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小别重聚
沈达诚问梁天舟：“蒋凤妹的亲生父母真的是鬼子杀害的吗？”
梁天舟奇怪地望着沈达诚，不明白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是啊，不然她怎么会带着师兄师弟，来两江投靠甘帮主？在老家无依无靠了，甘帮主跟她父亲，是结义兄弟。把蒋凤妹认作义女，收留下来。”
“哦，这么说来，她确实该恨岛国人。”
“老局座，你……”
沈达诚摆摆手，制止道：“你不要总叫我老局座嘛，我有那么老吗？”
“那叫你什么？行，叫督导员。”
“总有一天，你得叫我一声姨父。”沈达诚故作轻松地笑笑。
“督导员，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人了？你要为两江站补充人员，还是想把他们带走？”
梁天舟感觉，关起门来聊的，全都是这个话题。
“天舟，你能再说说蒋凤妹的情况吗？”
沈达诚没有回答梁天舟的问题，却继续追着问。
“你对蒋凤妹很感兴趣？”
沈达诚往后一坐：“不是我对她感兴趣，是陶站长对她感兴趣。陶站长想把她揽入麾下。”
“这事我知道。估计悬。凤妹不会同意的。”梁天舟想起那次在蒋记鱼庄，给陶元举留了机会，也没办成。
沉默了一阵。沈达诚又凑近来，对梁天舟道：
“你跟蒋凤妹比较熟悉，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梁天舟看着沈达诚，今天的沈达诚总感觉怪怪的。
一直在谈过去，然后把话题拉到蒋凤妹身上。
“督导员，你……”
他还没问出来，沈达诚解释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凤妹是我一个故人的孩子。要是以前早点知道，还可以多关心她点。”
“你是说，凤妹的亲生父亲，是你朋友？”
这下梁天舟也好奇起来。
“可是，蒋凤妹是娘子湖当地人士，他父亲也是当地人。”
“你可别小看他父亲，当年也是投身过革命的。”
沈达诚道。
“可凤妹说他父亲早年闯荡江湖。”
“那是后来的事了。”
对于蒋耀武的过去，沈达诚也是二十多年前听他本人提过，具体的并不十分清楚。
梁天舟这时却想起了甘美玉曾经当着甘夑元说过的话。
那一次，梁天舟见甘夑元家的书房，很多藏书。
甘夑元说，他没上过什么正经学堂，年轻时候行伍出身，后来又闯荡江湖。
甘美玉就说：“我爹几十年前，可是大清新军。”
随后甘夑元自己也承认，他曾在黎元洪的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第八镇第四十一标工程营当兵。还参加了双十首义。
蒋耀武跟甘夑元是结义兄弟，两人早年都参加过革命，后来都闯荡江湖。
所以才有那么身后的情谊，对蒋耀武的女儿，如此厚待。
梁天舟把这一段往事说给沈达诚听，沈达诚也唏嘘不已。
感叹之余，沈达诚才说道：“所以，我要你多去看看凤妹。我现在的身份，不宜老出现在她面前。会给她造成压力。”
“好。这下我理解了。”
梁天舟答应道。
……
从两江站出去后，梁天舟即跟“麻雀”发去消息。
约了“麻雀”晚上碰头。
趁着下午还有时间，开车去了177师留守处。
刘斯芸自从开战以来，每天都关注着战事的情况。
但报纸上提到的，很多都是虚假的消息。
对于曾经在报馆工作过的她，对这一点，太了解了。
留守处也没有更多的关于前线的消息，她特地找人去买了台收音机，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收听来自圣地的广播，从那里听听来自不同角度的报道。
也不知道梁天舟在前方怎么样了。
突然在院子里听到梁天舟的声音，在跟张副官讲话。
她从房间跑出来，一看。
那不是梁天舟，还能是谁？
分别时间虽然不长，她心里却好像隔了好长好长的岁月。
她想扑上去，扑到梁天舟的怀里。
但院子里还有张副官，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她忍住了。
冲着梁天舟，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梁天舟就是专门过来看她的。
跟张副官等人招呼一声，就随刘斯芸进了屋。
关好门后，刘斯芸才一头扑向梁天舟。
“天舟，我真的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你！”
她有点哽咽地说道。
梁天舟抚摸着她的面颊，安抚道：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刘斯芸道：“无论是从个人方面，还是从工作方面，都让人放心不下。”
两人紧紧拥抱了一阵，刘斯芸才松开梁天舟，把他拉到椅子上。
“来，跟我说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是奉了师座和参谋长的命令，回来办事的。根据形势需要，得把军需供应线，往北推进一些，在汉东设立一个中转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
“前线战事怎样？咱们的部队，有没有吃亏？”
刘斯芸急切追问道。
这叫梁天舟怎么说呢？
“有一个好消息，隐藏在军分区的军统特务，已经被挖出来了。我今天去试探了一下陶元举的反应，虽然他口头上没有说，但这件事对他，冲击绝对不小。
我估计，军分区的内奸，就是他以前安插进去的。”
刘斯芸看着他，说道：“这么说，咱们那边并不顺利？”
梁天舟点了点头：“不过，双方拉锯战，还是坚持了几天。”
“然后呢？”
刘斯芸问道。
“我也不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我被派了回来。”
“斯芸，”梁天舟想了一下，对斯芸道，“你不要总关心着这些。你现在就是177师的秘书。”
他看了看斯芸房间的收音机：
“你不会用收音机在收听不该收听的广播电台吧？”
刘斯芸默默点了下头。
“还真是呀！以后可不能再收听了。在这个院里，每个人，都负有监视你的义务。他们肯定是师座特别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你不能冒这个险。”
“嗯，我知道了。”
刘斯芸又道：“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未定。估计得长期留在两江。没有理由再调我去前线。”
“那也好。”
两个人，在房间，卿卿我我，聊了很长时间。
“砰砰砰！”
有人敲门。
刘斯芸去开门，门外站着张副官。
“梁处长，我就是来问一下，你要留下来吃饭吗？我们厨房在准备晚餐了。”
“天舟，你要没别的事的话，就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刘斯芸挽留道。
看着刘斯芸依依不舍的神情，梁天舟想，跟“麻雀”见面的时间还早，现在把斯芸叫到外面去吃饭，也不合适。
便点头答应道：“好，我就在这里吃。”
张副官离开的时候，刘斯芸对他说道：“到时候把饭菜送到我房间来吧。”
张副官答应一声：“好的。”
这算是很特别的一次共进晚餐了。
吃饭是次要的，就是要多点时间，两个人可以待在一起。
张副官特地吩咐厨房，给他俩多加了两样菜。还从外面去弄来一壶酒，跟饭菜一同送来。
刘斯芸和梁天舟，就在一张小桌上，对面而坐。
“稍微喝一点，意思意思。”
刘斯芸替梁天舟把就斟上。
“嗯。不能喝多了。等会我还有事要办。”梁天舟接过酒杯。
“斯芸，你也给你自己斟上吧。”
梁天舟把一支空酒杯，放到斯芸面前。
斯芸顺从地给自己斟上酒。
两个人举起杯子。
“为……为什么呢？”
“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梁天舟替她说道。
“说得好！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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