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百六十八章 夜的呢喃(五千四百…
刘根柱到底是因为楚城幕的原因才栽在了江州,既然苟东赐猜测是被人下了黑手,而在江州目前和他有冲突的,也就燕翊风,或者准确的说,是燕白鹄,那楚城幕趁这个机会开口要人也是应有之义。
原本以为燕白鹄会和自己装傻,却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承认了,俨然一副彰显自己能力的模样。想到之前沈慈的猜测,楚城幕心中也隐约对这个燕白鹄有了几丝期待。
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纸巾,楚城幕侧头看了罗时一眼,罗时在外人面前到底会给楚城幕几分面子,见状就准备起身找个借口离开,却又见燕白鹄伸手按住了罗时,笑吟吟的继续说道:
“这事儿不用避着小汐,本来我的问题既是问你,也是问小汐。”
楚城幕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道:“燕小姐请问。”
燕白鹄一手抓着罗时修长的小手在掌中细细的把玩,闻言笑了笑,问道:
“不知道楚总突然去接触唐柔做什么?之前小汐找我打听消息,我还不知是楚总在打听,倒是把唐柔和李靓小两口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悔呢!楚总应该知道,江州是我们燕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容不得外人来插手。”
还不等楚城幕搭话,罗时就不由嗤的笑出了声,冲身旁的燕白鹄调侃道:
“啥时候江州成了你们燕家的势力范围了?你们的传统势力不应该在西北么?自己把西北弄丢了现在又说江州成了你们的了?往前推个二三十年,你们燕家的老头子可是因为要求许大炮撤军,被他在机场摔了个过肩摔,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姓许的活着的时候,你们燕家敢把手伸这边来?不把你们手打折!”
燕白鹄大概是没猜到罗时会当面猜自己的台,顿时就有些无奈的看了罗时一眼,说道:
“算我口误,改革开放以后算起行不行?你就不会为长者讳?别开口闭口就什么许大炮。”
罗时闻言,瞥了燕白鹄一眼,笑道:“我是跟我曾爷爷学的,有本事你让他改口去。许家那些小辈不也私底下管我曾爷爷叫老不死的?怎么不见你去劝他们改口?”
燕白鹄闻言就是一噎,不再看向罗时,而是把灼灼的目光投向了楚城幕,看样子明显是在等他的答案。
楚城幕闻言微微一笑,道: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通过这小两口办点小事儿。以燕小姐的能耐,想来应该知道了我准备在这边搞个茶园,有些程序上的事情需要他俩帮我把声音传达到李书记耳朵里。”
“燕小姐和罗时是朋友,这件事情你可以问她,她也有份参加,只不过是今天下午才决定的罢了。说起来,不是你提醒,这个大麻烦又怎么会突然掺一脚?倒是燕小姐,不知这话是自己想问的,还是你们燕总想问的?”
燕白鹄闻言,侧头看了看罗时,却见对方先是瞪了楚城幕一眼,紧接着才冲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微微一笑,道:
“是我自己想问的,还是我老板想问的,有什么区别吗?”
楚城幕闻言,轻笑道:“区别可就大了,若是燕小姐自己想问的,那之前的账,我可就不打算就这么揭过了。”
燕白鹄闻言,眼神第一次出现了些许闪烁,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是我老板的意思,我本人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腕表,站起身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既然我已经回答了燕小姐的问题,还希望燕小姐行个方便,把老刘还给我,我最迟后天上午就会回渝州。”
罗时见楚城幕站了起来,也把自己的手从燕白鹄掌中抽了出来,跟着站了起来,俨然一副以楚城幕马首是瞻的模样。
眼看两人即将走出房间,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燕白鹄才跟着站了起来,把两人送出了松鹤楼,冲楚城幕说道:“楚总那个私家侦探的地址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我想问问楚总,沈慈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楚城幕闻言,回头看了看倚在雕花门扉边上,一身白裙的燕白鹄,轻笑道:
“你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么?连下家都帮她找好了。我没打算拿她怎么样!这个答案燕小姐满意么?燕小姐,请留步,不送!”
眼看楚城幕转身就要离开,在空寂的塔式建筑衬托下,犹如一朵夜间盛开的昙花一般的燕白鹄突然再次开口说道:
“楚总,我知道你对我这次这么约你过来,对于我这么利用你身旁的朋友心怀不满。为了表达歉意,白鹄再送你一个消息,明天上午去东山镇上的码头,你或许会见到你一直惦记着的人。”
楚城幕闻言,深深的看了倚在门边的白鹄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告别了燕白鹄,此时月亮已经挂在了东天,看起来似乎比起平时大了些许,带着几丝浅橙色的月光,低低的挂在了树梢,把下山的小路照得澈底澄清。
楚城幕和罗时两人沿着来时的小路就准备下山。
可刚转过一个弯,楚城幕眼睛的余光就突然看到在这栋五层塔式建筑的正前方,似乎有一条水泥公路直接通向了山底,来的时候被山巅秀丽的风景所吸引,倒是没有注意到,不由斜了一眼又一把拽住自己衣袖走得跌跌撞撞的罗时,说道:
“来苏州玩过很多次了,比本地人还熟悉,嗯?”
罗时闻言,先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见他正看着侧后方,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当看见那条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罗时顿时小脸就是一红,随即又梗着脖子说道:
“我又不是导航地图,上哪知道前面还有条公路,能找到这个地儿就不错了,带你过来还叽叽歪歪的。”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抽动了一下衣袖,调侃道:
“罗大小姐这么有本事,那干嘛还扯着我衣袖,自己走嘛!”
罗时闻言,想都没想就松开了楚城幕的胳膊,站在原地,气鼓鼓的说道:
“德性,像你这么小气,也不知道我小姑和卿卿姑喜欢你什么。”
楚城幕掏出烟盒低头点了根烟,也不看向身后的小丫头,就这么领着苟东赐往上下走去,笑道:
“或许她们就喜欢我这小气劲儿?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你还走不走了?”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罗时这个打小在京都长大的小丫头连上山都费劲,又穿着高跟鞋,本就重心不稳,就更别提下山了。
眼看楚城幕单手揣兜,在近乎呈六七十度的青石小路上越走越远,罗时忙尝试着往下走了两步。哪知高跟鞋的鞋跟一下子踩进两块石板的缝隙之间,得亏一把抓住了路旁的一棵小树,不然就险些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这该死的楚城幕,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一个二个都是,你们是有多瞎了心才会看上了他。
一手扶住路旁小树,罗时缓缓的蹲了下来,小心的尝试着把鞋跟拔了拔,却没能拔动,正打算干脆就在石板路上坐下,脱下高跟鞋再拔,却见之前已经走没影了的楚城幕又突然回到了自己面前,并朝自己伸出了一只大手。
“怎么?不走?”一身黑衣的楚城幕在月光下,少了几丝白日里的冷峻,多了几丝不易发现的温和。
“我,我鞋子陷石缝里了……”罗时抬头看了看身前帅气的大男生,小脸微微一红,声音细若蚊咛。
楚城幕闻言,借着月光,俯下身看了看罗时的小脚丫,却见那双透气的香奈儿皮鞋的后跟大半截都陷进了石缝里面,鞋上的皮绳也紧绷得快要断掉了,罗时的脚丫子更是都勒出了痕迹。
担心自己使蛮力扯坏了对方的皮鞋,楚城幕干脆伸出一只大手连同罗时那粉嫩的脚丫和鞋子一起抓住,说道:“啧,你说你有啥用,真当是应了那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扶住我的肩膀。”
罗时没想到就这么说句话的功夫,自己的小脚丫就落入了楚城幕手里,正想挣扎,却听到楚城幕那句“扶住我的肩膀”,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挣扎,把自己的手撑在了楚城幕宽厚结实的肩膀上。
楚城幕握住了罗时的小脚丫,连同鞋子一起左右旋转了一下,感觉鞋跟在石缝里松动了些许,这才手上猛的一使劲,把罗时的鞋子从石缝里拔了出来。
“走吧!”松开罗时的小脚丫,楚城幕站直了身体,并朝罗时伸出了一只手。
罗时见状,以为楚城幕是想牵自己,正犹豫着要不要抓住他的大手,却见这只手突然转了个弯,在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擦了擦,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想在自己身上擦手。
“你……”罗时见状,气了个半死,自己这是被明目张胆的嫌弃了?
楚城幕闻言,低头看了罗时一眼,见她那忿忿的表情,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白了她一眼,转过身说道:
“你什么你?你是想跟我说,小仙女的脚不臭?你好歹也是上过科大少年班的人,你来跟我说说汗腺的工作原理。你这穿着鞋跑了一天了,哪来的脸让我不嫌弃你?还走不走了。”
见楚城幕转身又要走了,罗时忙站起身,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还依旧忿忿不平的说道:“那你刚才还向我伸手呢?我还以为你是想牵着我来着,你说你挺大人了,怎么就不会让着我点儿?怎么说你也是长辈。”
楚城幕闻言,任由罗时牵扯着自己的衣袖,抽了口烟,回答道:
“我刚才看你蹲在那里,以为你摔倒了。有一说一,你这脸皮是真的厚,咱虽然一口一个小姑父的叫着,可论年纪,我可比你小三岁,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让一个比你小三岁的男生让着你的?”
罗时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身旁叼着香烟,一脸混不吝的大男生,借着路边几棵小树树荫的遮挡,把一直拽着他衣袖的手,悄悄的改成了搂住了他的手臂,轻笑了下,说道:
“你这人,有便宜占的时候就说自己是我的长辈,没便宜占的时候又拿年纪来说事儿了。”
楚城幕感觉胳膊上传来的触感,侧头看了罗时一眼,却见这丫头脸上少有的带上了几丝迷茫的神色,也不接话,就这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楚城幕!”搂着楚城幕的胳膊,罗时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白日里郁郁葱葱的树林,此刻都成了遮挡住月光的阴影。
“嗯?”楚城幕应道。
“你从哪里知道曼逾明这个名字的?”想起了之前大男生那句“扶住我的肩膀”,罗时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老秦呗,还能有谁?不过说起来,你这恋父和恋母情节都有点重啊!”楚城幕摘掉嘴角的香烟,曲起食指,把烟头弹飞,烟头带着一丝火光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紧接着跌落在不远处的山间小路上,飞溅出些许火星。
“嗯?为什么这么说我?”罗时闻言,微微一愣,问道。
“你想啊,那个曼逾明比你大了十二岁,你居然和他谈恋爱,卿卿也比你大好几岁,你也跟个断不了奶的小孩子似的,跟在她屁股后面到处跑。”楚城幕随口应道。
借着幽暗的月光,罗时看了看楚城幕的侧脸,见对方不像是在嘲笑自己,这才轻声说道: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曼逾明之间没什么恋父情节。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和我哥哥没事儿一起回海贝园那边玩。他长得很好看,只是因为经常操练被晒得皮肤很黑,和你是两种感觉的帅气。那时候他和哥哥回来了就在园子里打篮球,玩腹部绕杠,我那时候喜欢看他们对抗着打篮球……”
“等等,老头子的海贝园还能打篮球?”楚城幕闻言愣了一下,打断道。
罗时闻言,侧头看了看楚城幕,见他一脸懵,忍不住轻笑了下,紧了紧他的胳膊,笑道:
“对啊,你是只看过前面的小院吧?后面还大着呢,还有操场和篮球场之类的。听曾爷爷说,以前一家几十口人都在这里生活,只是我爷爷他们年纪大了以后,才慢慢的搬走了,最后就只留下了我曾爷爷。别打断我,你还听不听了?”
楚城幕闻言,有些无语的看了看罗时,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想要听了?
罗时看到楚城幕的表情,哪还不知他在想什么,忙把两根手指放到他胳膊赤裸的小臂上,威胁着说道:
“小姑父,说你想听,我今晚特别想找人倾述。”
“是是是,我想听,你继续……”感受到胳膊上的皮肤已经被两片指甲拧了起来,楚城幕很是从心的应道。
见楚城幕这么识趣,罗时这才松掉了手指,还在楚城幕的胳膊上抚摸了一下,轻笑道: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趣。其实曾爷爷很害怕孤独的,听说曾爷爷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他是老幺,从小就被人捧着,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人陪着。不过他很犟,从来都不说,但是我们这些小辈都隐隐知道,所以一有机会就都会回去陪他。”
“曼逾明是个好兵,曾爷爷打了一辈子仗,最喜欢的就是好兵,别看他在这些将军面前脾气又大又臭,可是在士兵面前却没什么架子。所以曼逾明来过海贝园几次以后,见逐渐和我还有曾爷爷都熟悉了起来。”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把他当哥哥一般看待,他锻炼累了,我给他递毛巾,他打球渴了,我给他递水,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却从不会多说什么。等到休假结束,就和哥哥一起返回军营。”
“可后来,我发现我和他走得越近,家里人就有意无意的在他来海贝园的时候,把我安排出去。原本我是没这个心思的,可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反着来。”
“直到有一次,曼逾明很长时间都没有来家里,我问哥哥,曼哥哥呢?哥哥告诉我他受伤了,在医院里躺着的。于是我第一次选择了逃课,跑到哥哥所说的医院找到了曼逾明,他躺在病床上,赤裸着上身,腹部缠着绷带,小腹中了两枪,还好没有伤到脏器。”
“看到我走进病房,他黝黑中带着几丝苍白的脸上又习惯性的露出了几丝憨笑,我看他浑身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就忍不住扑簌簌的掉眼泪,他却只是笑,一句话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就是那个时候,我跟他说,曼哥哥,如果等我成年以后,你还没有娶亲,我就嫁给你。”
“曼逾明当时很是明显的愣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第一次像我哥哥那样摸了摸我的头,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出院以后也再没来找过我,直到我负气离家出走,到现在,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在幽静的山间小道上,听着一个已经不算是少女的小丫头娓娓诉说着她埋藏在心里的心事,楚城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懵懂的青春只有一次,酸涩中带着微甜的初恋自然也只有一次。只是对于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初恋都很难结出甜美的果实,哪怕这个人是天之骄子一般的罗时,也不例外。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么?”眼看山脚处的两辆汽车已经映入了眼帘,楚城幕才开口问道。
沉浸在会议中的小丫头低垂着脑袋,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抽了抽鼻子,回答道:
“不知道,在没有再亲眼见过他之前,我不清楚自己内心对他还是怎样的感觉。不过,小姑父,你刚才那句‘扶住我的肩膀’,曼逾明曾经对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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