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为难
冯妈妈忙前忙后,张罗着打了盆热水来。慕霏拧了帕子,将脸擦干净,露出白嫩的脸颊。不施粉黛下,愈发的清秀了。她照了下铜镜,心思一动,道:“我的双眼红肿,不好见人。妈妈能不能取一些脂粉来,让我掩盖一二?待会见了夫人,也不算失了礼。”
慕霏说的客气,且十分有道理。年轻的姑娘都爱面子,冯妈妈立刻让丫鬟去取些胭脂水粉来。祝家不是小门小户,并不缺胭脂水粉。
趁着丫鬟去取胭脂水粉的时候,慕霏拆了发髻,重新挽了发髻。丫鬟取了不少胭脂水粉来,慕霏对着镜子细细的瞄着,还上了点口脂。
虽然眼眶依然红着,但上妆之后,掩不住倾国倾城容。冯妈妈看着打扮后的慕霏,在心里惊叹。虽然眼前这姑娘的容貌和气度相比唐皎皎逊色了些,可依然是难得的美人。
怪不得自家那位不近女色的少爷,能与眼前这姑娘亲近。
冯妈妈估摸着时辰,隔壁顾夫人和唐皎皎应该正在商量对策。冯妈妈便吩咐丫鬟端来点心和茶水,说道:“姑娘,先用些点心吧,方才哭了一会,想必喉咙也干了,肚子也饿了。”
慕霏迫不及待想要去问顾夫人要个结果,可冯妈妈是顾夫人身旁有脸面的奴仆,她的意思往往代表着顾夫人的意思。
于是慕霏顺从地说:“确实饿了,那多谢妈妈了。”
“姑娘不用客气。”
隔壁。
顾夫人苦苦思索,都没有想出一个万全的计策。她唉声叹气,从来没想过,从小到大一向不让她操心的儿子,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如果是在那些地方发生的,那顾夫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是在祝家发生的事,而且慕霏又是那样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模样。慕霏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受到不少人爱慕,肯定有自己的气性,此事绝对不会选择息事宁人。
顾夫人想不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又叹了一口气。
唐皎皎提议道:“姨妈不如去问问表哥是怎么想的,万一表哥心里有那位姑娘,姨妈想着要拆散他们,说不定表哥心里会怨恨姨妈。”
顾夫人正是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唐皎皎这法子立刻让她找到了主心骨,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胡思乱想着。
顾夫人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问问,容儿是什么意思。”
说完顾夫人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唐皎皎跟着站了起来,却没有跟着出去。这件事她不好插手,便留下来吩咐丫鬟收拾桌子。
前院,祝有容抱着脑袋,手肘支撑在桌面上。方才喝了不少酒,现下困得很,他却要强撑着,脑袋里像是被什么撞击着钝钝的疼。
他身旁还站着一少年,少年眼底清明,显然滴酒未沾。他站在一旁,满脸愧疚和犹豫,终于鼓足勇气喊了声:“有容,你还好吗?”
祝有容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少年继续说:“是我不对,但是慕霏姑娘一直求着我,我心软了才做出这样的混事。”
终于祝有容有了反应,他抬起头来,原本清冷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他瞪着少年,难得的怒容让少年感受到了害怕。
少年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就念在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上,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少年的祈求并没有让祝有容的怒气消散一二,祝有容冷冷地说:“出去。”
“有容!”
“出去。”祝有容咬牙切齿。
“那我先回去,过几日再来看你。”
屋子里只剩下祝有容一人,他伸手将桌子上的所有物件扫到地上。砚台书本等东西一股脑儿摔到地上,砚台里的墨水洒落满地,满地狼藉。
守在门口小红听到屋子里不寻常的动静,连忙推开门冲了进来。
祝有容愤怒的眸子对上突然闯进来的小红,立刻斥道:“滚出去!”
小红瞪大了眸子,手忙脚乱地退了出去。她被那一声喝斥,吓得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祝有容向来都是冷冷清清温润公子的模样,何曾如此暴怒过?甚至也几乎没有动怒过。
小红缩了缩脖子,安安份份地守在门口,在这个关头还是小心为上,不要去触着祝有容的霉头了。
过了一会,顾夫人风风火火地过来了。小红连忙上前去相迎,她给顾夫人行了礼,小声说:“夫人,少爷正在里头发火呢。”
顾夫人皱起脸,今日之事本就异常,祝有容动怒更是难得。她秉着气往里去,推开门,满地的狼藉刺痛了她的眼。
祝有容一向是她的骄傲,那浑身温润的气质和镇定从容的气度,从来都是顾夫人最满意的地方,那才是一家家主该有的模样。她坚信,将来祝家会在祝有容的带领下,再现辉煌。
可眼下这个像小孩子一般发着脾气的人,让她觉得陌生。
顾夫人小心翼翼绕过打落在地上的东西,走到祝有容身旁,唤了一声:“容儿?”
见是母亲过来,祝有容稍微冷静了些:“母亲。”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夫人问道。
祝有容自嘲一笑,“母亲是问哪件事?是地下的狼藉还是先前发生的事?”
祝有容自暴自弃说出这番话,让顾夫人很是心疼。
她闻到一股酒气,便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些。”
顾夫人凑上前去,只见祝有容双眼里布满血丝,精神也不大好。原来这异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顾夫人的心里好受了些。
“头可是疼痛?我先让丫鬟煮一点醒酒汤来。”顾夫人顾不得问其他,匆匆出去要吩咐丫鬟去煮一锅醒酒汤。
眼下不管什么事,都没有祝有容的身体重要。慕霏那边,她再想方设法拖延一阵便是,万万不能让祝有容为此熬坏了身子。
顾夫人走到外头吩咐了一番后,又沉下脸冲着小红斥责道:“不长眼的丫头,还不快进去将屋子打扫一番?”
“可是……”回想起祝有容暴怒的样子,小红惴惴不安,不敢往里踏进一步。
“混账丫头,还想不想在祝家待下去了?”顾夫人嗔道。
“是。”小红硬着头皮往里去,好在祝有容平静了些,没有再对小红撒气。
顾夫人再次进去,拉着祝有容走到干净的地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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