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击鼓鸣冤
薛晖冷哼一声,显然不是很信,周师爷继续道:“既然薛小姐已经出面,我们犯不上为了一个饭庄得罪薛小姐,您说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古苏城里似有暗流,他们一直在暗暗的推动所有事情的发展,包括之前的疫病。”
“暗流?你的意思,有一股你们不知道的势力阴了你们一道?”薛晖听到这个,心中有些暗爽,语带调笑。
“大人,我们可是坐一条船的。”周师爷见此,不得不提醒一声。
薛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周师爷又道:“当初为了那事,我们不得不的出手清除了一些会坏事的人,可谁也没料到,有人趁机发难,将原本很小的事情,闹成了大事。”
“那也是你们糊涂,杀人而已,偷偷杀了埋掉不是很好,非要搞那么复杂,弄一出因病亡故。”显然他们准备毒杀人后,对外谎称暴毙,不想后面陆续还有人中毒身亡,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死人越来越多,瞒是瞒不住了,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只好上报朝廷说是有疫病。
听薛晖这么说,周师爷也是暗自赞同,不过现在不是怪罪谁的时候,而是得想办法让朝廷派来的人赶紧结案走人。
“我已经将仵作的验尸报告整理好给书院弟子送了过去,想来以那个小子的道行,看不出什么纰漏。”
“你别这么自信,很多事坏就坏在自信过头上。那些暗中的人,你们查出什么没有?”
“还没有,自从书院的人到了城里,便再也没有人中毒而死了。”
“他们难道指望这几个毫无经验的学子能查出什么来?”薛晖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也奇怪啊,这四个人的底细我已经查清楚了,都是普通人出身,为首的那个赵言虽然出自列家,不过是五十年前出走到信州防城的旁支,况且还是个奴仆,为人老实木讷,学医;刁氏兄弟的父亲是一个偏远地方的乡下土财主,兄弟二人虽然功夫不错,但目前还不够看,脑子也一般;武顺出身更加不济,贫农出身,要不是天资不错,进了书院军事系,一辈子也就是个农夫,而且在书院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周师爷沉吟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嗯?”
“朝廷认为真的是疫病,所以派了个大夫过来看看,并没有其他心思。”薛晖说出了心里的看法。
周师爷很像骂一声猪,又怕对方恼羞成怒直接弄死自己,所以连眼神都不敢透露出丝毫的不敬,只好苦笑道:“我的好大人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样的玩笑。”
薛晖不自然的撇撇嘴,囔道:“那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啊!”
“这事,我们再商讨一下吧。”说完,周师爷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出来,轻轻的放在薛晖面前,又道:“老夫人和薛小姐那边,还请大人多多劝解一番。”
薛晖眼神先是一亮,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变得更加有上位者的威仪,缓缓说道:“行了,本大人知道了,再有下次的话,你自己拎着人头来见我吧!”
“不敢,不敢。”
说完,周师爷告退了,他就没打算能在这讨到什么主意,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只要薛晖安抚好家里人,别出来捣乱,在古苏城这一亩二分地,还没有他们平不下去的事。
赵言在屋子里一天一夜没有出门,直到翌日清晨,他才顶着一双熊猫眼走出屋子,不过眼神却明亮的吓人。
来到石桌前,二话不说的拿起馒头就吃,一碗稀粥连吹带喝,不一会就吃了六个馒头,外加两碗稀粥。弄得武顺三人光顾看他吃饭了。
“武师兄,昨晚我连夜看完了周师爷送来的尸检报告,可以说非常完善,完美无缺。”
听到赵言说的话,武顺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这不是很好?”
“分析的太完美了,就像。。。就像亲眼看到案发一样,而且也太工整了,很多人的尸检过程,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他的几乎一字不差。”赵言盯着武顺,缓缓说道。
“所以,你怀疑这份报告完全就是临时拟出来的?”
“对。”
“就算是这样,又能说明什么?最多只能算是敷衍我们。”刁虎没好气的说道。
赵言三人同时望向他,吓得他轻声说道:“我。。。我。。又说错话了?”
“不,你说得很对,他们就是在敷衍我们,呵呵,这就很有意思了。”武顺笑着说道。
“敷衍我们,你还笑的出来?”刁虎翻了个白眼。
“刁师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敷衍我们,我们只是过来医治疫病的,不是来查案的,有必要敷衍我们吗?或者说,他们有什么东西是不想让我们看到的。”赵言的眼睛越来越亮。
“你想干嘛?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来看病的,可没有权力过问别的。”武顺提醒道。
赵言语重心长的说道:“武师兄,我一开始也是抱着这样的态度来的,可。。。。现在我想法变了,不知你有没有去过文科,我曾经为文科的师兄看过病,去过几次,有一次路过一个精舍,那处精舍门前挂着一副对联,上联:世间不平事。下联:。。。。。。”
“吾辈当平之。”武顺脱口而出说了下联,“这是一百四十年前书院一位大儒所说的话,那个精舍就是他研究学问之所。”
赵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既然师兄知道,那现在遇到了不平事,难道该放手不管吗?我们年轻人的热血这时候就开始冷了吗?”
“当然没冷!”刁虎第一个附和道,刁龙也是一脸激动。
武顺看向三人,良久才道:“你们要想好,我们几个无权无势,又孤身在外,别看人家现在对我们客气,那是敬这身衣服,可真要把对方逼急了,我们能活着离开就是奢望了。”
“我相信,人世间的正义终究胜过邪恶!”赵言坦然说道。
四人准备离开住处,刚出院门,却被一个仆人拦住,说是要等周师爷安排,四人根本不想与他啰嗦,刁虎直接制住他,并让他带路。一行人离开府衙,来到发财饭庄,发现几个衙役正准备贴封条。
“等一下!”赵言哽咽着喉咙问道,“他。。。吊死在何处?”
衙役犹豫的相互看看,其中两人正是那天负责保护赵言的,知道他们身份特殊,不敢得罪,只好一边示意同伴前去报信,一边说道:“后院卧室。”
赵言缓缓走进大门,来到卧室前,赵言打开门,屋子里面的尸首已经被移走了,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很阴冷。四处走动观察了一会,才转身对身后的衙役说道:“听说,他是自己上吊死的?”
衙役沉吟了一下,说道:“捕头和仵作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想看下尸体!”赵言冷笑一声。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几位公子就不要为难小的们了。”衙役告饶道。
“如何才能看尸体?”
“至少也需刑院主事手令。”衙役犹豫了一下,又道:“几位公子,听小的一句劝,别管这事了,您们与死者非亲非故,即便去了刑院主事那,也要不到手令的。”
“好一句非亲非故!”赵言眼角挂满泪花,“是不是我连击鼓鸣冤的资格也没有?”
衙役吓了一大跳,毕竟刑法里可没有说非亲朋不可鸣冤,击鼓鸣冤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弄得全城皆知,而且这几位身份特殊,一般人还不敢阻拦。不管后续如何,今天要真让赵言击鼓了,他们这几个衙役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落日了。
几个衙役顿时全部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饶命。
武顺看出赵言有些心软,立马上前指着付掌柜吊死的屋子喝道:“哭丧什么,你们的命是命,那他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们敢这么做,就不要怕死!”
“我们做什么了?”随着这个声音传来,地上的衙役立马停止了哭泣,站起身子,瑟瑟的看着来人。
赵言冷冷的看着走进来的周师爷,说道:“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周师爷也冷了脸,“几位学子来古苏城是来治病的,现在放着正事不做,学人跑去伸冤,你们知道申告的流程吗?击鼓鸣冤?那你们可知,凡击鼓者,未有功名在身,需先打一百大板。你们谁是秀才,谁是举人,抑或是进士?”
赵言几人要么是学医的,要么是学武的,就是没人学文,刁虎气不过,直接道:“不就是一百大板,我来!”
“不要冲动!”武顺阻止道,刁虎不知这杖刑的厉害,他确是知道的,凭他现在的武艺,真要让这帮衙役着实了打,死是死不了,但半残却不难。
“哼!几位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地方的事不需要几位操心。”周师爷一挥袖,对着一边的衙役吼道,“还死站这干嘛,封门!”
四人如丧考妣的从饭庄走了出来,刁虎忍着怒火问道:“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赵言脸上一片歉然,他没想到对方行动如此迅速,现场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手段如此迅捷。”
“赵师弟不必自责,大家一直都在书院,世间历练太少,跟这些人间狐狸相比,差的太多了。”武顺倒是一片坦然,还随手安慰了几句。
刁虎见此也只好忍着怒气跟着他们走,武顺提议大家四处逛逛,走着走着,赵言突然说道:“我想回去休息了。”
其他三人也没多想,便挥手告别,赵言再次来到府衙,不过这次不是从后门回到自己住处,而是大门。
守门的兵丁见来人有些眼熟,到也没立刻上前驱赶,而是询问来意,得知是来告状的,也没多说,只是回身入内禀报,不一会一个捕快走了过来,巧的是他随严捕头见过赵言,知道他是书院的学子,所以说话分外客气。
赵言神情微动,攀谈几句后,说明来意,想见一见刑院主事,捕快也没多想便引他入内,进门后,有一小块空地,空地上有两面八字墙,中间还有一扇大门,进到这个门里,才是真正的排衙,墙的角落里放着一面大鼓,这就是鸣冤鼓。而这也是古苏城的一大特色,别的地方没有,因为按道理来讲鸣冤鼓是要放在正大门外,让有冤情的百姓可以直接申冤的,即便有守门兵丁,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敢随意阻拦鸣冤者。
但古苏城前任知府是个大聪明,在正大门后再砌个大门,将鸣冤鼓放在这个门旁,这样一来,百姓要想敲鼓,就得进到门里来,到了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外面的人可就不知道了。到了现任薛知府,他直接来个大放手,对府衙的状况根本不关心,所以到现在这鼓还在大门里面放着。
赵言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走的正门,所以他知道鼓在哪,所以来到八字墙门前时,就对那名捕快说道让他先去禀报一下,不然自己这样贸然前去有些失礼。
捕快一想也对,便先入内了,等了没一会,赵言走到鸣冤鼓前,深吸一口气,拿起鼓旁的鼓锤,狠狠的砸了下去!
一时间,咚,咚,咚。。。。。。
沉积许久的鸣冤鼓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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