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章 上得去，下不来
又到了孩子放学的时间，学校的门口停满了车。
一个人坐在车上，眼睛紧紧盯着外面，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迷茫。
……
一个漂亮的女人刚把孩子接回来，看起来非常的幸福。
慢慢的，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消失在男人的视线里，男人启动车，我出现在车的前面，把他拦了下来。
“唐南？”
“老柯！”
我笑着和男人打了一声招呼，这个男人是柯先生，柯盈盈。
刚才，柯盈盈盯着女人和孩子是安晓月和他那个除了血缘没有任何关系的儿子。
我观察老柯有几天了，他偷偷的观察孩子，越发了解，越不敢接近孩子。他怕给孩子和安晓月带来麻烦。他不想来的，但又忍不住，所以往往搞得自己心乱如麻。
……
“你怎么知道我在北京的？”
“猜的。”
“找我干什么？”
柯盈盈长叹一声，他有点无奈，但好像并不打算拒绝我的要求。
“我不该来北京的。”
我认真的说。
“对，你不该来。”
柯盈盈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多。
“我来了，会把你推向一个万劫不复之地。”
“唐南，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无论在哪个局当中，我扮演的角色都是身不由己的工具人。”
“你不打算当个谋局者吗？”
听到我这么问，柯盈盈诧异的看着我，我露出笑脸，用手机导航选好位置，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哪？”
“走吧！”
……
柯盈盈开着车跟着导航走，越走越不对劲儿。最后柯盈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我：“你真的要上去吗？”
“嗯！”
前面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是西直门的一座立交桥。
这个立交桥，有一种危言耸听的说法，上得去，下不来。连导航都要退避三舍。
北京的老司机，如果没有什么事儿，是不会上这个桥的。柯盈盈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对这里也算熟悉，看着立交桥，他的头也大，所以，他才会这么问我。
……
不出所料，我俩在桥上迷失了。
起初，柯盈盈还在努力的辨别方向，寻找可能下去的路。后来，干脆放弃了，走哪算哪？
“老柯啊，这个立交桥和你的心理迷宫相比，如何啊？”
柯盈盈表情微怒，瞪着我说：“想和我讲道理，那你就讲，犯不着把我弄到这上面来。信不信，我停车揍你。”
“火气怎么这么大？”
我心里清楚的知道，柯盈盈最近心乱如麻。这句话其实是刺激他的。
柯盈盈果然没说话，他现在特别拒绝这样的问题。好像不想了，就能逃脱现在的困境一样。
我看了一眼他之后认真的说：“心理迷宫无所谓，立交桥复杂也无所谓。如果，一个人的人生活的没有方向，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谁说我活着没有方向。”
“你因为儿子而活着，被人用儿子的性命威胁的活着。这样也算有方向吗？”
“这~”
“柯盈盈，你现在的人生就像一条听话的狗，主人让你咬谁，你就咬谁。你不敢反抗，一旦你反抗了，儿子会因此丧命。”
“既然你都知道，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柯盈盈咆哮，他用愤怒掩盖自己的无能。他挣扎过了，在这个泥潭一样的人生里，他早就挣扎过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窒息。当他的人生第一次选择妥协背叛的时候，他就没有本钱去和命运搏斗了。
……
“其实你不是狗。”
听到我这么说，柯盈盈彻底崩溃了，对着我大喊：“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我尴尬的看着他，他一脚踩住了刹车，指着我说：“下车，别在这烦我。”
“我的意思是，你的人生并不是狗，只不过被人拴上了一条链子罢了。如果换个角度想一想，你在链子的另一端，你是这条链子的主人，是不是人生就不一样了。”
“唐南，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要你一个态度，然后，帮你变成了链子另一端的那个人。”
“唐南，不要在说笑了。你是第五十六代谋局者传人，是李九老师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你不是叶倾城，也不是宁财神，更不是土坷垃陆垚。你应该看得到的，你的敌人根本不是汪仁，你的敌人是那种看不见的天，他们才是最强大的。”
“所以我要赌一局。”
“你拿什么赌？你凭什么赌啊！”
“人生！”
切~
听到我这个答案嘴角一撇，然后指着我说：“下去，现在就下去。我脑袋真不知道哪个筋儿错了，跑到这里听你胡说八道。”
“老柯，你可能不相信我，但你不相信李九吗？他为什么选我当这个继承人呢？”
“我不知道，李九老师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就你的资质，根本没资格当什么谋局者的传人。我想那个时候，李九老师就病的太厉害了，才会选你。这是他人生的污点。”
……
听到他这么说，我打开了车门，柯盈盈看着我，他在等我下车，可是我又把门关上了。
柯盈盈有些无奈：“唐南，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不错，别在最后让我看扁了你。”
“我特别想和你讲道理，但其实我很明白，成年人不相信眼泪，更不相信奇迹。”
“你所谓的奇迹，只不过是别人的另一个局而已。”柯盈盈冷漠的说。
“老柯，打一架吧！”
“什么？”
“我说打一架，我赢了，你听我的。”
“你输了呢？”
“我用最快的方法下桥。”
“你下得去吗？”柯盈盈用鼻子哼了一声。
“老子跳下去。”
我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柯盈盈，他停车，拉手刹，率先下车。然后对着我大喊：“下车。”
我从另一边下来，绕过车头来到柯盈盈面前，他一句开场白都没有，直接一拳打了过来，我沉着冷静的躲开。
从2000年，我接触老鬼开始，就开始练格斗了。
快10年了，从来没在正经场合上用过。而且，我这次面对的对手，可是久经沙场的柯盈盈。柯盈盈这个人是有手段的，而且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没有两把刷子谁信。
然而，十年的苦练，终于看出功力了，柯盈盈打不过我，被我打的鼻青脸肿。
“我输了，你想让我干什么？”柯盈盈输了，即便对我不满的咆哮，他还算说话算话。
“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开车回去。”
说完，我上了车。
柯盈盈愿赌服输，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
有的时候，我也真是高估了自己，我开着车，彻底迷失在立交桥当中。柯盈盈开车的时候，我觉得他心里有事儿看标识牌的注意力不够。
可是呢，换成了我，标识牌我也仔细看了，但是，我还没下来。
这时，我电话响了，是柯盈盈的电话，我接起来。
“唐南，抱歉，我刚才脾气不好。我想通了，既然你找到了我，开始讲狗屁的大道理了，那你一定是有对策了。你有什么对策，说来听听。”
“你在哪呢？”
“离你的四合院不远，你呢？”
我觉得隔着手机，柯盈盈都能感受到我的尴尬。
我小声的说：“我还在立交桥上呢~”
……
历经忐忑，不过总算下来了。
天气渐暖，找了个摊子，我和柯盈盈喝啤酒，吃烧烤。
“唐南，你想到的是什么对策？”
“三仙献鼎局，听过没有？”
听到这个名字，柯盈盈眼前一亮：“你真的看懂了？”
“之前，某个人还说，我是李九大神人生中的污点呢。”
听我这阴阳怪气的口气，柯盈盈又露出了那特有的笑脸，以前我看不出来，不过，看到柯盈盈暴怒之后，我才知道，他这张讨好的脸，也是一种专业技能。
“您说，我听听。”
“孙悟空为什么最后得道成仙了？”
“因为他取到真经了。”
“错，因为孙悟空的任务完成了，玉皇大帝把权利要回去大半，这时候，自然不会为难孙悟空了。”
“这和现在的局势有什么关系？”
“三仙献鼎，先是平衡，后是制衡。平衡的过程我就不说了，如果在这平衡之后，三仙的强大还是让天害怕，那就得缩减他们的能力了。这时候，摆在花果山的石头，就得蹦出一个孙悟空来，这就是平衡后的制衡。”
“你的意思是，你是那个孙悟空。”
“对啊，经过我的不屑努力，高家的能力已经降到了标准以下。『逻辑悖论』没了，『妖精森林』没了，甚至『正气』『南派』这些谋局者组织，也名存实亡。官方这边，王泽义死了，李强死了，就剩下一个汪仁。”
听我这么说，柯盈盈苦笑：“不要以为三方势力失衡，就能打败汪仁。汪仁还会建立一个秘密的犯罪组织，还会有人布李强和王泽义的后尘，他们为正义而付出一生。而高家，确实能力降了。但汪仁老师会激发她，让她变得能力更强。只要有汪仁老师在，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三仙平衡的场面。”
“这可不一定啊。”
“这有什么不一定的？”
“还记得我说立交桥说过的话吗？”
“你说的挺多的。”
“那一句，我们不再做被牵制的狗，我们要做另一端的主人。”
“这句话说得轻巧，可哪里能做得到呢？”
“如果这三仙是按照我们意愿发展的呢？”
听我这么说，柯盈盈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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