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念修
岁月匆匆，又是半载过去了。
正如楚江自己想的那样，现在的他，一心三用已经是极限了。
想要做到一心四用，甚至一心五用，不是一年半载通过练习左手画圆和右手画方就能找到突破口的。
不过，对于一心三用的掌握，楚江已经可以做到随心所欲的程度了。
“爷爷，为什么后天境的修炼者无法像先天境的修炼者一样，可以将体内的灵力外放呢？”
在楚洪面前，楚江永远是一个好奇的问题宝宝。
虽然在楚洪心里，楚江已经没有修炼的可能，不过对于楚江问的任何甚至是关于修炼的问题，他依旧会给出尽量完满的答案。
“解释有很多种，不过修行界最正统的看法一般都涉及到这几个方面:一是，后天灵力与先天灵力有质的不同，后天灵力很难突破身体的桎梏，而先天灵力可以很轻易做到这点；二是，后天灵力就算离开身体，以后天灵力的凝练程度，也极容易消弭在天地之间，而先天灵力足够凝练；三是，关于修行界的一个传说……”
楚江挠了挠头，好奇道：“什么传说？”
楚洪微笑道：“念修的传说！”
“什么是念修？”
“这就要说到修行界的修炼流派，当前修行界的主流，当然是像爷爷这样的灵修。所谓灵修，就是通过吸纳天地灵气进入体内炼化为可以掌控的灵力！这种修行方式简单、直接、有效，修行功法也最完善，任何一个具有修炼资质的人，都可以很轻易的入门！”
“别的流派呢？”
“另一种流派就是体修。所谓体修，顾名思义，主要以修炼肉身体魄为主。同样是吸纳天地灵气进入体内炼化为灵力，再通过独有的体修功法以灵力熬炼筋骨体魄。听说在同等境界之下，体修的强大足以碾压同境界的灵修。不过，这种修炼流派对修炼者的肉身资质要求极高，没有体修资质的人，如果强行修炼体修功法，重者练死，轻者练废，而且修炼过程异常痛苦艰辛，其痛苦程度甚至要超过千刀万剐之酷刑，非大决心大毅力者是无法坚持下去的。就算如此，还是会有许多想要变强的疯子去修炼体修功法，但修行界依旧很难见到高阶体修的影子，因为体修这一流派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
“什么缺陷？”
楚江已经听得入神了。
“钱！……这个钱自然不是俗世当中的金银珠玉之类的黄白俗物，而是灵石、灵药和灵材这样的天材地宝！体修的强大，就是以海量的天材地宝堆出来的！修行界有这样一个说法，同境界的高阶灵修与高阶体修相比，后者所消耗的资源是前者的十倍甚至百倍！”
“消耗十倍甚至百倍的资源？！”
楚江暗暗咋舌舌。
“是的！一般来说，拥有体修资质的修行者，其灵修资质也不会差到那里去，那么绝大多数人选择灵修也就顺理成章。”
“爷爷，那还有别的修行流派吗？”
“嗯，那接下来，就说说修行界的另一种流派，传说中的念修！如果说体修在修行界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那么念修，那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据说，念修修炼的乃是神秘莫测的念力。何谓念力？比如，我手上的这个紫砂杯，我把它放在这个矮几上。现在，我想把这个紫砂杯拿起来，如果我只是想又不动手的话，这个紫砂杯永远都拿不起来。所以我想喝茶的话，我只能用我的手把它拿起来。”
说着，楚洪拿起紫砂杯喝了一口茶。
“爷爷，您是说，念修只是通过想，不用动手，就能把杯子拿起来？”
“没错，这就是念力最简单的体现！”
“不过，爷爷，先天境的修行者不是也可以不用手就能把杯子拿起来吗？”
“是的。”楚洪将茶杯放置在自己的手心，随即茶杯凭空悬浮在空中。
“表明上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的。先天境的修行者隔空取杯，是通过控制灵力去取，本质上跟直接用手去拿是一样的。而念修取杯，不需要用‘手’。”
楚洪将紫砂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又把玩了两下之后，重新放回矮几上。
“爷爷，我怎么感觉用手取杯和用灵力取杯，以及用念力取杯，都是一样的啊。”
“这自然是不一样的！灵修如果不想亲自伸手去取杯的话，就只能控制灵力去取杯。而念修，可以直接取杯，也可以控制灵力去取杯，甚至可以控制身边的任何东西去取杯！”
楚江挠了挠头，好奇道：“那同境界的念修与灵修，哪一个更强大？”
楚洪哈哈地大笑了几声，道：“没法比啊！据传说，同境界的念修与灵修如果进行一场生死较量的话，灵修可能连调动体内的灵力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于念修那神秘莫测的念力之下。”
楚江目瞪口呆：“差距如此悬殊吗？”
“那是自然，不然念修一脉何以成为修行界的传说！同阶以下，那就是无敌的存在！”
“爷爷，那要如何才能成为一位念修？”
楚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单就修行功法就不可得，修炼念力的功法在修行界早已经绝迹了，有也都是残缺不全无法修炼！就算有修行功法，也不见得就能找到有念修资质的修行者。传说每一位身具念修资质的修行者，其精神力要比普通修行者强大数倍，可以很轻易做到一心两用、三用，甚至多用！那种资质，亿万之中也是无一的。”
“爷爷，我也可以做到一心两用。”
楚洪摸了摸楚江的小脑袋，道：“爷爷知道你也渴望修行，只是像念修这种传说中的存在，我们是不敢奢望的。”
“念修这么强大，那修行到极致的念修是怎样的存在啊？”
“有传说，念修一脉修炼到高深处，就算肉身重伤或者衰老死去，修行者可以舍去肉身，并且依旧能够以灵魂之体活下去！”
“那不是翠姨她们说的鬼吗？”
“哈哈……就算是，也不是凡俗之人口中的鬼！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有的只是那些修为通玄，神通莫测的修行之士！鬼物一说，只是凡人愚昧无知罢了。修行界所说的鬼，那可都是一种修为极高的生灵，也可以称之为鬼族或者鬼修，只有一些极为特殊的地域才存在。据说，最弱的鬼族，也是地灵境的存在。”
楚江感叹道：“修行界真是无奇不有！只是念修与后天灵力无法离体有什么关系呢？”
楚洪笑道：“也许有！据传说，后天境的念修，其体内的灵力是可以离体的，如果传说不假的话，那么只要灵修的精神力强到一定程度，体内的灵力也可以离体外放。”
楚江也笑了，挠了挠头道：“原来如此！”
……
之后，祖孙二人又聊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楚江在问，爷爷楚洪在耐心回答讲解。
楚洪起身道：“江儿，爷爷有事先去忙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楚江乖巧道：“好的，爷爷，下次我还是想听您讲那些修行界中念修的传说。”
……
楚洪离去之后，楚江一个人在院中坐了良久。
“真的没有念修功法吗？”
楚江挠了挠头喃喃道。
只见楚江摊开右掌，缓缓的，有两只蓝色的小鱼在他的掌心凝聚成形。两条小鱼头尾相衔，欢快地追逐游荡起来，像极了一副太极图案。
灵力外放！
那两条蓝色的小鱼正是楚江修炼出来的两道水灵力，还只是后天第二层境界，便可以灵力外放，如果楚洪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楚江右掌一握，那两条蓝色小鱼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楚洪临走前放置在矮几上的那个紫砂杯突然无风动了一下，此时侍女翠竹没有在旁边伺候，不然看到的话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次，紫砂杯摇晃的幅度更大了。
然后，剧烈的摇晃数次之后，那个紫砂杯竟然颤颤巍巍地从矮几上漂浮起来。
离矮几不到一寸的高度，哐当一声，紫砂杯跌回矮几上。
“隔空取物确实挺难的，很费力。”
楚江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
却不知，如果真的有一位高阶念修在楚江面前，这位高阶念修一定会哭爹喊娘地求楚江做他的传人。
念修如此强大，但为什么到了如今的修行界却只能在各种古籍和传说中去了解这一脉？
关键就是传承难续！
曾经出现过的很多念修传承，大部分时候都是单传甚至隔代相传的状态，稍有不慎就有传承断绝的危险。
因此，有无数强大的念修传承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因为后继无人，只能遗憾地消亡在这滚滚的修行界历史当中。
……
自从楚江能随心所欲地一心三用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的泥丸宫痒痒的，好像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钻出来一样。
这让楚江的头皮痒了数月之久，于是养成了随手挠一挠头的恶习。
直到最近，楚江发现自己能“看”见东西了。虽然他的双眼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真的能看见东西，一开始的时候，他能看见离自己眉心三寸以内的东西。
当发现这一点时，他无数次将自己所能找到的几乎每一样东西贴在眉心处，还喜欢用额头贴近自己的母亲、父亲、爷爷、哥哥们以及所有的亲人，失明五年以来，他再一次能看见这个世界，再一次能看到自己亲人的脸。
之后，他能看见东西的距离在缓缓变远，直到现在，他已经能看见离自己眉心三尺以内的东西。
最奇妙的是，只要他想看，他能看见自己的后脑勺，还有矮几上的那个紫砂杯，他不仅能看到朝向他的那一面，甚至能看到背向他的那面，而眼睛可做不到这一点。
楚江已经知道，让自己看见东西的是什么了，是念力！
楚江竟然无师自通地修炼出了念力！
楚江还发现，他能进入一种状态，三尺以内的所有东西，还有所有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了如指掌。在这种状态之下，他甚至能知道一阵微风吹过时，自己的头发哪些动了，具体有多少根，哪些没动，又具体有多少根。
端的是奇妙非凡，楚江给这种状态起了一个名字，叫念之域。
只不过进入这种状态非常耗费念力，楚江估计过，只需要十息的时间，他的念力就会耗尽。一旦念力耗尽，他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重新变回原来那个真正意义上的瞎子。
若只是看东西的话，耗费的念力则很少，但像刚才那般去搬动那个紫砂杯的话，也比较耗费念力。
相对于紫砂杯这种“笨重”的东西，像一根头发，一根草屑，或者一根针，就相对要轻巧得多，楚江能很轻松地驾御着它们绕着自己飞来飞去。不过论威力而言，杀伤力可以忽略不计，兴许能杀死一只蚂蚁，或者一只飞过的蚊子，仅此而已。
当然，楚江若是想杀死一只蚊子，没必要用念力搬动一根针去杀，只需要一个念头，念力就能直接杀死蚊子，而且更直接有效。
楚江挠着头，困惑的自语道：“不是说念修都很强大吗？”
念修当然是很强大的，只不过要配合相应的念修功法、秘术和战斗技巧等传承才行，像楚江这种在修行史上应该是最弱的念修了，没有传承，就只能在无尽的黑暗里摸索前进。
楚江以念力感应过他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发现相对于活的东西，念力更容易操控没有生命的物体，特别是像风、火焰和流水一类，操控起来不怎么消耗念力。
最与念力相契合的却是天地灵气，只不过天地灵气本就极为稀薄，以楚江当前念力所及的三尺范围，能调动的天地灵气的量微乎其微。
当然，和天地灵气相比，念力与自身修炼的灵力的契合度甚至更高，操控起来如臂使指，这是楚江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摸索到的。
“我现在不用刻意分出两道心神去控制这两道水灵力了，我以念力就能兼顾！”
在灵力修炼一途，楚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既然自己没有念修功法，那只能把念力作为灵力修炼的一种辅助手段了，楚江如是想道。
如果被人知道，定然会扼腕痛惜，认为楚江这是本末倒置，殊不知，几乎所有的念修，修行念力才是正途，而灵力修炼只是辅助。
……
仅仅过去一个月。
楚江在灵力修行上突飞猛进，从后天境第二层，快速的跨过后天境第三层，达到后天境第四层，这得益于他能够一心三用，炼化灵力的速度是普通修行者的三倍。
此时，楚江的气海中盘旋着八道已经达到极限的水灵力，随时可以分裂为十六道灵力，进入后天境第五层。
只是新的问题出现了，楚江现在以念力尚能操控这八道灵力，可一旦分裂为十六道，操控起来就会非常吃力，念力的损耗甚至将超过楚江一心三用冥想所产生的念力。如果这样的话，只需要一个时辰，楚江的念力就会耗尽，一旦念力耗尽，这些他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灵力就会消散掉，因为他的气海像个筛子一样，根本存不住灵力。
“如果我能做到一心四用，驾驭十六道灵力就没有什么问题，就能迈入后天境第五层！”
楚江有些无奈，因为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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