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私人订制

　　“小同志这样吧，我出一分钱买一张红纸，你就当着我们的面剪出三对窗花。

　　我拿着你剪的窗花向领导请示下，如果领导同意，那咱就按你说得来！”年长的售货员深吸口气，笑着说道。

　　“可以的，”肖俊点点头，唇角微弯，内心却是激动万分。

　　没想到他有可能会复刻安知夏当年的成功，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小镇太小了，效果大打折扣。

　　那位售货员真从口袋中掏出张一分的纸币，认真地写了单子走完流程后，引领着肖俊到柜台后坐着，将红纸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递过去。

　　肖俊从包里掏出不知道修了多少次带着显眼磕碰的老剪刀，认真地将红纸分裁成六份。

　　他微眯着眼在心里定下花样，反复在脑海中模拟了十遍，才握着剪刀拿着红纸咔嚓咔嚓剪起来。

　　虽然他昨天晚上才接触剪纸，可耐不住他综合素质强悍，练习又有章法，而他的脑袋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已经向手下达精准的命令。

　　售货员们只瞧见他低头一阵快剪，不等细瞧，约莫两分钟，他已经放下剪刀。

　　肖俊打开纸且一分为二，竟是一对圆形窗花。通红的太阳散发出炽热的光鲜，雄伟神奇的公鸡仰起脖子报晓，金鸡报喜四个字镶嵌其中！

　　“果然很好看，”一个售货员拿起来，跟同事们一起欣赏。

　　肖俊不可能真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细节都给扣到，好在他学过艺术字，略微处理，剪出来的图案圆润漂亮不乏精致。

　　他笑笑，埋头继续剪第二幅窗花，中国结为框架，上下左右四个角则是恭贺新春，中间仍是傲娇公鸡。

　　第三幅窗花仍是圆形为框架，中间是大大用牡丹堆砌的春字，春旁边是春到福来四个字，春肚子里立着只公鸡。

　　三幅六张窗花彻底俘获了她们四个人，也因为那小小的惊呼声将主任给招来。

　　几个售货员纷纷上前，小声地将事情从头到尾给叙述一遍。

　　主任听了眼睛一亮，“小同志，我问问你，你说这法子说是从京都学来的？效果如何？”

　　肖俊笑着说：“我听家里长辈们说过，在七二年年底，京都东城区的一个名为东风十里供销社举办了一场促销活动。

　　就是买东西赠送窗花、油画和现场书写的对联。

　　很多人都去买，整个东城区都轰动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供销社卖光了好几个仓库的货品。

　　这些您应该听过吧？”

　　“我模糊听别人提了句，不过我是这几年才被提上来的，又处于偏远地区，信息接收都不及时。”主任摆摆手叹口气解释着，“要是你说的这个活动效果不错，那我就给你按照送出一对窗花，付给你一张红纸作为报酬，怎么样？”

　　肖俊在心里默默算了下，一张红纸一分钱，十张就是一毛钱。虽然不多，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他应下来，又跟主任签订了比较正规的合作合同。

　　肖俊将桌椅摆在了供销社门口，便坐下来开始一边剪窗花，一边扯着嗓子吆喝：“走过路过的同志们，千万不要错过。

　　今天年货提前促销，凡是进店购买一块钱商品的顾客，都会得到价值两毛钱精美的窗花！”

　　他的广告词也一个接一个地换，带着正宗京都味，节奏感十足，都能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在哪里都有穷人和富人，从供销社门口走过的人，听见了都忍不住受到诱惑进门。

　　肖俊身后是一面墙，墙上张贴着他刚刚剪出来的些图案。

　　大家伙一瞅新颖好看的窗花样品，忍不住上前询问活动。

　　平时供销社卖的窗花才几分钱，不过那些窗花不如这个好看。

　　众人心动不已，加上里面配着寓意极好的字，想想年货早晚都要买，为何不趁着活动的时候买呢？

　　再说越是临近年根，价格越贵，是以他们纷纷掏钱和票买东西，什么糖果、干果、点心，随便称上一些都够一块钱了。

　　肖俊没有安知夏写得一手漂亮毛笔字，也没有萝卜雕琢的年画，单单靠着现场剪窗花。

　　顾客们都对肖俊一个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儿剪窗花感兴趣，时不时要问他些问题逗逗他。

　　肖俊唇角勾着笑，轻易不开口接话，只是微低着头埋头苦剪。

　　为了让顾客们深刻体会到精美窗花真能价值两毛钱，他是安由着顾客挑选样式，有一对对地剪，并非图省事将厚厚一沓红纸叠加在一起批量制作。

　　而且他还能询问一两句，添加些他的灵感。

　　肖俊速度很快，每一副都控制在两分钟内，一刻不停歇地剪着，倒真有安知夏当年的拼劲。

　　中午主任特意从旁边的国营饭店给大家伙要了大肉包子，给肖俊塞了三个。

　　每一个都很大皮馅实诚，肖俊咬下第一口都快感动地要哭了。

　　他已经四天没有好好敞开肚皮吃肉了。

　　肖俊大口地吃着，每每都能噎得自己直拍胸口。

　　“不用吃这么急，喝点红糖水，”主任笑着递过来热气腾腾的红糖水，里面竟然有个荷包蛋。

　　肖俊疑惑地看过去。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这是我自己掏腰包给你们加餐。”

　　大家伙纷纷笑着道谢，埋头继续苦吃。

　　他们每个人也就几分钟吃饭时间，过后又要应付新一波的客人。

　　城镇上还是有几个小型加工厂，家属院几近比邻而建，有什么小事都能从街头传到街尾。

　　是以大家伙都知道在供销社买东西能免费领漂亮的窗花呢！

　　而且因为肖俊的熟练度又上升一层，还接受现场将四个字的吉祥话剪入到窗花中。

　　这是许多拥有剪纸经验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老人都办不到的事情。毕竟他们最为宝贝的东西是模板，很少是他们自己创造和琢磨的。

　　一天下来，肖俊的手已经麻木得不行，都快放不下去了。

　　他此时此刻特别佩服小安老师，自己连一个小镇的顾客都应付不过来，她是如何服务整个东城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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