴雨天还是会有点反应的。”
韩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开了自己身后的柜子拿出了两个礼盒。
“把这两个带回去给你爸，这茶叶味道不错。”
卢明晴没有任何的客套直接伸手接了下来，想了想把那句到了嘴边的谢谢又收了回来。
“你直接去放你车里吧，别让大家看见。”韩礼又嘱咐着，然后送着卢明晴到了楼梯口。
“韩局，我先走了。”
韩礼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难为情的问到：“他最近工作怎么样？”
卢明晴当然知道韩礼话中的人是谁，立马回答道：“韩生最近挺好的，这次他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我还能不知道，每天没个正行的。”
“他现在挺好的。”卢明晴不想参与进韩礼和韩生父子间的关系中，当说完那句挺好的时候，她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都不知道挺好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韩礼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什么。
卢明晴把从韩礼那里拿来的茶叶放进了自己车的后备箱又在外面透了会儿气才回去。
韩生见卢明晴一进来还没等坐下就凑过去问到：“他找你说啥了？”
“谁？”卢明晴明知故问到。
“我爸。”韩生这两个字说的极其不情愿。
“给了我两盒茶叶，让我带回家去。”卢明晴在每次韩礼给了自己东西的时候都没有瞒着过韩生。
“他给你你就拿着，回去给卢叔叔喝。”韩生听到了卢明晴被叫过去只是因为两盒茶叶顿时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心情，转身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又开始忙活了。
“他还和我问你了。”卢明晴搬了椅子坐在了韩生的旁边小声的说到。
“他肯定不会说我好话。”其实说完了这句话，韩生挺期待能从卢明晴的嘴里得到回答的，可是对方却故意低着头摆弄着文件和照片没有作答。
直到卢明晴从自己身边离开了也没等到个回答。韩生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埋头工作。
韩生倒水的时候特意在卢明晴身边停下来说到：“头儿，你先回去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卢明晴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了警局，临走的时候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
冉温记刚回台里就遇见刚收拾好正准备下班回家的张一一。
张一一半开玩笑地问到：“去哪了？还以为你提前溜走了呢。”
“去楼下的咖啡店了。”
“今天下午卢警官来的时候我还和她一起去的，没看见你呢。”张一一并没有打算瞒着大家自己和卢明晴见面这事。
“我要准备收拾收拾下班了。”
张一一赶着回家也没有继续和冉温记讨论到底两个人是各自在什么时间里去的咖啡店。卢明晴说的是随便在这附近逛逛显然是说谎的，可她单独找张一一能问到什么却是冉温记现在想不出来的。
冉温记拿起东西和周围的同事说了再见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到了楼下，冉温记特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没有漏掉没有回复的信息，点进信箱后才发现并没有显示有任何新的消息。
号码是刚才下了卢明晴的车才发现时南早就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了自己口袋的。发消息的时候还特意检查了好几遍自己是否输对了号码，所以只能当是南还没看见消息吧。
昨晚一回家，冉温记就想起来了自己当初给时南发照片的时候曾留过时南的邮箱地址。她尝试性的给时南发了封邮件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并在末尾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电视台的具体地址，没想到今天时南就真的找过来了。
其实自己没有和卢明晴说起时南的原因也并不是不配合调查，而是自己和时南之间所发生的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的。
冉温记从回了家就一直盘算着，卢明晴会问自己什么问题，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冉温记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洗完澡后照例检查了一下手机的信息以及邮箱的信息。这是为了防止错过重要的信息和工作，新闻工作者争的就是这分秒的时间，总是怕错过了什么。
冉温记算是有着轻微的强迫症，总是要把收件箱保持在全部已读的状态。所以总是强迫自己把标注着未读即使不重要的邮件也点开来看一眼，就连垃圾箱里被过滤掉的都不放过。
亲爱的时南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所有的罪恶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请你在等等我，我们很快就能够相见。
落款依旧是勇敢的爆爆战士
冉温记连忙去看发件人的信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邮箱地址。
在冉温记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卢明晴电话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住了，转而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
“时南，手机响了。”张欣在厨房炒菜的时候听见了放在餐桌上的时南的手机在响，就冲着屋子里喊着。
时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名字，冉温记。
“冉记者？”时南的语气明显是在明知故问着。
“是我，我收到了一封陌生的邮件，落款依旧是勇敢的爆爆战士。”
“再就是开头还是亲爱的时南，还是写给你的。”冉温记补充道，然后把邮件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
“什么时候发现的？”时南问到。
冉温记立马回答道：“我刚发现的，邮件是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时南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看了眼，晚上十点整，那预计冉温记收到邮件的时间大约是九点半左右了。
“报警了吗？”
“我还没有联系卢警官。”冉温记停顿了一下又问到：“我要现在告诉卢警官吗？”
时南对于冉温记的问题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然，这当然要通知卢警官了。”
冉温记随后连忙补充问到：“你会过来吗？”
“不了，卢警官会处理好的。你可以把邮件的内容以短信的形式发给我一份吗？”
“好。”
俩人挂了电话后，时南就招呼张欣把手里的菜先停下来和她去房间一趟。
一进时南的房间，就听见了电脑里传来的动画片的声音。
“你这多大了还喜欢看这个。”张欣吐槽着说到。
“这就是爆爆战士，我还没看完呢。”
“这案子不是有卢明晴负责嘛，和你又没关系，我们还有我们的正事，就算要抓坏人也不是抓这个。”
“京北众生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这股价一直在涨，也不知道在憋的什么坏。这旋风x计划要是真的，能使电动机器寿命延长25，那这还真能是个大突破。”
“旋风x计划？”
“这说来也的确是奇怪，这原本是京北大学实验室的东西，怎么就和众生集团扯上关系了。你过来看这个，旋风x计划是六年前提出来的，可众生集团是四年前投资的，而现在众生集团爆出来的研发团队可是人自己的实验室的东西，只是外加了个于伟庭。”
“这于伟庭是京北大学物理系的教授，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旋风x计划最核心的人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有些奇怪。”时南把电脑里的动画暂停，坐在床边上专心的思考了起来。
“我也觉得奇怪，可就是说不上来。”
“张欣，如果你和我合作研发的结局是在报告上连个姓名都不能拥有你会怎么做？”
时南一语道破了张欣觉得最变扭的地方。
“这就解释的通了。”张欣也把自己的电脑从房间里拿了过来，打开了张图片。
图片是张六年前的报纸截图，上面写着旋风x计划暂停研究，核心资料从京北大学物理实验室泄露。除了关于信息泄露之外，还有个引人注目的点就是写这篇报道的人是冉温记。
“不想合作的人被排挤掉了。”时南总结到。
“这就说的通了。”张欣也通了这其中的道理。
时南还在低头思考着，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那个时候冉温记大学还没有毕业只是一个电视台里实习的小记者，怎么就会被署名在一篇要发表在日报的报道里。
卢明晴赶到冉温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的十一点半了，由于她是从家里赶过去的原因，她到的时候韩生已经进了冉温记的家门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卢明晴一进门就直接问到。
“我一发现就立马给你打电话了。”冉温记当然不会告诉卢明晴自己第一时间的电话是打给了时南。
“电脑我们需要先带走，会尽快给你送回来的。”卢明晴的语气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很直接的陈述。
冉温记看着准备上前动手的韩生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韩生接下来的动作了。
韩生把电源拔了然后装进了箱子里，直接抱着东西下了楼。只是电脑里冉温记和时南之间的邮件早就被删了个精光了。
待卢明晴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后，冉温记才明白为什么时南让自己用手机单独给她发一份消息的用意了。
而比起冉温记，卢明晴就显得大方了很多。一出了单元门就故意和韩生拉开了距离找了个地方直接拨通了时南的电话。
“卢警官”对方比自己先开了口。
“我在冉记者这里又有了新的线索。”卢明晴把邮件大体的内容复述了一下但并不是一字不差的准确。
大体意思是完全相同的，可见卢明晴并没有打算瞒着时南什么。
“卢警官，他在等什么？”时南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卢明晴。
“我们回去后会查邮件的ip地址，尽量锁定嫌疑人的活动位置。”这也是目前为止警方能做的。
“之前从京北大学拿回去的资料有眉目了吗？”
“筛选出来了几个，但是仔细排查完都消除嫌疑了。我们没有查错方向吗？”最后一句话是卢明晴斟酌了一下才问出口的，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遇见了时南开始就莫名其妙的选择了相信。
“或许现在看来是有些偏差。”卢明晴没想到时南会承认的这么快。
“卢警官，如果我有了新的想法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说完俩人就挂断了电话。
“她还动作挺快。”张欣说道。
“从时间上看，警方的动作是挺快的。不仅仅是快，她还很诚实。”说完这句话时南很鄙视地看了一眼张欣。
“我们有所保留也是迫不得已啊。”张欣笑着解释道。
时南并不想继续去讨论自己与京北的警察们是不是该竭心尽力的合作，在打开了手机一遍遍的阅读着那封冉温记复制粘贴发过来的匿名邮件的时候却找不到任何的方向和突破口。
时南拿起放在客厅的日历牌，今天是20xx年12月15日，眼见着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还剩下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张欣凑过来，贴在时南的旁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日历牌，在上面点了点：“圣诞节和元旦。”
“恐怖袭击应该会选在人多的地方吧，有什么聚众活动的地点吗？”张欣又补充着自己的猜想。
时南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张欣的猜想。看着张欣不解地盯着自己她解释道：“如果他的目标是袭击群众，那么为什么寄给时南的那个炸弹却故意接错了线呢？又为什么要在信上特意写上我的名字，比起伤害到别人他更想得到别人的注意。”
时南说完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接话。
时南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地方。
见时南起身就要回房间了，张欣问到：“你去干嘛啊？”
“继续看爆爆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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