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痛改前非

破裂的感情会因为一场销魂的床事发生改变吗？肖益辉知道这远远不够，但这一招很重要。要让她有念想，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第一步已经顺利迈开了，后面的步伐更要张弛有度。当分离真的来临，他知道他再不做点什么，就要永远失去了，而且是一败涂地地失去。工作上的苟且就先让它苟且着吧，每个月好歹还有几千块钱傍身；婚姻失败，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虽然可以再婚，可以睡到别的女人，但自己睡女无数，哪一个又曾对上了自己的胃口？她才是最合自己脚的鞋。就算是离婚，也要离得她有念想有回忆，自己还有再靠近的机会。

        家里的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熊璐回到家，基本上是苹果削好送到手上，扶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喝茶，然后去阳台小花园溜步看绿萝。买菜、拖地、洗衣服，家中琐事，肖医师通通接管了。熊璐从来不是恃宠而骄的女人，一回到家，也是看事做事，绝不旁观。肖益辉自是了然她的软肋，也从不担心她会骑到他的头上拉屎。他总是争取在她回家之前就把家里的事情给做好了。其实两个人的家庭，也没有多少事情。遇上两个爱家的人，家里自然是干净整洁，温馨浪漫。

        闺女放假回来那天，夫妻俩一起去高铁站接的她。当肖美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俩正一齐朝她挥手，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肖益辉牵起熊璐的手，小跑过去，一家三口大呼小叫拥抱成一团，良久才分开。他推起了行李箱，熊璐挽住肖美的手臂。一家三口，不时眉眼交汇，一路温言软语走向停车场里的自家小轿车。

        这种生活状态是熊璐曾经心心念念的，但肖益辉不以为意。如今，肖医师也有了这样的追求，只是不知道熊老师意下如何了。一家三口，相亲相爱，互为依靠，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多么靠谱的生活。为毛要去折腾？肖美没有长歪长残，熊璐功不可没，他是蒙混过了关。他想要留住这样的生活。

        肖美都有点懵，没搞懂情况，几天前，还在吵着离婚，目前这光景很默契啊。肖益辉像是明白她的疑惑，悄悄地对她说道：“爸爸正在痛改前非，准备重新追求你妈妈，你为老爸加油哦。”肖美才若有所悟地笑了。她朝肖医师上下晃了几下拳头：“老爸，加油！”

        没多久，熊璐也放假了，开始了寒假生活。冷在三九，大寒时节，寒潮接二连三，室外凄风苦雨，室内春意盎然。肖益辉拿出了看家厨艺，为家里的两个美女蒸糕起斩。美美最爱吃蛋卷，熊璐爱吃扣肉。这两样恰恰是他的拿手菜肴，多年以前只在老家过年的时候偶尔露过一手。蛋糕花、扣肉是当地特色美食，制作流程繁复，耗时耗力，一般都是大年大节婚丧喜庆才做，换在平时，肖医师怕是一个手指头也不会动。如今为讨两位美人欢心，复杂的事情也做得很乐意。

        他蒸了十余筒蛋卷，好几碗扣肉，用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肖美问做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再怎么喜欢吃，天天吃也会腻啊。肖益辉说道：“明天给你外公外婆送一些过去，给你爷爷奶奶也送一点去，剩余的怕是不够你和你妈吃了。”肖美看外星人一样看了他爸好一阵，说道：“爸爸，你好帅啊，真长大了，给你点赞。”肖医师一个巴掌飞过去，肖美一闪身落了空。肖医师桃花眼一瞪：“臭丫头，没大没小。”熊璐坐在一旁自得地吃着刚出锅的热蛋卷，也竖起了大拇指，边嚼边嘟囔道：“软糯香甜，好吃。”

        有爱人，有孩子，有美食，有家，夫复何求？肖益辉在心里是认同美美的话，自己虽已是四十多，但似乎才长大，以前过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活，脑子里装的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想法。若不是熊璐决绝地要离开，自己怕是仍不会清醒，自己是置之死地而后新生了吗？

        一家三口是从未有过的亲密相处，无论熊璐说什么，肖益辉都是言听计从。自然熊璐也说不出不在理的要求来。肖益辉提出来，大年三十的晚上，陪熊爸熊妈过年。他抱歉地说道：“过去二十年我都是带着你们陪自己的爸妈，忽略了岳父母也是爸妈。我自私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勉力弥补。”熊璐点点头，虽然有些动容，但一直觉得眼下的肖益辉不真实，在作秀在表演。他还有儿子梦，熊璐是不可能为他实现的。

        大年三十，他们在肖美奶奶家吃过中饭，就准备驱车去熊璐娘家。肖婆婆一听儿子孙女不在家守岁过年，脸就乌云密布了。她把儿子喊进里屋，大约是去训斥了。熊璐坐在厅屋不动声色地看着电视，已经做好了不能回娘家的心理准备。习惯是很可怕的力量，二十年来，其他时间在不在家过夜都没所谓，唯有过年，儿子一家必须在老家过除夕，这是儿子地位的象征。今年忽然不在家过，她自然不能接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儿子地位下降了吗？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女人降服了？

        熊璐正在按照婆婆的逻辑预估着事情的走向，肖益辉走出来了，婆婆也跟着出来了，脸上竟然有了和颜悦色，说道：“小璐，你爸妈多年都是老两口过年，今年你们应该去陪他们。往些年，小辉也是大意了，做得不应该。小璐，你和你爸妈说说好话，要亲家多多包涵了。往后过年，我和你爹，你爸妈，干脆一起去你们县城家里过年，一大家子热闹喜庆。”熊璐看了一眼肖益辉，他正一脸自得地舒展着桃花眼，扯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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