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万里悲秋剑悲伤
悲秋的剑是悲伤的。
悲秋本身，也是悲伤的。
悲秋，姓万里，据说是很多年前遗留在这里的一个孤儿。
他时常一个人在断崖上呆坐着，看着下方炊烟袅袅的小村，眼神便变得温柔起来。
九方玄荒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看着远山浮起的银月愣愣出神。
玄荒没有出声，就那般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
良久，良久……
似乎是从遥远的记忆中脱离了出来，悲秋笑着转过头来，道：“异乡人，你来了。”
九方玄荒点点头，道：“我要离开了。”
闻言，悲秋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起来，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此刻他的笑容却显得格外渗人。
因为他原本红润的脸，就这般褪去了颜色，变得惨白起来。
悲秋站起身来，手中的长剑“铿锵”一声从剑鞘中拔出，有寒芒落入眼中。
“异乡人，我绝不允许你残害他们！”
九方玄荒摇摇头，开口道：“他们已经死了。”
悲秋冷笑，他惨白的面容上似乎有寒霜弥漫而出，就连手中的剑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月光。
“受死！”
九方玄荒叹息一声，随即一炮轰出！
看着悲秋倒下的身躯，九方玄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但他没有开口，只是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悲秋倒在地上，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消逝，他苦笑道：“你怎么发现的？”
“你的剑，藏不住你的悲伤。”
听到这个答案，悲秋楞了楞。
然后很突兀的，他笑了起来。
断崖下，一大群夜鸦嘎嘎起飞，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团黑云盘踞于空。
“嘿嘿，嘿嘿嘿……”
“该死，都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的好，死的好啊，哈哈哈……”
九方玄荒看着缓缓站起身的悲秋，看着他身躯上的皮肤崩裂溃烂，看着他的眼珠突然从眼眶中掉落……
而后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牙床张合着：“你，也去死吧！”
黑云涌动，而后铺天盖地的朝着九方玄荒涌来。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浓重的尸臭味，断崖下那炊烟袅袅的小村更是不知何时化作了乱葬岗，无数白骨、幽魂从中攀爬而出，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九方玄荒提起加特林，对着那铺天盖地的黑鸦疯狂扫射起来。
然后当子弹穿透那些黑鸦们的躯体之时，它们却化作一团团黑雾源源不断的涌入悲秋体内。
于是悲秋的身躯，渲染上了凝重的黑色。
他手中闪耀着寒芒的剑，也变得黝黑起来。
离火护身罩内，九方玄荒的面容上浮现出深切的凝重，虽然早已有了猜测，但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依旧让他有些不敢，也不想相信。
但此刻，无论信与不信，都必须做个了解了！
自从离开那片沙海之地后，九方玄荒便来到了这座宁静的小山村。
而当他踏入这里之时，便萌生出在此久居不离的念头。
然后，他便遇到了悲秋。
悲秋给他讲述着他在这座小山村的点滴，讲述着每一个村民对他的照顾。
但或许是因为他是孤儿的缘故，九方玄荒总觉得他温切话语的背后透露着一丝悲伤。
在这里呆的越久，九方玄荒就变得越懒惰。
他似乎很久没有修炼了，然后在某一刻突然惊醒……
九方玄荒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什么扎了一下，然后脑海中就有什么存在被扎破了一般。
他想起自己，来到这里后似乎就没有在感受到大道之存……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涌上心头，这座小山村中的一切也都开始显露出端倪。
昨天砍过的麦子，第二天又长了回来。
昨天被牛羊啃食的草地，今天又变得绿油油起来。
……
他找到悲秋，静静的看着他。
而后识海空灵，勘破虚妄……
真相，随之浮出水面。
许多年前，一个富翁带着自己的妻儿四处旅行。
某一天，他们来到了一个村子。
村民们很热情，盛情款待着三人。
那时候，悲秋还不过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却走两步就要跌倒的小家伙；是一个刚刚学会说话，却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稚子。
所以那天晚上，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家伙竟能一个人从房间中跑出，亲眼目睹那群村民残忍杀害自己父母的全过程。
那一晚，悲秋失眠了。
年幼的他侥幸存活了下来，但父母被杀的画面却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中。
但他始终温柔，对每一个村民亲切而笑。
渐渐地，他长大了，于是开始习武练剑，在某一个夜晚，便用剑切掉了自己的仇恨。
那一天，一村上下六百二十一人皆化作亡魂，尸体四散乱扔……
那一天，悲秋便疯了。
他时常一个人疯疯癫癫的对着空气说话。
“三婶，你又做煎饼了……”
“清叔，今天还去不去？”
“二蛋，你昨晚趴在王寡妇门口瞅啥呢？”
“……”
但更多的时候，他独自坐在断崖之上，一个个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九方玄荒知道，悲秋早已死了。
这里的，只是不知被何人祭炼而成的一处绝地，将一个遥远的过往长久的封锁在这里罢了。
也许每一个想要加入碧落宫的修士，都要经历这样的一幕。
亦或者，是其他的故事……
“魂道绝地，属实凶险……”九方玄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悲秋虽然强大，但比起沙王还是大大不及。
此间绝地考验的，仅仅只是灵魂罢了。而若非九方玄荒灵魂中突然的刺痛之感传来，他恐怕就在此地永远的沉沦下去，渐渐变成一个孤魂野鬼。
甚至，变成下一个悲秋。
……
“就这样，主人接连闯过了十方绝地，最后得偿所愿的加入了碧落宫。”
“据主人说，当年他刚踏入碧落宫时，可是连宫主都惊动了！”
“因为那十方绝地，已经有数千年不曾有人闯过！而原因，却是那碧落宫的宫主大限将至，想收一名拥有仙九天赋者作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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