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石床上，闭眼假寐的小二捅了捅身旁的老大，耳语道：“哥哥，怎么办？爹爹惹娘生气了？”
老大木着脸说：“爹爹就是个蠢货。”
小二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难道爹爹不知女人需要哄吗？”
“他要是知道，至于这些年一直藏头露尾不敢现身吗？”
“爹爹可真愁人！”
“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反正我站在娘这边，”小二转个身，眼睛偷偷睁开一道缝隙，喃喃道：“爹爹，你就自求多福吧！”
老大伸手直接拍在他脸上：“闭眼，睡觉！”
凤栖睨了她一眼，不住冷笑。
见状，路清河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凤栖身形一闪，直接站在她面前，冷冷道：“本座恩怨分明，念你不辞辛苦生下本座的孩子，本座许你三件事，只要不违背本心、天理，你之所求本座皆……”‘答应’二字还未说出，就被她硬生生打断。
“死鸟，你别自作多情，我生的是自己的娃，何须要你承诺，”路清河顿了顿，又说：“我们只是俩崽子的爹与娘，除此之外，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话一出，凤栖眉眼之间一片冷凝，声音如从冰窖里传来：“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若细听，定能听出话里不乏咬牙切齿之意。
路清河不置可否，揉了揉鬓角，缓缓道：“我不日便要闭关结丹，三日后，还是今晚这个时辰你将孩子们接走。”
凤栖神色一怔：“你舍得？”
路清河心想：有什么舍不得的！
“仙路漫漫，大道可期，为了俩崽子，我说什么也得修炼至化神……”
凤栖斜了她一眼，嘴唇轻起，漫不经心道：“就你？”
他这是什么眼神？
鄙视！蔑视！还不如直接无视她的好！
路清河瞬间炸毛，怒气冲天道：“我怎么了？我可是天剑宗百年来最厉害的剑修！”
剑修？还是贱修？
秘境中，凤栖一直在暗中守护着她，遂对她的脾性可谓了如指掌，嘴贱皮厚且行事十分张狂，若不然也不会遇到那么多仇家。
“是吗？”凤栖眉眼微挑：“那你可要结丹成功，这样还能多陪孩子们几百年，不然……”拉着长音啧啧两声，讽刺味十足。
这只死鸟！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路清河懒得与他掰扯，直接挥手撵人：“赶紧走，我要修炼了。”
凤栖眯了下眼，眸光深沉的看向她，整个灵界内凡见过他之人皆神色畏惧，恭敬有礼，唯有此女敢对他如此敷衍，可见，此女对他当真没有一丝情意，想及此，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团怒火，但又被他瞬间压下，恢复冷冰之色。
小二见娘亲如此不待见爹爹，无语道：“哥哥，爹爹是真没救了。”
老大翻了个身：“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所以别纠结了，赶紧睡吧。”睡着了，梦里啥都有。
飞禽走兽本就爱记仇，犹以凤凰最是睚眦必报。
凤栖虽面无表情，心里却恨急了此女，只见他手尖一点，一道红光飞入路清河的额头，她只觉气血上涌，脚步踉跄两下，神色惊骇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凤栖冷笑一声，你让本座心中不顺，本座又怎会让你独善其身，袖子一挥，身形渐隐渐无，很快消失在路清河的视线里。
妈的！
这只死鸟不会对她神识做了什么手脚吧！
头好疼……
路清河疼的蹲在地上，使劲捶打脑袋，慢慢的……秘境里的一幕幕出现在她脑海里，九毒阴磷蟒、合欢果、石头、乌鸦、凤凰甚至是那些令她面红耳赤的画面一一闪现在她脑海中，就算脸皮厚如城墙的她也受不了，直接捂着脸羞愧满面的跑了出去。
“哥哥，爹爹和娘亲都走了……”怎么都不上前看看他们，他可是一早就准备了甜甜的睡姿等着他们过来欣赏。
老大翻了个身，屁股撅了一下，直接将他拱走：“你问我，我问谁。”
“你抢我地方？”小二瞪目，就要起身跟他打架。
这时，凤栖的身影再次出现，似笑非笑道：“这出戏我儿看的可是满意？”
小二喜得直接坐起来：“爹爹，原来你没走……”
老大睁开眼，眸光与他对峙：“我要娘。”
凤栖垂眸，袖子一挥，二子瞬间变回原形，只见他手一伸，二子分别被他抓在手中，冷冷道：“你们娘这般薄情寡义，跟着她迟早会教坏你们，今晚便跟为父走吧！”
“不……”话还未说完，直接被他带走了。
满脸羞愧的路清河一口气跑到天剑宗的剑池，举起韶光剑舞动起来，霎时间刀光剑影，搅得剑池里的人无处可待，只能飞快逃遁：“路师姐这又在抽哪门子疯？”
“莫不是玉师兄又去纠缠她了……”那日山脚下，路师姐被玉师兄纠缠那一幕，可是被许多人看到。
“你们胡说什么？”待众人逃出剑池，只见其中一人站在一旁，板着脸说：“路师姐已筑基大圆满，适才她气息不稳，明显是要结丹的征兆，此时出现在剑池，定是为了领悟剑意，助她突破结丹的那道屏障。”
对剑修来说，有什么比练剑更能让她集中精神，遂她不管众人心中如何猜想，摒除一切杂念，在剑池里专心舞剑，她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气也从刚开始的一道变成了几道，且每道剑气都带着凛冽的杀意。
随着周身灵气一点一点的流失，她的剑气却没有丝毫减弱，剑剑都有劈山倒海之势，直到最后一丝灵气消失殆尽，她才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出剑池，虚喘道：“原来这就是剑心，心指何处，剑至何处，人剑合一的感觉可真奇妙……”
想到这，她是不是要谢谢那只死鸟，要非他归还彼此纠缠在一起的记忆，她也不会恼羞成怒的来到剑池，更不会有此机缘领悟出人剑合一。
路清河席地而坐，细细领悟人剑合一的感觉，直至天将大亮，方神清气爽的回到洞府：“老大，小二，娘回来了……”
可她看到了什么，空无一人的洞府，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似想到什么，将洞府内外翻了遍，却仍是不见俩崽子的踪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喃喃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带着孩子们不告而别。
亏她刚才还想要感谢他一番，现下一想，感谢狗都不该感谢那只死鸟，行！俩崽子你带走，反正我生的娃，无论去哪儿都只跟老娘亲，遂我从今日起日日替你祈祷，被俩崽子折磨的寿命减半，早登极乐。
飞舟上，父子三人面前立着一块水镜，老大小二红了眼眶，哽咽道：“娘亲，我们在这……”
凤栖负手而立，心中却在冷哼：路清河你不是不在意本座吗？那本座就带走你最在意的东西，这样一来你就能一直记着本座，眸光瞥向俩崽子，淡淡道：“哭什么！过段时间就能见到了……”
小二转身挥动小手使劲捶他，低泣道：“爹爹坏，我不喜欢爹爹了，爹爹让娘亲伤心了。”
老大抬头，一字一句道：“我讨厌你。”
接连打击，重重砸在凤栖的心坎上，顿时将他气了个倒仰：“为父为了让你们提早出生，耗尽半生修为，”越说越气，最后指着水镜里的女人，恨恨道：“她除了将你们生下来，还做过什么，你们明显是有了娘忘了爹。”
老大木着脸：“我们本来就是有娘生，没爹养。”
凤栖语塞：“为父虽未出现，却一直在暗中守护着你们。”
老大又道：“若没有娘亲，我们要你何用。”
凤栖气的抽了抽嘴角。
小二将脸上的泪水、鼻涕都蹭他的法衣上，糯糯道：“爹爹，我想娘，你送我们回去好不好？”
老大抿着嘴，眸光炙热的看着他。
“你们娘要闭关结丹，哪有功夫照看你们，你们先跟为父回梧桐岛，那里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小二使劲摇头，哭嚷道：“不！我要娘……”
老大伸出小手摸掉他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弟弟不哭，哥哥会陪着你。”
小二哽咽道：“爹爹坏，我不喜欢他。”
老大点头：“等我长大，替你和娘揍他。”
凤栖面如龟裂，忍怒道：“你们两个不知好赖的东西。”
老大小二猛地抬头看他，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是东西，那你是什么。”
凤栖噎了噎，彻底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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