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大殿弄险(上)
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众人的心中,为这一刻捏了一把汗,在坐的,除了秦朗这个混吃等死的夯货,其他的人都是苦读诗书之人,他们知道的历史上功高震主的例子,应该比秦朗知道的更多。
刘邦登基之时一口气封的七个异姓诸侯王,最后全被刘邦干掉了。汉初三大名将的彭越、英布、韩信,一个没跑了。尤其是韩信,他是是中国军事思想“谋战”派代表人物,被后人奉为“兵仙”“战神”。“王侯将相”韩信一人全任。“国士无双”“功高无二,略不世出”。作为统帅,他率军出陈仓、定三秦、擒魏、破代、灭赵、降燕、伐齐,直至垓下全歼楚军,无一败绩,天下莫敢与之相争。可惜,韩信最终被杀。
汉高祖刘邦平定天下之后,可以对“兵仙”、“战神”韩信下手,那么现在呢?李二可是刚刚消灭梁师都、覆灭颉利,大唐已经统一,宿敌也已消灭,那号称“军神”的李靖会是个什么下场?
李靖这一关怎么过?能不能过得去?他们的心中已经没底了。
更关键的是,李靖是第一个,那,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以说,这个殿内,除了秦朗这个穿越客以及常握大方向的李二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李军神今天的结局,兔死狐悲,他们也不太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文官队伍中,又一个绯袍站出。
“臣,萧瑀复奏!”
这个头一开,文官队伍之中,陆续走出十多个绯袍、绿皮,大殿内的“复奏”之声络绎不绝。
墙倒众人推吗?
李二一直没有出声,起初的一阵嗡嗡声过后,现在的殿内,已经没有了声息。十几个绯袍、绿皮站在殿中,文武两列坐在两边,脑袋转来转去在李二和武将前列游动。
伸长脖子的秦朗,随后看见武将班列最前头,一个绯袍身影慢慢的站起来,佝偻着腰肢,移动到殿中,双手缓缓的解下头上帽冠,弯腰轻放在地上。
“圣上,臣有一事相求,麻烦圣上稍后安排人手,去臣的府上告知一声。”李靖没容李二应答,就把事情说完,之后,对李二深鞠一躬,便向殿外走来。
没有人因为兔死狐悲,出来为李靖求情,事情还没有定论,李二也没有定调,只能希望李靖自辩。
这个时代,大臣被参,一般情况下是自辩、停职留家、待查清事情之后,才能回来上班。可是,李靖没有一句自辩,只是让李二派个人去家里通知一声,显然已经料到这件事情的主导者是谁。
听李靖的意思,这是直接去牢房啊,连家都不回了。也是,如果李二下黑手,回家反而没有意义,无非是多招灾祸,给家人带去几项串谋等罪名罢了。
李军神这么做就是表明自己的心迹,一切全看李二,他在牢房里等着,是杀是刮,由李二决定。
一个腰身佝偻的老苍头,右腿还有点儿瘸,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殿门走来,那双脚,踩下去的每一步,仿佛都是踩在众人的心里,沉重而压抑。
殿内群臣的目光,在李二和李靖的身上来回的扫动着,没有一个人出头,也没有一个人出声。
秦朗望着这个身影越来越近。
双眼盯着李靖,秦朗的心中极速的转动着,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弄险一试?这次玩不好,可是会搭上自己的,秦朗的心中,纷繁复杂的念头,转个不停,该怎么取舍?
当李靖的脚步要跨出殿门的时候,秦朗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挺身而起,挡在李靖身前,口中叫道:“圣上,臣有事启奏。”
摸摸手中的绢布,想起这这老头在草原对自己的纵容,也想起这个老头送给自己的那些书,秦朗的愣头青毛病又犯了。
殿内所目光,瞬间聚集到了他这个毛头小子的身上。
秦朗只来得及止住李靖,一句话没说,提起袍服一路小跑到御前,冲李二施了一礼之后,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敢看李二,他怕对上那双能洞见人心魄的眼睛,然后赶紧给出了自己参奏的理由。
“圣上,小臣有幸参与了这次战争,许多的事情,亲眼所见,臣敢保证,小臣所讲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请圣上恩准小臣,将当时情形,为圣上和温大夫等诸位复述一遍,请圣上结合当时的情形三思而决定,以免误屈忠良。”
秦朗能相到的方法,只有摆事实,从一个亲历者的角度,把当时自己见到的情况讲出来,不能带偏见,也不偏向谁,相信殿内之人会明白怎么一会事情,也许那样,就会有人站出来。
李二的朝堂上,是不缺直臣和诤臣的,魏大炮在坐,这个平时就敢用唾沫给李二洗脸的老货,清楚情况之后,应该能作点什么吧?
“准!”
好半天,秦朗才听见李二吐出一个字,听起来语调平和,八风不动。
“谢圣上!”秦朗回了一句。
“圣上,小臣在定襄之时,幸被卫公看中,忝为仓曹参军,军议之事多有参与。前隋义成公主、萧后及杨政道者,初始存身定襄,卫公破城之后,他们带领侍卫北遁碛口。卫公破颉利、造爬犁踏没膝深雪追颉利至碛口之时,颉利贼巢已被草原联军所破,义成公主殒命乱军,杨政道及前隋萧后引兵逃遁,联军追兵接近,杨政道带侍卫反身搏命被联军追兵所杀,萧后被捉。卫公赶到时,命护卫好生看管。不想,萧后利用护卫善心,借口喝水,自投冰洞,护卫冒死救治上来后,当夜殒命。”
但愿程处默不要对自己说谎话,秦朗听来的一些东西原原本本的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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