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刚才他说什么？
王文闪平静地看着众人争吵，其实在众人心里早就已经定好了代理三长老的人选。
只是大家心里仍抱有一丝幻想。
李璇长老，是已故李清师伯的女儿&二弟子，妥妥的二长老一系，他肯定反对。
至于紫荆道长，则是他宗主一系的，二长老也肯定反对。
见众人着实争吵了一阵子，王文闪意兴阑珊，准备结束这个话题，笑呵呵地问道：
“大长老，你有何高见？”
李宇航摸了摸胡须，假装在认真思考，片刻后才缓缓说出大家早已默认的答案：“秦言长老不错，我觉得适合。你们呢？”
王文闪脸色平静，继续问道：“其余几位长老，你们有人反对吗？”
众人均摇头，表示大长老的建议很不错。
“既然几位长老均无异议，那就定下来。”王文闪盖棺定论：
“从今日起，秦言师弟就是药园的代理三长老。”
“一切都听宗主安排。”六位长老同时回应，准备起身离开。
“诸位长老请留步，我还有一事安排。”
六位长老心生疑虑，还有啥事？
王文闪沉默片刻，缓缓道：“是这样……”
……
药园，后院。
龙林整理衣着，准备前往前院大厅，参拜新的管事长老——代理三长老·秦言。
代理三长老，是指秦言拥有三长老相同的权力，但不能享受三长老的待遇。按照宗门规定，七大长老的待遇比普通结丹长老要好一大截。
此外，代理三长老的徒弟仍是普通内外门弟子，而不是亲传弟子。
据龙林所知，秦言和莫凡一样，也是宗门里的一位中立结丹修士。
除非几大派系的老大糊涂了，否则接替药园的人必定仍是中立修士，这点道理龙林还是懂的。
所以龙林不担心站队的问题。
说起派系问题，由于龙氏诸子的师傅都有自己的小团伙，导致现如今龙氏诸子的关系并不和睦。
就拿龙葵和龙霸来说，他们可是亲姐弟。
但龙霸的师傅褚鹏严是宗主系的，而龙葵是大长老的弟子，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微妙了。
说起龙霸，他如今也是宗门的焦点人物，龙林还经常作为反面例子衬托龙霸。
原因简单，龙霸如今的修为已经练气九层了。
四属性灵根比天灵根的修为境界还要高，龙林又成功地吸引了一波嘲讽。
虽然嘲笑的那群人，很多修为境界还不如龙林。
但懂喝酒的人不需要学会造酒。
……
前院大厅之中，秦言时而抬手，时而张望，神色紧张，有些局促。
秦言的灵根属性不好，所以年轻的时候没有被各大派系拉拢，故而为中立分子。
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结丹。
他很好奇资质好的修士是怎么修炼的。
天灵根修士落云宗不止一位，但据说龙林的木系灵根点数超过了八十，这就很少见了。
宗门仅此一人。
而据秦言所知，灵根点数在八十以上的，除非中途夭折，已知的都结丹成功了。
宗门对龙林的期许很大，希望龙林能成为新的三品炼丹师，他的压力自然也大。
不能让好苗子在他手里毁了。
忽然，一道身影逐渐走来，朗声道：
“弟子龙林，见过秦师叔。”
龙林作揖。
“起来吧。”
仔细一看，来者气色饱满，孔武有力，大吉之身，是个好苗子，秦言心中如此评价。
在秦言打量龙林的时候，龙林也在悄悄观望秦言，大厅里陷入沉默。
黑发，灰袍，中等身材，四方脸庞，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眼睛浑浊，标准的中年男子。
这是龙林的第一印象。
片刻后，秦言笑了笑，主动打破沉寂：“龙林师侄放心吧，从前你在药园是什么样，以后仍是什么样。”
“没人会来找你麻烦。莫长老的威望很高，诸长老都会照拂你的。”
“而且，你还是亲传弟子，也没人敢来找你麻烦。每月的灵石我让派人给你送来的，只管安心修炼。”
听到前面的话龙林无动于衷，可听到最后一句话，龙林瞬间对秦言升起了一丝好感。
安心修炼，而不是安心炼丹。
以往，莫老头每次都是说安心炼丹。
呃，怎么突然又想起莫老头了。
龙林心中郁闷。
瞧着少年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哀伤的模样，秦言赶紧回想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没有啊？
这孩子怎么一副我欺负了他的样子？
难道是没给见面礼？
想到这儿，秦言急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部木系心法递给龙林。
龙林接过一看，是本中阶心法，心中更加幽怨。
莫老头也给他留了一部木系心法，还是高阶的。
“秦师叔，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弟子就退下了。”
“那你先下去吧。”
见龙林没有收下心法的意思，秦言端正了位置，看来这位师侄想走散修的路子。
也罢，路是自己选的。
原本，秦言准备让龙林跟着他修炼，顺道指点龙林一二。
可今天龙林的态度表明了，他不需要自己的关照。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啊。有一位长辈指导修行，会少走很多弯路。
秦言有些惋惜。
“对了，秦长老，我可以练剑吗？”
耳旁突然响起龙林的声音，秦言先是一愣，继而随口回道：“可以，我刚才说了：以前你在药园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恩？
刚才他说什么？
练剑？
不是炼丹？
几个刹那后，秦言才察觉到不对劲，抬头正待询问，却发现龙林已经离开。
……
……
龙林懒散地趴在桌子上，眼神一会儿左瞟，一会儿右看，转个不停。
在他的左前方，放在一本黄皮书和一只黑色的药鼎。
正是莫凡的炼丹心得《莫记》和二品顶级法器黑望鼎。
在他的右前方，则是一把绿色的木剑和一只布满五种颜色的酒葫。
酒葫名曰：五色葫。
正是龙林在器堂吴邴师兄和褚鹏严的指导下，亲手炼制的，名字简单直接。
但意义重大。
龙林直起身子，眼睛不停地眨，陷入了纠结之中。
炼丹还是练剑，今日必有决断。
选择炼丹：
百年之后，他身披灰衫，端坐在大厅主位，听着药园晚辈们的汇报，不时点头、不时摇头……
未来可以预见。
选择练剑：
身着紫衣，浪迹天涯？
身着灰衫，抱剑守一？
亦或是被逐出宗门，成为一抔黄土？
未来不可数。
至于同时炼丹练剑，师傅说了，一个人的心思和精力有限，若想追求极致，只能舍一选一。
他这人，就喜欢追求极致。
许久，龙林起身，抓起《莫记》，轻轻地朝天空一抛，闭眼自言自语：
“若正，则丹；若反，则剑。”
书籍落地，结果已出。
龙林睁开眼，看着地上的书籍，突然就轻笑起来。
片刻后，他低声喃喃道：“师傅，对不起。徒儿选择，心中所爱。”
拿起木剑，收起酒葫，阔步走出房门。
地面上，静悄悄地躺着一本正面朝上的黄皮书。
……
落云宗，大殿。
“宗主师兄，师妹想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温柔的声音传来，王文闪收起毛笔，抬头望向来人。
蓝色装扮，饱满身躯，双眸有神，正是青春活跃的姑娘。
“哦，是肖师妹啊，怎么了？谁招惹了师妹，师兄去给你出头。”
他有些好奇，眼前这位师妹来历可不小，谁运气不好招惹了她。
落云宗如今有两位元婴修士，一位是他的师傅林旭，如今的第一太上长老。而另一位叫墨菲，师妹名为肖蓉，正是墨菲师叔的弟子。
其实肖蓉并不只是墨菲的弟子，她还是墨菲唯一的女儿。
当然，墨菲下过死命令，不得告诉肖蓉。
王文闪不由得替那位得罪了肖蓉的弟子担心，然后就是好奇。肖蓉平时都是在宗门之南的雪云峰修炼，来落云宗内宗的时间屈指可数，谁运气这么不好居然招惹到了她。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肖蓉摇了摇王文闪，不满道。
王文闪有些歉意，一时想入了神。
“哦，师妹，那人叫什么。宗门弟子的名册我这儿都有。”
“他说他叫龙图。”少女不假思索。
“龙图？你确定？”王文闪有些惊讶。
在他印象中，龙图这孩子很不错，脾性好、人缘好，在练气弟子中的声望很高。
“我确定，没有记错的。”少女想了片刻，郑重点头。
“你去钟云峰符阵殿找他，他是二长老的弟子，按辈分是你的师侄。”
师妹走后，王文闪仍是百思不得其解，龙图为人很是和善啊。
怎么会？
想到这儿，王文闪忽然感慨起龙氏诸子真的是各有各的个性啊。
龙葵，善于心计，暗自拉拢派系；龙霸杂灵根，脾气暴躁，居然修炼的奇快无比；龙图隐灵根，待人诚恳和善，弟子的评价颇高；龙晶冷傲，孤芳自赏；龙林胆大，桀骜不驯；龙阳温和，待人接物无可挑剔；龙淼腼腆；龙心灵动；龙蕊低调……诸子百态啊。
幸好他做足了准备，否则落云宗的未来，想想就可怕。
“我真是位优秀的宗主。”王文闪笑眯眯地给了自己一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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