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切都是交易
蕾佳娜掏出一管早就准备好的药，往侯爵嘴里灌。
但没用。
侯爵口中喷出来的鲜血，猛的像高压水枪一样，药根本喂不进去。
同时，有衣服撕裂的声音。
黎子夕无比惊骇地看到，侯爵华丽的晚礼服下，是切痕宛然，直如几大块拼图拼在一起的胸膛。此时胸膛数处地方有突起，似有什么要钻出来。
一个肉瘤忽然钻出来，形状竟似一个鸟头。鸟头张开嘴巴似的缝，发出嘶嘶的鸣叫。
蕾佳娜手中金光一闪，肉瘤碎成灰烬。
但无数的肉瘤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密密麻麻，似无穷无尽！
而侯爵的气息，迅速地衰弱下去。就像是冲天的火柱，忽然缩小成飘摇的火苗。火苗还在风中挣扎，似乎立即就要彻底熄灭！
“黎子夕！”蕾佳娜喊道，声音里已带着哭音。
黎子夕这才反应过来。
圣愈，对，圣愈！
黎子夕扑了过去，他伸出手，手上乳白色的光大盛，圣光不要钱似地向侯爵的体内倾泄而去。
黎子夕紧张到额头上的汗珠滚滚直下。
仅仅几分钟前，侯爵还神充气足。他满面红光，笑得特别的爽朗，还热情到有些夸张。但这一刻，黎子夕感觉侯爵体内有许多个黑洞。黑洞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圣光。似乎不管圣光灌注进多少，都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坚持住，黎子夕。”蕾佳娜哀求道。
“侯爵的伤势没再继续恶化，加油，黎子夕。”妮可喊道。
黎子夕拼尽全力。
他眼前渐渐模糊。
终于眼前一黑。
他昏了过去。
黎子夕睁开眼时，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床边睡着一个熟悉的人，小伊。
“水。”黎子夕挣扎着说道。
小伊立即端来杯温开水。
喝下水，黎子夕感觉好受了很多。
“子夕少爷，喝下这个。”小伊手里拿着瓶奇怪的液体。液体呈蔚蓝色，稍一晃荡，立即荡漾出一圈分明的紫红色。
“这是什么？”
“炼金药剂。蒂娜的祝福，III型。”
这就是传说中的炼金药剂啊。
炼金药剂是提取异兽突变物的精华，再运用科学手段和灵能技术，制作出来的神奇物质。
每支炼金药剂都拥有极为明显，甚至匪夷所思的效用。且作用都独一无二，即使同一型号，药效也多少有区别。
制作炼金药剂的失败率高到出奇，能制作炼金药剂的炼金大师少到可怜。便是在黑暗时代，炼金药剂也是珍稀的代名词。更何况现在是辉煌时代。
这玩意儿少得像是古董。
黎子夕不敢喝。
心疼钱。
直到妮可过来，不由分说抓着玻璃试管就往他的嘴里灌。
喝完后，黎子夕砸巴了下嘴。
味道很怪，还很刺鼻。讲真的，好难喝。
但这是炼金药剂啊，一管下去，以几十万计。
这喝得压根不是药，是钱！它那奇怪的味道，不是药的味道，是钱的味道！
真香！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
就像是一汪冰水，从喉间漫延而下。所经过处，身体里的伤痛和疲惫尽皆烟消云散。黎子夕立时感觉到身子一轻，头脑一清，整个人都轻快了太多，飘飘直欲神仙。
黎子夕叹道：“感觉好极了，再来三管。”
妮可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侯爵怎么样了？”
妮可挥了挥手，示意小伊出去，这才小声答道：“很糟糕。帝都来的专家正在制订紧急治疗方案，侯爵极有可能再也无法恢复正常。”
黎子夕想到侯爵胸口那窜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肉瘤，浑身不寒而栗。
“那怎么办？”黎子夕急道。
“好在侯爵性命无忧，不然……”妮可摇了摇头。
希尔曼家族的嫡系传人，只有蕾佳娜。按共和国的《帝国爵位继承法》，男女都可继承贵族爵位，但必须，一是直系后裔，二是职业者。所以希尔曼家哪怕分支再多，能继承爵位的唯有蕾佳娜。而蕾佳娜毕竟年轻，威望严重不足。可以说，现在整个自治领都系于侯爵一身。这个中流砥柱一旦倒下，希尔曼家族必会在狂风暴雨中倒下。
“这次幸亏有你！”妮可心有余悸地说道：“事情紧急，侯爵不得不服用炼金药剂，压制伤势。但这种做法无异于在烧得正旺的火上，再浇上一大桶油。要不是你的圣愈，侯爵当时必死无疑。黎子夕，你改变了希尔曼家族的命运！”
说着，妮可起身郑重行了一礼。
黎子夕慌忙说道：“我是侍从官，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妮可愧疚地说道：“抱歉，你的这份功劳我们无法公开表彰，还请你理解。”
“理解，必须这样。”
“要不再给你两支蒂娜的祝福，这是侯爵府最后的存货。”
“不用不用，侯爵府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养条狗都还要看家嘞对不对？哦，我没说我是狗。”
中午，侯爵府宴请李查德将军、威尔德子爵等来宾八人。
按照约定，共和国灵能军团远古号角三千灵能战士，邓尼肯家族灵能军团雷神之矛五百灵能战士，将开赴各地，围剿逃逸的异兽。
邓尼肯家族另外的一千灵能战士，即将进入希尔曼自治领。
今天的午宴，便是欢送。以及，利益的交换。
哪怕双方达成一致，但战争耗资巨大，希尔曼家族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这种场合，侯爵应该在场的。
但侯爵的身体实力不允许。
午宴气氛很好。蕾佳娜巧笑嫣然，明眸顾盼间，让整场午宴欢笑不断。
午宴过后，是下午茶。
茶点极是精美，哪怕黎子夕心事重重，也禁不住诱惑，偷偷吃光了一盘。
有资格品这下午茶的，不过廖廖几人。
双方先宾主尽欢地说了一通“感谢“”应该“，直到黎子夕对这种虚伪的交谈感觉到不耐烦时，李查德将军才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有句俗话，黄金总是掩藏在沙砾之下。这次兽潮自治领虽然损失惨重，但也缴获了一笔宝贵的财富。兰顿商团对此非常的感兴趣，想请希尔曼家割爱。”
“哦，”蕾佳娜抿嘴一笑：“恕蕾佳娜浅薄，有眼不识黄金。自治领现在满地疮痍，能拿出手的，只有希尔曼家族的友谊，还有，雷蒙矿山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对这样的出价，李查德将军显然不满意，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异兽！每只异兽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特别是异兽稀少的现在，这笔财富显得非常珍贵。兰顿商团实力雄厚，背景了得，数遍共和国，也只有他们才能将这批异兽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蕾佳娜大皱眉头。
她没想到，李查德将军的胃口这么大。
数千异兽的尸体确实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是最低级的幻影狼，狼皮是顶尖的毛皮。异兽毛皮制成的皮衣，向来是贵族社会的顶级奢侈品。经过特殊处理后的狼肉极具能量，非常有益于职业者的修行。普通人吃了后，甚至能轻微提升觉醒的机率。幻影狼留下的突变物价值更是远程黄金，是职业者进阶、炼制炼金药剂的必备原料！
哈德城虽然损失巨大，但只要将这数千异兽的尸体利用好，损失最少可以弥补四分之一。
蕾佳娜用叉子搅拌着咖啡。
清脆的玻璃撞击声中，蕾佳娜缓缓说道：“我们损失了整整一个大队的灵能战士，我们损毁了无数的房屋，失去了无数的领民。将军阁下，我们极其需要这笔钱。”
李查德将军沉默了一下：“两折，兰顿商团将以市场价的两成，收购这批异兽。”
“四折。”蕾佳娜诚恳地说道：“阁下，这是我的底线，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做为回报，唐老先生那里，我们必会美言几句。”
李查德将军揉了揉眉尖，叹道：“好吧。”
蕾佳娜看向威尔德子爵：“那么你嘞，邓尼肯家族的继承人，请问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威尔德子爵正色说道：“不需要。邓尼肯家族还将向希尔曼家族提供一百亿银索克的无息贷款，为期三年。”
一百亿银索克！这无异于雪中送炭。黎子夕一听大是兴奋。
蕾佳娜却长长地一叹：“那么，邓尼肯家族，或者说，威尔德阁下，你想得到什么？”
威尔德子爵目光灼灼地看着蕾佳娜，眼睛专注而深情。
他起身，深施了一礼。他正色说道：“我们只有一个请求，邓尼肯家族想延续与希尔曼家族间的传统……”
他单膝跪地，一脸深情地说道：“我，威尔德.邓尔肯，恳请求娶蕾佳娜·希尔曼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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