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万色的混沌
第二天。
自由城曼哈顿。
尽管晨光已经升起，但在厚重云层的遮掩下，并未破晓。
一家不起眼的旅社酒店内，柯林木讷的杵在窗户边上，并非是因为早起，而是彻夜未眠。
他才回来没有多久。
观景阳台乘放咖啡的边几，滚动着丑恶之物，那是一颗介于黑色和红色之间的肉瘤，还不到巴掌大，是欧泊的化身。
明明只是不规则的蠕动肉团，也有着如同苍蝇一般网状复眼，捕捉着光线以及声波，以及一张过于拟人恐怖的嘴唇，就如同每个正常人类一样，口腔中长着两排整齐的牙齿，但却如同欧泊本人一样，充斥着晦黄和干枯。
在柯林离开前，欧泊摘下了他自己的一颗眼睛，赠予了柯林。
SCT以及对策局，有着特殊手段可以搜捕他一类的人，只好让这个东西代他行动。
这肉瘤和欧泊本人共享着所有感觉器官，也能传达一些信息，但是通常会有一些延误。
欧泊并不是感染者，而是在南太平洋事件中，与不祥之物近距离接触，而成了魔怪，他兴许已经突破了3的桎梏，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而他的身体，只是通过无数遥远的地点操控的死肉。
“你必须找个人。”
“信得过的人，定时给我们运输物资。”
“我们会在这避难所待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肉瘤上的嘴扭动坍塌并快速愈合着，并有着极强的伪装能力，贴在什么物质上，如同变色龙一样，会获得那种物质的颜色和材质。
皮姆已经被对策局通缉，被所有科室全员认为暗通SCT，更别说欧泊了，他们两人的境地都犹如困兽。
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柯林身上。
柯林只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妻子从第二科带出来，而不引起他们的怀疑，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依然是第一科探员，得制定一个缜密的计划。
如果真如欧泊所说的一样，那么对策局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呢？不对，这并不关对策局的事，他们绝大部分人也处于茫然的状态，只知道要对付SCT，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只是所谓的最高指挥部，存在一些问题。
他看了一眼边几上的肉瘤，即使用邪眼领域，也无法探知这是什么东西，获得不了任何信息，就像并不是这个维度的事物一样，只是更高层面的投影。
信得过的人么？
柯林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人，发现最合适的人选竟然是尤金。
但绝不能那样做，她已经受到了太多伤害，那些狂人的行为，自杀式的劫机，飞机坠落的残骸杀死了一个孩子，于她有恩的前任院长也因为伤心过度而死亡。
她不能再面对这一切了。
其他人呢？
海勒？柯林当即否定，虽然在洛城事件的最终阶段里，他保护了许多探员的亲人不受到威胁，但究其根本是个没有立场的人，只在乎好处。
到了现在，柯林才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只好给紫罗兰打去了电话，然而她也在忙着什么事，不在服务区内。
直到翻烂了通讯录，才找到最后一个人，但他有些不确定。
“你不是知晓真相之人么。”
“曾经一段时间，第三科军部和SCT展开过一次大规模对决，以第三方势力的介入告终。”
“那个所谓的第三方势力，是什么来头。”
柯林对肉瘤如是问道。
那畸恶的魔怪嘴唇与口腔过于真实，好似真实的人类，但生长在那样一滩物体上，有着浓浓的割裂和不详。
“没有人能知晓一切。”
“那样的话我就不只是在这里和你扯了。”
“对策局告诉过你，他们之所以搜捕我们一类的人，是因为我们身上携带的东西，以及解读这种东西的智慧。”
“你已经猜到了，那就是原初抄本。”
“这几年来，我们唯一做的事，就是四处寻找这东西的残页，试图全部整合在一起。”
“只是残页的威力，你已经知道了，如果是全本的话，据说拼凑到一起，便可以观想万色的混沌，超脱一切伟力，甚至可以逆乱岁月，逆转结局。”
肉瘤的发声有些嘶哑，兴许是没有肺部，是一种怪诞发声方式，就如所有奇幻作品中黑暗生物一样的尖锐狡黠。
“万色的混沌？”
柯林不解。
“是一种人造概念，实际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人只能感受到三原色调配出来的颜色，缺乏更加优秀的感觉器官。”
“你拥有那种领域，高纬度感官的领域，那你应该明白才对。”
“万色是一种笼统模糊的概念，其中无数色彩的内容跨越时空，因果，宇宙，真实，理念，存在。”
“凌驾于一切伟力之上，甚至凌驾于……潜渊症，以及它们背后的伟力。”
“是真正的终极，尽头，没有比这更伟大强悍的东西了，是严格意义上的。”
“无上之物。”
肉瘤嗓音尖锐，每个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都渴望补全这本书。
“我明白，尽管如此无匹，终究也是人撰写出来的。”
“究竟是谁……”
柯林对真相着魔。
“只知晓是一个术士，一个强大到视神都如无物的术士。”
“其它学者所拥有的一篇残页上，有着他的署名。”
“但字迹被人抹去了。”
“是一个以C开头的名字。”
沾黏的肉瘤以液态流动的方式滑落到了地面，顺着柯林的靴子一路攀上，到了他黑色双排扣大衣上，化为了相同的颜色材质伪装起来，在它不张嘴时，那复眼和殷紫的嘴唇只是像审美猎奇的饰品。
柯林无言，不过没时间钻研这些过于费解的事了。
“那个第三方势力，你有眉目么。”
如果欧泊实在没有线索的话，那柯林只好付钱随便找个人了。
“嗯……”
“你杀死了强尼对吧，他的妹妹也试图杀死你。”
“实际上我一类人手上的很多残页，都是从他们背后的势力偷盗而来的。”
“那个组织知晓真相，在尽力拖延这一切。”
“是一个传承悠久的组织，也是世界上术士最多的地方。”
“大多数SCT的研究人员，还有不少第二科的学者，都是因为理念不同，从那里出来的。”
“这个组织没有名字，就我个人而言。”
“我喜欢把他们叫做诈骗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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