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寻寻觅觅

　　汽车在路上缓行，转遍了所有的街道。

凡是商店、饭店、旅店、公园都要停下来，打听他们的讯息，寻觅孩子的身影，双脚走肿了，嗓子说焦了，都不见他们的踪迹。

闻人笑语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他觉得工作失职，对不住校长，害得他们连安宁的日子都没有。

闻人笑语常常自责，班里出一点问题，他好几天睡不着觉。他苦口婆心、婆婆妈妈，说了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学生们不管这些，依旧我行我素，他快要崩溃了！

“你不要总是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不是你教育不好他，也不是你的教育方式出现问题，家长把孩子惯的不可救药，你想把他救回来谈何容易。现在的孩子出了学校就不是他！”

谢素雅经常骂闻人笑语。

戎师友也经常劝闻人笑语：“我们教师就是一种工作，不要把自己累着了，问心无愧就行了，你说了他不听，出了事怪他自己，没必要自责自己！”

闻人笑语多愁善感的性格铸就他婆婆妈妈的行为，放开一些他做不到！

闻人笑语更害怕领导的怪罪，不停的训诫，使他本身骚乱的神经更加紧张。

闻人笑语只有沉默的份，羡慕他们随意的笑。

“闻人，怎么一路上不说话？”戎师友和蔼地问。

“唉，给你们添了这么**烦，孩子又找不到，那还有说话的心情。”

“你没有打他或者惩罚他？”

“没有。”闻人笑语把缘由说了一边。

“可怜又可恨，这样的学生不能要！”那国强说。

“关牟其中什么事，他怎么也走了？”司机插了句。

“这正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校长，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丢不了，都这么大了，最多是出去转几圈！”

“那万一遇上坏人，或者自杀了怎么办？”

“我们就拿起法律的武器，”校长笑着说：“只有打官司了！”

“不回来别回来，回来就报警！”闻人笑语在赌气，“一个惯偷，偷了别人的手机，自己先跑了！”

“呵，你不怕家长炒包子？”戎校长还是笑。

听了戎师友的话，闻人笑语轻松了一些，他感恩地看着戎师友，觉得自己当不了校长。他没有校长那么大的胸怀，也没有那么大的气魄。他如果当了校长，非得气死在办公室！

“你的腿痛，我们打听就行了！”

“那我呢？”

“你坐在车上指挥吧，也品尝品尝校长的滋味。”

闻人笑语他们在月城兜了多半天，不放过任何地方，甚至一个老鼠窝都下去看一看，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闻人笑语真正领略到“大海捞针”的滋味，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们就像浩瀚寰宇的一个小卫星，到哪里去寻找呢！

闻人笑语有心去电视台，可戎师友又有那么多的顾虑：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损害云桥的形象，影响招生。

老天仿佛也动了容，阴沉的脸上挂不住重负的泪水，斗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在车顶啪啪的响，行人抱着头跑起来，骑车子的将飞轮旋转得更快，行道树也好像着了慌，一副副欲跑而不能的样子，最后只能乖乖的立在那，品尝上苍的唾液飞溅。

地面一下子变成汪洋大海，涟漪是金鱼吐出的郁闷的水泡，林立的高楼形成千帆竞开的局面，汽车争着向前驰，就像是黑色的海豚驱逐嬉戏。

闻人笑语他们实在是游不动了，只好选块地休息，只听那枪林弹雨的声音，开始还像油爆的劈啪声，接着变成成群斑马的淌水声，后来就觉得千万个水管齐放。

玻璃模糊一片，宛若一个个小瀑布泻下来，苍茫世界全部罩在雨中了。

那水就像有什么忧伤，不停地宣泄，他们狠狠地砸下来，要把这汽车砸穿！

汽车就形成了一面鼓，噼里啪啦，咕咚咕咚，一片骚乱。

闻人笑语他们就坐在鼓中，看着那鼓膜没有节拍的震动，就像是滚开的水不停歇的泛泡，闻人笑语实在担心车顶被砸坏。

思绪随着雨水飞扬，闻人笑语想到了悦儿，想到了谢素雅，想到了期待上课的学生们，他想到了雨海中失踪的牟其中与乔良，想到了翘首期盼的家长，他们都在做什么，是不是像自己一样在风雨中迷茫。

雨小了，还是劈劈啪啪的下，天色亮堂许多，灰茫茫的接近黄昏。

闻人笑语问戎师友：“校长，天黑了怎么办？”

戎校长叹口气说：“回去吧，明天再找！”

闻人笑语又说：“说不定家长还在学校呢？”

那国强也皱眉头说：“就怕家长哭泣的闹个不停！”

乔良父母的神情一下子又在闻人笑语脑海中肆虐了，又吵又闹的，或者再来些武打动作，闻人笑语只能当陪练不能还手，这种日子实在难受。

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闻人笑语该如何从煎熬中脱身呢！

想到这些，闻人笑语又后悔当班主任了。

工资不多，职权不高，管的人数却不少，六十多号人，都是些有思维意识、限制行为又想不受限制的祖国花朵，有任何的闪失都承担不起。

记得柳絮出事后，闻人笑语给他们说过多次。

“生命是宝贵的，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来，我们不要自私的认为那是上苍赐予自己的，想如何就如何，这种想法大错特错，想过你的父母吗，想过你的老师吗，还有关心你的所有的人，还有辛辛苦苦培养你的祖国。

我们更不要以为死亡是遥远的事，生命是极其脆弱的，死亡在任何年龄段都可能发生……”

可是他们听吗，你说哪个学校没出过问题。

月城市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高架桥，来来往往的车辆须穿过地道桥。

雨水在街上流成河流，把地下的污水管道全注满了，闻人笑语们还没有来到地道桥，就看见东去的车辆挤满了整个路口，桥下全是水，有的汽车已经陷在里面。

这时候，校长又响了，喻言美在汇报情况，说乔良妈又在学校大哭大闹，围观了许多学生，影响了学校秩序。

戎校长一听就火了，大骂此女人是泼妇、搅屎棍，不讲清理，素质低下，唯恐天下不乱！

“他要是再闹，给祁湖月打电话！”戎师友给喻言美打着电话。他命令司机找个水少的地道开回去。

司机突围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雨还在下，所有的桥洞都是水，只好向着郊区的北村开去。

闻人笑语他们回去后，还得迎接另一场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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