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借势
敖游一声请指教过后，洞穴内便再也无话。
大海深处的洞府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各种药材在炼丹炉中被天火炙烤提炼融合的细微声音。敖游见老人默不作声，刚想出口继续询问，却陡然明白了老人的用意。
于是，他端坐下来，静静看着老人有条不紊的炼制丹药。不得不说，眼前这位老人炼制手法堪称一绝，法印顺畅变化，手法变化多端，衔接顺畅。过了许久，老人终于开口，问道：“心静下来了吗？”
敖游默默点头。
“你也是老夫一手栽培出来的人物，老夫时常告诫你，万事先静心。可是你方才来见老夫，一身压制不住的气息，是想把老夫洞府都给毁了吗？”
“晚辈知错了。”
老人默然道：“你肯来求助我，还依然用前辈这等尊称来称呼老夫吗？”
敖游笑道：“前辈一直都是前辈。”
老人叹声道：“你也别记恨老夫当年无情，我们妖族就是这样，我们乱海魔吞鲸族更是如此，不要把我们当做人族那样看待。老夫这些年来，留下过多少子嗣，哪里会有时间一一照料。而且在先辈悉心关照下，你们也难独当一面。你不就是最好的印证吗？”
敖游说道：“既然如此，前辈又何必非得让晚辈以人族称呼来尊称您呢？而且，你我之间只是利益交易，你许我得到妖神秘藏的方略，我还给你鲲鹏血脉罢了。还是跳过这个话题，谈论正事吧！”
老人哀声叹息，久久不语。
“好吧，将你这些年的遭遇和眼下的困境都跟老夫说一说。”
于是，敖游心平气和地将将所有事客观全面告知了眼前这位老人。
老人听完沉默良久，最后说道：“原来如此，我们妖族代代寻找的雪姬大人居然一直在那舒寒手中。这个舒寒既跟长垣道统有关，又跟雪姬大人关系匪浅，照这样下去，长乐无垠宫中的两大秘藏都将是他的了。”
敖游说道：“寒月心和雪姬大人都在他手中，而此人有超越晚辈的潜力，说不定数百年后，晚辈就不能再压制于他。而且雪姬大人虽然现在尚在年幼时期，不过表现出来的实力也颇为惊人。按照这样的情形，我是绝对无法将寒月心和雪姬大人夺过来，前辈你有什么好的方略吗？”
“你知道你错在何处了吗？”
敖游一愣。
“错肯定是有错，不过现在谈论这个有何益处？”
老人说道：“谈乱错处确实对眼下时局无益，不过你是老夫的儿子，儿子有错，当父亲的就应该指出来。说，你错在何处？”
敖游双拳紧紧捏紧，憋着一口气，沉声说：“错在无能！若是晚辈真有鲲鹏遨游九天之威能，岂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老人轻哼着摇头。
“鲲鹏之威，尚有尽头，何况你只是一只血脉返祖的鲲鹏后裔。你的错不在这里，相反你已经是天荒妖族历史上最强的妖兽。你错就错在，你明明是一只妖，却时时刻刻把自己当做人来看待？”
老人语气此时带了一点怒意。
“学人族的爱恨情仇！学人族的君子之交！老夫后裔之中，数你是最强，但老夫最瞧不上的，也是你！你明明有横扫天荒，继承妖神秘藏，最终带领妖族一统人界的本领，你却甘愿跟一个人族女子，去过什么乡村野炊的生活？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轰！！
此言一出，海底洞府剧烈颤动，敖游早已怒气冲天，鲲鹏妖气排山倒海般的沸腾而出。他咬牙切齿道：“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指点！我知道你一直反对我用妖神秘藏复活苏秋，但是我告诉你，若不是如此，我断绝不可能在此处跟你心平气和商议？而且这样做不正和你的心意了吗？事成之后，我将返祖的鲲鹏血脉交付于你，那样你就可以君临天荒人界了？不是吗！”
“坐下！”
老人一声厉呵，敖游面带愤怒，但最后还是听老人的话，慢慢坐下。他现在贵为鲲鹏妖皇，血脉站在人界最顶尖，不过在这老人面前，还是有感觉到血脉之力被压制。因为他的一身血脉确实来自于眼前这位老人。
“君临天荒人界？呵，孩子，老夫最想看到的是你君临人界。不过你既然执意如此，鲲鹏血脉自然不能被你这样浪费。”接着老人淡淡说道：“你方才问老夫有没有什么方略，关于夺回寒月心和雪姬大人，老夫无计可施。那个叫舒寒的人族已经超脱你我的掌控，雪姬大人在他手上，你是夺不回来的。你当年确实应该就让他死在长垣问道塔中，不应该拼命将他救出。”
“当年将舒寒救出我并不后悔，而且现在说这个也无用。”
老人说道：“有没有用是一回事，这只是对你的一次教育。你以为你目前在做一件什么事？告诉你，你要做的是天荒十几万年来都没有人能做到的事！行非常之事，当有非常之举。就应该把任何隐患都扼杀在摇篮里，你不够果断，不够狠辣！如何成事？而且你以为老夫再跟你谈论心性，再教育你吗？”
“不是！”
老人厉声说道：“寒月心和雪姬大人在长乐无垠宫开启之前，你注定夺不回来的！夺不回来的，我们就得行下下之策，而要执行这下下之策，就必须有一颗冷血无情，狠辣果决之心！如果还是像你现在这样的慈善心肠，你可以去将那个人族女修火化了，你注定不可能成功的。”
听到这话，敖游眉头皱起。
“下下之策？”
“您之前不是说想要打开长乐无垠宫禁制，必须得有四大通灵至宝，想要秋儿完美接受妖神秘藏，就必须献祭雪姬大人吗？”
老人说道：“老夫当年对你所说，乃是最优方案，不过这个方案你完不成，就必须采取一种非常极端的方案。”
“极端的方案？”
敖游眉头紧紧皱起，说道：“要怎么做？”
“长乐无垠宫已经不能用寻常方法攻破，我们就必须学会借势。”
“借势？”
老人点点头说：“对，借一股即将席卷整个人界的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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