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你家少主的旧伤到底是怎么复发的?
江南自古都是钟灵毓秀之地,人才辈出。
只是今年江南险遭洪灾侵袭,没赶得及出个状元之类的人物,横空出了个据说可堪破天机的半仙。
这个半仙被传得神乎其神。
据说半仙本事高强,很早就占卜算出江南一带有罕见的洪灾降世,必会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了一线生机,特意临落天意在半仙之口,借半仙的嘴发出预警,抢在洪灾爆发之前,先一步给了当地百姓提醒。
而在半仙口中,领兵抗洪助力百姓安稳渡劫的徐璈等人,摇身一变直接成了真龙之邦的济世悍将。
悍将临乱世,奉真龙之命庇护百姓。
半仙没了生死一线时窝在浴桶中逃命的狼狈,白衣白发打扮得仙风道骨,掐指一算端的是高深莫测,话一出口也带着说不出的神神叨叨。
“诸位以为,如此可怖的天罚洪灾是怎么被人力抵住的?”
“古来圣贤有言,人力不可与天争,天意不可违,这既是天罚,为何又只是声势浩大不伤百姓,洪水悄然退去?”
“这是人定胜天吗?”
“不,都不是。”
半仙神秘兮兮的摇摇头,仰头看了半响突然说:“这是真龙之气的庇护啊。”
“若非是真龙天子的仁意,天意怎会可逆?”
“天下共主乃是世间真龙所化,真龙乃是天之子,唯有遵照真龙之意的麾下悍将,才可使得洪灾退散百姓安乐,这才是真正的天机啊!”
半仙一口一个真龙,边上有人听得好一阵心惊,想到已经表明身份的徐璈以及岭南大军,恍然道:“骠骑将军是奉真龙之命的悍将,岭南大军是仁义之师,那半仙说的真龙就是……是岭南王?!”
“不是说岭南王是叛贼吗?岭南王是真龙天子的话,那京都里的皇上又算什么?”
“你喊那么大声不要命了?!”
有胆儿小的踹了说话的人一脚,可自己开口时的都带着半信半疑:“不过老早之前就听说,京都皇室得位不正,是窃取的真龙之位。”
“之前只当说书的嘴上乱讲,难不成是真的?”
“可说呢,这话我也听说过!”
说起不久前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室丑闻,人群中交头接耳的人变多,话声沸鼎。
仁义之师庇护一方百姓,贪官奸臣得位不正,招至天罚。
若继续盲从阴暗,天道不可正……
……
诸如此类的传闻越演越烈,众说纷纭的各种说法越来越多。
被传出了一百八十种花样的真龙之说传入江遇白耳中时,已是江南水患安稳度过的半个月后。
江南等地彻底没了水患之危。
尽管过程是险而又险,期间哪怕是距江南千里的人也都纷纷捏了一把汗,得知安然度过,所有人都大出一口气。
在洪灾安然之后,有意被诱导而起的真龙之语,更是在天下人的面前驳斥了京都定下的叛贼之论,再一次给岭南造出了无人可比的盛大声势。
所有人都在如释重负地欢喜。
唯独江遇白神色有些莫测。
书生小心打量着江遇白的表情,低声说:“骠骑将军此次南下遇水患之危,处理得当可称完美。”
“危机已除,江南一带也尽入掌控之中,小王爷为何不太高兴?”
江遇白扔开徐璈给自己的密信,单手扶额闭着眼说:“我高兴。”
“也担心。”
书生瞬间领会到江遇白这话的意思,迟疑道:“小王爷是在担心骠骑将军的伤势?”
徐璈报喜不报忧。
送来的消息中只说了江南等地的情形,一字不曾提起自己。
可在南允有人的不只是徐璈。
据江遇白的亲信送出的密信,徐璈在滁州本就重伤未愈。
南下后耗费心神,又抵御水患,在外虽仍是作风强势手腕决然,可面上病容憔悴难以遮挡。
再这么下去,只恐骠骑将军的身子受不住。
江遇白忍着烦躁揉捏眉心:“徐璈那人我知道,再重的伤也都不当回事儿,只要一时死不了就能凑合活。”
“只是人非草木,长久如此……”
江遇白喉头一滚没再言语。
书生见状脑中闪过徐璈在滁州时的浴血悍然,不由得也在心里暗暗叹气。
论叠的军功莫大的功劳,论功行赏之时给出再大的封赏都不为过。
然而不管是什么封赏,都得是人好好的才能去领。
徐璈正是年轻效力的时候,倘若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差错,那……
江遇白似是心烦意乱到了极致,摆手把营帐中的人都驱散,只留下了来送信的灵初。
灵初依旧是一脸的稳重沉默,只是在注意到江遇白脸上变幻的神色时,不由得心头微跳。
江遇白毫无征兆地说:“你家少主手头缺人使唤了?”
灵初顿了顿垂首答道:“回小王爷的话,目前大致是不缺的。”
“我想也是。”
江遇白摩挲着指腹自顾自地说:“闹洪灾最缺人的时候,他把元才的兵都拉来一起使了,现在就更不应该缺人了。”
灵初拿不准江遇白说这话的意思,抿紧了唇不言语。
江遇白冷笑道:“既是不缺人使唤,怎么不派自己的亲兵前来,反而是叫你来呢?”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我嫂夫人的人,对吧?”
派桑枝夏的人来传话,徐璈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意思就是他拖家带口的差不多得了,点到为止不想再接着玩儿命了。
徐璈那混蛋玩意儿是生怕他看不出来?!
灵初喉间一哽不知该怎么接话。
江遇白抓起杯子狠狠攥在掌心,咬牙道:“很好,非常好。”
“现在你家少主旧伤复发的话已经放出去了,不出三日满天下的人就都要知道,我战无不胜的骠骑将军不太行了,往后只怕也打不动了。”
“他派你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四下也没了别人。”
“来,告诉我,你家少主的旧伤到底是怎么复发的?”
“到底是洪灾的功劳,还是齐老帮了忙?”
“说!”
灵初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木头似的杵着也不吱声。
江遇白被气得冷笑:“当哑巴也行。”
“我出征前,岭南大巫给我制了一枚续命的丸药,据说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我痛惜良将受损心中实在不忍,你此行回去把药带上,让徐璈吃了。”
灵初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少主真乃神人也,咽了咽唾沫小声说:“来时,少主交代过,如此神药不敢冒受,还请小王爷收回。”
江遇白:“……”
江遇白龇牙狞笑:“这话是他教你的?”
灵初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是少主所言。”
“少主说见到小王爷,实话实说就可,不必隐瞒。”
江遇白再度被徐璈的臭不要脸气得呼吸一窒,原地转了三圈后强忍着怒说:“行,我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你回去告诉他,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他在合计什么,一天少找人传自己变成病秧子了!他也不怕话出口了不吉利!”
灵初顺杆子掉头要走,江遇白忍无可忍地低声斥道:“出去随便点个军医带回去,别空着手走!”
“我丢不起这个人!”
“带着你们少主的话,给我麻溜儿的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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