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二次没过

　　张扬惊魂未定，拿起手机看了下，是赵婷打来的电话。赵婷对张扬嘘寒问暖，说了一个多小时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张扬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问了一句是谁。门外的人回答了一声，张扬听出来是陈之昂的声音。

　　张扬于是裹着被子下床，打开门后面的锁，拉开门，看见陈之昂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嘿嘿笑着。

　　张扬继续回到床上，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还有一两天才开学呢。”

　　陈之昂不好意思地笑着，放下行李箱，在宿舍里走来走去，新奇地四处张望着说：“我提前来准备看看书，要参加补考。”

　　张扬本来还想睡觉，突然听到陈之昂也要参加补考，立马来了兴趣，睡意全无。他问：“你挂了几科？”

　　“我去，你什么意思？我能挂几科，就挂了一科《人体工程学》。我那一科基本没怎么复习，期末要考那么多门课，没时间复习啊。唉，这一门挂科了很正常。”陈之昂的表情有些尴尬，走到阳台的玻璃门前面，打开门，接着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抽了这么多烟，地板上到处是烟头。宿舍里烟味太重了，我打开门通通风吧。”

　　“我前天刚来。”张扬裹着被子，靠在墙上，“一个人在宿舍太无聊了，所以抽了几根解闷。”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陈之昂问张扬。

　　“跟你一样，挂了一科潘老师的《工程设计》，这老娘们真是极品。”张扬仍然心有不甘，总感觉他挂科不是因为他自己造成的，而是人为设计。他继续问陈之昂：“你一共挂了多少科了，我记得你好像挂了不少了，得注意一下啊。”

　　陈之昂沉默了一阵，没说话，最后很坦然地说：“加上这一科，一共好像挂了五六科吧。其实没事，只要补考通过了，和其他人是一样的，不会留下不好的记录。你才挂了一科，别担心，没什么事，你怕什么！”

　　张扬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挂科，他想着顶多是低分飘过，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随后两天，张扬和陈之昂结伴复习，偶尔一起去东门市场吃蘸水面，然后回宿舍玩会电脑，又开始复习。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两天，郭旭、刘鹏、齐伟和李远航陆陆续续都来了，宿舍立马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他们刚到宿舍，还没整理好东西，就吆喝着去东门聚餐，为新的学期搞一个开工仪式，讨个好彩头。

　　大家吃饭的时候还像以前一样，等不及所有菜上齐，上一盘菜，吃完一盘菜，然后等着继续上菜，到最后只剩下一盆老碗鱼放在桌子中间。

　　大一的时候只有张扬和齐伟喝酒，而现在所有人都开始喝酒，不再像大一新生那样青涩。酒喝到高兴时，对烟也不是很反感了，竟然还想尝试着抽一根，以前他们对烟可是避之不及。大家在一起聊着过年的趣事，说着班里的十个女生，大二第二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赵婷回到学校之后，给张扬打电话，问张扬上学期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张扬说，考试虐他千百遍，他待考试如初恋，肯定没什么问题，让赵婷对他崇拜地五体投地。

　　赵婷感慨着，要是能和张扬在一个学校就好了。每天除了学习之外，还能天天见面，不会倍受相思之痛。如果遇到考试，还能让张扬监督指点。张扬笑着说，如果天天在一起，亲热接吻更方便，能让学习和爱情双丰收。

　　过了几天，英语四六级考试成绩出来了。张扬对这次考试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打开网页，登上账号和密码。网页上显示张扬的英语四级总分386分，距离通过英语四级考试的最低分还差39分，英语四级分数线是425分。张扬摇了摇头，默默地关闭了网页。

　　这次英语四六级考试，通过的人特别多。陈之昂和郭旭通过了英语六级。刘鹏和李远航通过了英语四级，只剩下齐伟和张扬英语四级依然没有通过。当陈之昂、郭旭、刘鹏、李远航疯狂庆祝的时候，只有张扬和齐伟显得非常落寞。

　　这时候木子峰和孙华大力推开门，冲进来。木子峰问：“你们查成绩了吗？什么情况，过了没有？”

　　郭旭皱起眉头，转而抢先兴奋地说：“那必须的必啊，必须拿下啊。”

　　刘鹏裂开八字胡，不屑一顾地说：“这算个什么事啊，小菜一碟，必须过啊。”

　　木子峰看齐伟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一声不吭，笑着问：“伟哥，你什么情况，过了没有？”

　　齐伟哼了一声，脸色发黑，摇了摇头，说：“过个毛线，下次再来吧。”

　　孙华靠着床架子，只听别人说话，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他看张扬坐在电脑前面一声不吭，于是问张扬：“张扬，你过了吗？应该没问题吧。”

　　张扬随便点着网页乱看，也不知道干什么，心里很烦躁。他听孙华问他，然后放下鼠标，转过身，说：“我和齐伟一样，下次再来吧，我的英语天生残疾，能有什么办法啊。”

　　孙华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眼神里带有一丝安慰地说：“你千万别这么想，英语不好的人，特别爱国，政治觉悟贼高。”

　　大家都被孙华的幽默逗笑了。孙华笑过之后，故意咳了几声，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和伟哥，你们俩千万不要灰心，好好准备，下次一定能过，肯定没问题。我当年上高中的时候英语也不好，后来我下定决心，非得把英语分提上去不可。我坚持每天背英语单词，做英语试卷，所以英语还算可以。你们俩加油，看好你们哦！”

　　孙华一开始分享自己学英语的经验，大家都在认真听着，可后面说的这句话，又把大家惹得哈哈大笑。所有人都笑着，只有张扬和齐伟笑不出来。他们能猜到大家的笑容背后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嘲讽，看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渐渐拉开。

　　张扬的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他冲着孙华笑了笑，不再说话。

　　郭旭突然说：“你们俩怎么样，过了吗？”

　　刘鹏靠在椅子上，说：“你看他们得瑟的样子，能不过吗？肯定是过了，才敢这么嚣张啊。”

　　木子峰和孙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木子峰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压低声音说：“过了，过了，侥幸通过，没啥好嚣张的，你们别听刘大毛乱说。只是过了英语四六级，又不是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有什么好嚣张的。”

　　郭旭对着他们竖起大拇指，若有深意地笑着说：“厉害，厉害啊。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给我们宿舍张扬和齐伟传授一下啊，让他们也赶紧过了算了。”

　　齐伟也跟着说：“就是，就是，有什么好的办法给我们说说啊。”

　　孙华看了一眼木子峰，说：“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们说了方法嘛，提前好好准备英语四级，多背英语单词，多刷题，其实挺简单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

　　大家其实知道木子峰和孙华是买了英语四六级答案，只是不想当他们的面戳穿而已。郭旭接着说：“说点实际有用的，别说虚的。”

　　孙华还想继续说，被木子峰拍了一把。木子峰说：“先好好准备吧，谁都靠不住，最终还要靠自己。”

　　木子峰说完，就带着孙华从门里出去了。宿舍又安静下来，郭旭打听了一圈说，班里大部分人都过了英语四级，只剩下张扬、齐伟和班里的一个女生没有通过。虽然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但张扬和齐伟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到了晚上，沈浪来找张扬，叫张扬去楼顶天台喝酒。张扬不愿意去，虽然立春了，但是早晚依然特别冷。沈浪用塑料袋提了四瓶啤酒，装了几袋零食，自己先去了。张扬实在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宿舍楼顶的天台。

　　冷风习习，月明星稀。沈浪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一边喝酒，一边抽烟，看起来心情很沉重。张扬劝沈浪说：“别多想了，这次没过，下次再来，怕什么，有的是机会。”

　　沈浪想了一阵说：“我不是因为四级没过发愁，我再想为什么不怎么复习的人都能通过四六级，而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一无所获。”

　　张扬非常纳闷，心里想着沈浪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努力。他说：“你说的这些还是再为四级没过纠结啊，想开点，四级该过的时候，自然就过了，你着什么急，离毕业还早着呢。”

　　沈浪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认真地说：“我之前就给你说过，我们要做出改变，不能在这么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了。我上大学要的不只是毕业证，我要计划好在什么阶段就应该得到什么。以前我不怎么好好学习，不去上课，逃避考试，那是因为我想谈恋爱，整天想着找梁琦玩。直到我去了梁琦家里，我才知道玩是多么可笑。和女孩在一起，感性说喜欢你谈恋爱，理性说毕业以后在一起。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张扬看着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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