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香火断了
南城山脚的偏远宅院。
沈戾刚把车停稳,屋内便迎出来一位中年男人。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夫人等你好久了。”
“在哪?”
“夫人在祠堂。”
跨进古朴大门,里面是古风建筑,山亭,水榭,假山,小鱼。
原本的大家闺秀现在隐居避世每天与佛经打交道,沈戾的生母就这样在这里住了十多年。
越走近,禅香味就愈发明显,想来是日日香火不间断。
祠堂的雕花木门大开,盘发女人双手合十跪坐在蒲团上,长衫扣子系到了最顶,除了面庞看不见一丝裸露的肌肤。
沈戾倚在门框上看了许久,“这里数十年不变样,人也是,传统守旧十年如一日。”
妇人缓缓睁开眼,“我看你是在国外待太久,规矩和礼数都忘了。”
管家将三注香双手递上,他看了一眼,接过。
点香时,妇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父亲前几天来找我了。”
沈戾动作一顿,半截香从中断落掉在无名指上,灼烧感传来,弹开,已遗留一条红痕。
“是吗?挺新鲜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死不相往来的人都能相对而坐了?”
妇人起身,走到一旁的檀木小桌上开始沏茶,管家想接手,被她挡了去,“既然回国了,该回你家去了。”
“我家?”沈戾坐在她对面,想笑,发现笑不出来,“这里既然没有我的家,您今天突然把我叫回来做什么?”
上了年纪的人,眉
目多了柔和,说出来的话语调平稳,冷冷冰冰,“叫你回来上最后一注香,从今以后我们断绝母子关系。”
茶杯推至沈戾跟前,茶水冒着白烟和满屋檀香混在一起,好像竖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屏障。
沈戾沉默许久,端起茶杯饮尽,“那就如您所愿。”
妇人看见他无名指上起了水泡,问了一句,“手怎么了?”
沈戾勾笑,不甚在意,“香火断了。”
沈戾母氏一族原本也是豪门世家,奈何男丁凋落只剩这么一个小女儿,如今确实是香火断了。
沈戾没做逗留阔步离开宅院,开车回了公司,一进办公室,袁助理捧着文件进来。
他翻开一看,眉头深蹙,“远峰的合同没签成?”
“程董说让您亲自去。”袁助理把邀请函递来,提醒,“程董和沈董的关系匪浅,最近沈氏传出的消息也不少。”
他不傻,多少猜到了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既然他们都想让他回那个家,那就回去瞧瞧。
沈戾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温陌自山庄回来后,把事情讲给了陈韵听,
陈韵很淡定,“有没有可能是他睡上瘾了,我是男人碰见你这样的也得迷糊,沈戾也不例外。”
“挺渣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他是都想握手上。”温陌吸着面条评价,“为了方便无时无刻折磨我,他的确是费心了。”
“我打听过了,沈戾这次八成是奔着继承家业回来的,沈家哎
,南城的龙头老大,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闻言,温陌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现在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自己的王国里如星辰耀眼。
而她呢?离开他的这些年,混迹在人群里,光芒泯灭如浮尘。
已经是云泥之别!
这样的认知,让她手里这碗面条突然就不香了,本来饿得慌,再嚼却寡淡无味,她答,“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陈韵瞧着她这副倔劲儿,总想安慰些什么,“二十岁的年纪,谁不是浑身是刺,被辜负就要歇斯底里要恩断义绝,不肯承认自己不被爱,又怕有人突然说爱,温陌,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温陌听后失笑,心想,不愧是情史丰富的人,谈论起感情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可是她现在二十五岁了,她开始明白,有些事情如果不能求一个圆满,那就留一个体面。
可是这份体面没维持多久,在一场宴会后被彻底打破。
陈韵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张请柬,“你去碰碰运气吧姐们。”
温陌打开,咋舌,这哪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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