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相谈
夜幕降临,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燕王府门口,大红贴了喜字的灯笼依然高高挂着,门外角落里还有散乱的红绸布,大婚的喜气没有消散。只是相比于大婚,还是那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甚至遮盖住了燕王府的风头。
这些流言在民间也传的厉害,只是人们并不知道是哪一个顾家,是哪一位小姐。但是单单流言里的内容,就够人们在茶余饭后说上一阵。
毕竟这流言,可比才子佳人的话本精彩多了。
这流言的主人公,正在燕王府附近徘徊。路过的人只因她穿着精致却孤身一人,会多打量几眼,完全不知道他们方才还谈论过这女子。
顾媛在燕王府外徘徊,她避着经过的人,生怕被人认出来。她探着头,朝燕王府张望着。
她在顾家沉寂了好几天,终于得到了这个溜出来的机会。再过没几天,她就要去苏州了,要是就这样去苏州,她绝对不甘心。
燕王府里,燕王正在书房里,摆弄着他新淘来的字画。燕王兴趣广泛,只不喜爱朝政,甘心做一位闲散王爷。
方婳挽起袖子,亲自下厨为燕王做了一碗鸡蛋羹。在家中时,她勤学苦练,终于学了一门好手艺。
既然她在别的方面不出众,只能另辟蹊径,想到抓住燕王的心的法子。
她领着丫鬟,亲自往书房去。在书房外,方婳敏锐地看到一人在角落里鬼鬼祟祟。
燕王的妾室不少,难道又是哪一个不甘寂寞,要在此时耍小心机,请了燕王过去?
他们成亲还没有一个月,不管用什么手段,方婳这一个月都要专宠!否则日后她难以立威,这送上门来的人,正好让她杀鸡儆猴。
于是方婳让人先将鸡蛋羹送进去,在里头拖住燕王,她不想让燕王看到这一幕。
方婳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便把那鬼鬼祟祟的人抓住,押送到方婳面前。
那是个小丫头,年岁还小,被人发现之后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一看到方婳,不等人提醒,她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王妃……娘娘……”
方婳摆起架子,冷笑一声:“你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小丫头浑身一颤,带着哭腔说道:“是……是顾二小姐让奴婢来的。”
果然是不顶事的小丫头,方婳还没怎么问,就把一切抖露了出来。
方婳错愕,顾媛派来的?她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顾家不是应该和燕王府划清距离,以表明清白才是。
好歹顾媛是和她一道长大的,那日的事情,方家也有错,方婳并没有完全怪到顾媛身上。顾媛来找她,说不定是想和她解释清楚的。
方婳心一软,道:“好吧,你带我去见她吧。”
那丫头却没有起身,战战兢兢地说:“顾二小姐让奴婢来,是请王爷殿下相会。”
方婳脸色骤然转白,随后血气涌上头来,让她的脸色瞬间红润。她万分羞恼,如今顾媛竟然要见燕王?她是何居心?难道还嫌那些话不难听吗?
“你带我去见她!”方婳咬着牙吩咐。
那小丫头也是个直性子,顾媛让她进来找燕王,她要是带了燕王妃出去,岂不是辜负了顾媛的嘱托?
小丫头抬着头,依然没有起身。
方婳没有耐心了,不耐烦地说:“要么你带我过去,要么我送你去乱葬岗。”
方婳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让那小丫头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害怕。小丫头爬起来,领着方婳出去。
在燕王府后的小巷子里,方婳和顾媛姐妹俩时隔许久再次见面。之前还是亲密无间的姐妹,再见面时两人之间隔了一条沟壑,令人唏嘘不已。
没想到过来的是方婳,顾媛愣了下,想转身逃进黑暗里,可惜来不及,已经被方婳看到了。
“姐姐。”方婳低沉的喊了一声,语气沉沉,没有丝毫亲密。
顾媛应了一声,僵硬地站在远处丝毫未动。
“姐姐过来找王爷做什么?”方婳直言不讳,没有给顾媛留半点面子。从前仗着年纪小和长辈的宠爱,她常常直言直语逗人开心。眼下她的直言不讳,只是让顾媛更加难堪。
到燕王府来,不去找方婳而是找燕王,足以说明一切了。
“我有几句话想对王爷说。”顾媛近乎呢喃。
想起那些流言,方婳愈发气恼,难道顾媛早就觊觎上了燕王?那天的事也是顾媛从中作梗,让唐皎皎逃过一劫?
方婳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尖酸刻薄了起来:“那日说的还不够多?夫妻本是一体,姐姐还有什么话,不如告诉我,我去转告王爷。”
方婳说的难听,顾媛想起往日的姐妹情分,心里愈发不痛快。
“妹妹何必如此?”顾媛放软了语气,往前走了几步,试图用往日的姐妹情,让方婳对她卸下防备。
“你我一道长大,你在这燕王府里没个帮手,实在是不容易。不如让我过去,在边上帮你一把?”
方婳气笑了,“姐姐怎么能说出这等话来?”
“反正我如今的名声也坏了,还不如干脆过去帮你。妹妹放心,只要妹妹答应让我留在燕王府,我定一心一意帮你,绝无二心,”顾媛向前一步,“从小到大,有什么好的我都留给你,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方婳岂止是不信,以顾媛的心性,进了燕王府后又怎么甘心屈居于她之下?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方婳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我倒是听闻姐姐要去苏州了,日子都定下我怎么敢留下姐姐?”方婳毫无感情,“姐姐在这稍等片刻,我回去拿一些首饰绸缎,到时候姐姐一起带上吧。”
没想到方婳和顾音一样,试图用这些东西,像打发乞丐一样将自己打发了。顾媛立刻换了副面容,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既然与方婳说不通,顾媛干脆后退几步,傲气地说:“那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顾媛转身离去,看来她要另外想法子。还好离去苏州还有几天,她一定能找到别的法子!
顾媛的不告而别,无异于火上浇油。方婳现在可是燕王妃,不是谁都能甩脸色的。但是看到巷子外偶尔经过的行人,方婳又只好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不知又要编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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