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76深夜小馄饨(上)
王文越还想再和颜惜宁说几句话, 然而工部已经有人来寻他了:“郎中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各位大人们还等着你的文书哪!”
王文越左右为难,他不舍地看着颜惜宁:“息宁,你等我, 我送完文书就来找你。”
颜惜宁将王文越掉落的文书一本本捡起放在了他的怀中:“你公务繁忙,快去吧别耽搁了。”
王文越抱起文书一步三回头:“我很快就回来啊, 息宁你等我,你别走啊!”
眼看王文越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中, 颜惜宁沉重的叹了一声:“哎……”
严柯不解:“王妃为何叹气啊?故人相见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吗?”
颜惜宁苦笑着摇摇头:“你不懂,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颜息宁了。”
严柯嘟囔着挠挠头发:“有什么区别吗?”
颜息宁自然不会留在院子里面等王文越回来, 他是个鸠占鹊巢的灵魂,占了原主的身体也就罢了, 决不能再占了他的情分。让严柯给姬松带了口信之后, 他溜出了工部,带着白陶在附近的街道闲逛了起来。
说是要收尾, 可等全部事情处理完, 已经到亥时了。送走了其他两部的官员之后,姬松伸出指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他身后的侍卫们放松了身体, 严柯更是松了一口气:“总算忙完了……”
工部官员因为这事被清洗过半,往以后去再也不会有老官员仗着身份地位倚老卖老了。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主子耗费数月,虽然累了一些, 效果倒是好。
这时候他才想起了重要的事:“哎呀, 王妃呢?”颜惜宁说他去逛街, 可是这之后就没出现,该不会出事了吧?
姬松看了看天色:“应该回王府了, 这个点他已经睡下了。”
严柯觉得王爷说得有道理, 王妃又不是傻的, 没必要傻乎乎的站在工部门口等他们。他动了动酸胀的四肢:“兄弟们撤吧,王妃给咱留了粽子,咱回家吃粽子去。”
侍卫们愉快的笑了:“还是咱王妃好。”
正当姬松准备上回程的马车时,不远处突然有人握着灯笼走来,定睛一看,不是颜惜宁是谁?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双眼中闪着柔和的烛光。他在姬松面前站定,笑吟吟的问道:“忙完啦?”
听到颜惜宁的声音,姬松压抑的心情顿时消失不见,胀痛的头脑也舒缓了下来。他的唇角不自觉的翘起:“嗯。”
顿了顿之后,他惭愧的开口:“对不住,让你久等了。”他以为颜惜宁已经回去了,要是早知道工部外还有人在等他回家,他一定不会和刑部那个话痨官员多说一句话。
颜惜宁笑道:“还好啦,也没等很久。”
颜惜宁说的是实话,因为等在工部外面的人不是他,而是白陶。
一开始他和白陶兴致勃勃,想要将附近的几条长街都逛完,然而没走多久,白陶就走不动路了。颜惜宁让他守在工部前面,等姬松出来的时候就让他来通风报信,自己则继续逛街。
姬松心头滚烫双耳通红,幸亏四周光线昏暗,才没让周围的人看到他的失态。他定定心神,压低声音:“走吧,我们回家吧?”
然而此时颜惜宁却发出了另类邀请:“我发现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小馄饨哦,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吃点小馄饨再回去吧?”
姬松深深看向颜惜宁,他缓慢又坚定的点点头:“听你的。”
姬松话音一落,只听周围发出了“咻咻”的声音。回头一看,身后的侍卫们已经不见踪影,就连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也“哒哒哒”消失在了黑暗中。
白陶刚想说什么,就感觉黑暗中伸出了一双手拎起了他:“主子和王妃难得出来走走,你就别在旁边杵着了。”
转瞬间工部门前只剩下了守门的工部侍卫和面面相觑的容王夫夫。颜惜宁哭笑不得:“他们跑得好快。”
姬松也跟着笑了:“可能饿坏了,想早些回去吃粽子。”
五月的晚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热,颜惜宁推着轮椅前进,姬松手中握着灯笼。烛光照亮了周围的路,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轮椅压过青石板发出有规律的“吱嘎”声,没一会儿两人就过了街道尽头的石桥。
过了石桥之后向左拐能到容王府,然而颜惜宁却推着轮椅向着右边拐去。
楚辽没有宵禁,但是到了这个时辰,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和摊位了。长街上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偶尔才能见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行人。
在街道上行走了小半盏茶后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尽头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摆馄饨摊,锅中的水汽不断升起,淡淡的猪油香弥漫了半条街。
颜惜宁笑了:“到了到了。”
姬松有些不信:“就这?”这就是颜惜宁口中很好吃的小馄饨?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不过倒是格外符合颜惜宁的作风。
人还没走到摊子前,颜惜宁就唤上了:“阿公阿婆,劳烦做两大碗小馄饨!”
老丈从摊子后面站起来,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团:“小公子来了啊,快坐下,这就给您现包。老伴儿,开工啦。”
老婆婆笑着应了一声:“好嘞~”
馄饨摊自带的小桌子低矮,颜惜宁坐下之后团成了一只漂亮的小虾米。他半点不在乎,还在笑嘻嘻的和老丈闲聊:“二老是不是快要收摊子了呀?”
老丈乐呵道:“是呀,我们两一般亥时初收摊。小公子赶巧,您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回家啦。”
颜惜宁笑得眼睛成了两条弯月:“那我来得正好!”
老丈笑哈哈:“是啊!”
昏黄的灯笼下,老婆婆正在包小馄饨。她面前放着大半碗肉馅,肉馅中插着一支竹片。竹片在粉色的肉馅中轻轻一转,一小团肉就被竹片挖出。
随后她用带着肉的竹片去黏放在一边的皮子。颜惜宁裹馄饨的皮子有手掌那么大,而老婆婆家的皮子只有半只手掌那么大。肉片在方正的皮子一角一黏,轻薄的皮子就被轻松黏了起来。
竹签在皮子上一滚一转,再顺手将竹签从皮子中抽去,一抓一放间,老婆婆手心中就出现了一只鼓鼓囊囊的小馄饨了。小馄饨外皮裹着一层细细的面粉,透过薄薄的馄饨皮,能看到内里粉色的馅儿。
老婆婆手速惊人,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没一会儿,一边的小筲箕中就堆了一堆粉白色的小馄饨。
老婆婆的手速让颜惜宁叹为观止:“阿婆速度真快啊,您手真巧。”
老婆婆笑容满面:“小公子真会说话,有道是熟能生巧,阿婆只是做馄饨的时间长了,练出来罢了。”
颜惜宁夸道:“那也很厉害,我就算练再久,都做不出这么好看的小馄饨来。”
颜惜宁说这话并不是恭维,他做不好小馄饨。他做出来的小馄饨就像是一团死面疙瘩,而老婆婆做出来的馄饨中间裹着一团空气,看着圆滚滚,模样特别可爱。
老丈拿着帕子将颜惜宁二人面前的小桌子擦了擦,一边擦他一边问道:“小公子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颜惜宁笑道:“嗨,难得出来闲逛,总要多逛逛么~”
姬松微微抬眼,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细想起来,颜惜宁入了王府之后,今天第一次让他一个人出王府。虽说他早就对属下们说过,颜惜宁要去哪里都不要拦着他。可他似乎没对颜惜宁本人说过这话?
疏忽了,姬松眼神愈发愧疚。
这时候老丈看到了姬松的脸,一看之下他“咦”了一声。随后他感叹道:“小公子你这朋友不得了啊。”
姬松抬眼看向老人:“老丈认识我?”
老丈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老头虽然只是个摆摊儿的,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人。这位公子你一定是个当官的,你看你身上有一股虎相。”
姬松眉头轻轻扬起,他第一次听说“虎相”这种词语。
老婆婆笑道:“两位公子别听我家老头子胡言乱语啊,他这人老不正经,一把年纪倒是学会看面相了。改天啊老婆子我就不陪着他卖馄饨了。”
老丈扭头问道:“不卖馄饨干啥?”
老婆婆手脚不停嘴也不松:“我找根棍儿,你给人算命,我跟着你一路讨饭呗。”
颜惜宁哈哈大笑:“哎哟,您二老太有趣了。”
老丈不服气,他哼哼了两声看向姬松:“这位公子你就说老头我说得对不对吧?您是不是当官儿的吧?”
姬松微微颔首:“老丈所言极是。”
老丈闻言露出了笑容:“哎嘿,这就对了。老丈我还看得出,你不只当官,你还是个好官儿。顶棒!”说着他对着姬松竖起了大拇指。
颜惜宁来劲了:“老丈您倒是说说,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呀?这种事也能看出来?”
老丈捋着白胡子故作高深:“这……天机不可泄露哇~”
老婆婆已经在旁边拆了他的台了:“这还不容易啊,要是贪官怎么会三更半夜在路边摊吃馄饨,他们肯定去酒楼里面吃大鱼大肉啦!”
老丈气得吹胡子瞪眼:“老伴儿你给我留点面子!客人看着呢!”
77深夜小馄饨(下)
颜惜宁笑得肚皮痛,姬松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仔细想想,老丈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若是贪官,手中握着贪来的钱财,自然会花天酒地。
没一会儿老婆婆就将两人要吃的馄饨都包好了:“还剩最后一点皮子,都给两位小公子包了吧?”
颜惜宁应了一声:“谢谢阿婆。”
老婆婆心情很好:“不用谢,没想到今天收摊子之前能看到这么俊俏的两位小公子,还是大官儿呢。”
说着她揭开锅盖将筲箕中的小馄饨倒入了锅中:“老伴儿,还剩一点肉,咱给两位小公子烫点肉沫吧?”
老丈快步走向了小摊子:“我来我来,你烫的肉沫老,我烫的肉沫嫩。”
看着两位老人在摊子后面一边斗嘴一边忙碌,姬松心情愉悦:“你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店的?”
颜惜宁摇头晃脑:“我会看啊。你看,能在这条街上开下去的小摊子必定要有点手艺的,方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在这里喝馄饨,我就知道这家的馄饨好吃。而且你看他们家的桌椅板凳,有点年头了吧?”
姬松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小矮桌,这张案桌桌面已经被油渍浸得发黑透亮,桌腿上也有修补过的痕迹。他心悦诚服:“还是你的眼光好。”
颜惜宁嘿嘿笑了两声,这就是吃货的直觉啊。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口福很好的人,小时候爹妈厨艺都很棒。上学之后,他住宿的学校食堂大厨也都做得一手好菜。在吃东西这件事上,他有着惊人的天赋和敏锐的直觉,在长街上一走,他就能凭着本能看出哪家店的什么东西好吃,有时候他还能吃到大厨的隐藏菜单。
就比如现在,他已经开始期待老丈给他烫生肉了。
老丈案板上的肉不是已经调成肉馅的肉,而是拳头那么大的一团生肉。他快速的将生肉剁成了肉沫,而此时锅里的水已经煮开了。
老丈揭开锅盖,老婆婆飞快的舀了一勺煮馄饨的汤浇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大海碗中。碗中已经放上了小虾皮和紫菜沫还有切成了碎末的萝卜干。当然,碗中少不了一筷子洁白的猪油,馄饨汤一冲泡,猪油快速化开,成了汤面上圆圆的油点。
紫菜在热汤中舒展了身子,明明只是几根紫菜碎,经过热汤洗礼膨胀了数倍。小虾皮一开始浮在水面上,后来浸到了水中。
冲泡好了汤汁之后,老婆婆快速将锅里浮在水面上的小馄饨捞起倒在了碗中。与此同时老丈则将刚刚剁好的肉沫放进笊篱浸在滚烫中汆烫了起来。
粉色的肉沫遇到开水变成了褐色的肉粒,三两下间,肉沫就已经烫好了。老丈快速将笊篱中的肉沫平分在了两个大碗中,撒上一撮葱花和几根香菜之后,老丈扬声道:“好啦~”
他麻溜的端着两大碗馄饨走向小桌:“小公子尝尝老头我的看家手艺——生烫肉小馄饨。”
就着昏黄的灯光,姬松看清了碗中的馄饨。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只只鼓胀胀的小馄饨了,它们浮在汤面上,每一只都圆润可爱。
馄饨上盖着一层褐色的肉沫,肉沫上点缀着青绿色的葱花和香菜。鲜香的猪油味直冲口鼻而来,看着就异常鲜美。
颜惜宁递给姬松一只勺子:“来吧,尝一尝小馄饨的滋味。”
姬松舀起一只馄饨轻轻吹了吹,即使腹中饥饿,他的动作依然不缓不急。小馄饨肉少皮多,肉馅看着大,其实吃到口中根本品尝不出什么滋味。倒是这皮子分外的柔软,裹满了汤汁的鲜味。
颜惜宁搅了搅碗底之后惊喜道:“老丈,你们家的馄饨里面竟然有紫菜啊。”
从入了楚辽之后,颜惜宁就没吃过海鲜类的东西。他本以为楚辽不靠海,没有海鲜之类的东西,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老丈乐呵道:“小公子好眼力,这确实是紫菜。老头我也是在杂货铺子里面无意翻找到的,这东西滋味鲜哪,用来做汤底味道好。”
颜惜宁竖起大拇指:“是的,好吃。”
小馄饨的味道是不错,然而这碗馄饨唯一的败笔就是老丈烫的那点生肉上。生肉已经烫熟了,口感非常鲜嫩。然而还是那个问题,没有经过阉割的猪肉有一股腥臊味,习惯了这股味道的人不觉得怎么样,然而颜惜宁越吃越觉得难受。
老两口特意给他烫的生肉怎么能浪费呢,颜惜宁捞完了小馄饨之后硬着头皮准备将生肉和汤全部喝了。突然之间,他面前出现了一只手快速端走了他的汤碗,与此同时一只空碗落在了他方才的位置上。
姬松面不改色将颜惜宁剩下的汤全部喝了,放下汤碗之后,他收到了颜惜宁感激的目光。
看到两人面前的碗都空了,老丈直乐呵:“年轻真好,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一顿饭能喝五碗馄饨。现在不行咯~你们吃饱了吗?”
颜惜宁伸手在袖中摸了摸:“饱了饱了,多谢老丈。馄饨多少钱一碗?”
老丈伸出手:“五文一碗。”
颜惜宁笑吟吟的摸出了十二文铜板放在了桌上:“馄饨很好吃,谢谢二位。”每碗多一枚铜钱,感谢老两口的款待。
老丈点了点铜钱之后眉开眼笑:“是我们要谢谢你们啊,往后常来啊!”
推着姬松走出一段路后,颜惜宁回头一看,只见两位老人已经收好了馄饨摊准备过小桥。小桥微微有些弧度,老两口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
颜惜宁低头看了看姬松,突然觉得他们两就像这对老夫妻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向着回家的路前进。
喝了一大碗馄饨,姬松身体暖暖的,整个人有些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中:“这家馄饨挺不错的。”
颜惜宁点点头:“是呀,是挺好吃的。”若是换成没有腥臊味的肉来烫,味道会更好。
姬松温声道:“上次你说,猪阉割了之后腥臊味会大大减少,我已经着手让他们去办了。”
颜惜宁应了一声:“哦。”
姬松抿了抿唇,斟酌之后他第二次问出了这个问题:“阿宁,你想入仕吗?若是你不愿意来工部,我安排你去户部,你的才能不该被埋没。”
颜惜宁身体僵硬了,他欲哭无泪:“不不,我没什么才能,我觉得我在容王府挺好的。我一点做官的打算都没有。”
他只想做咸鱼,不想做社畜。谁要是让他继续做回社畜,他就和他拼了。
突然颜惜宁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想让我做官,是不是需要我渗入户部做你的内应?我这人没什么才能,做不好内应的,要不你还是换人吧?”
姬松唇角上挑,心中涌出了淡淡的愉悦:“我并非要你去做什么内应,我只是担心你。”
颜惜宁愣了一下:“我有什么好担忧的?”
姬松抬头认真看向颜惜宁:“大丈夫心怀天下,你有忧国忧民的心,有济世之才,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颜惜宁面容都扭曲了,他有什么济世之才?骟猪吗?他一不会具体操作,二也不想成为被千万猪咒骂的人类。
见颜惜宁万分抗拒,姬松抬手轻轻拍了拍颜惜宁的手背:“事不过三,我已经问过你两次了,以后我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了。不过,若是你哪一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颜惜宁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去找姬松,是闻樟苑的床不舒服还是品梅园的风景不够好?他为什么要过早上三点起床的生活?
回王府的路上,颜惜宁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姬松为什么一直想要让他做官。
思来想去,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是他最近太勤劳了,给姬松一种他是好员工的错觉。领导看到勤快的员工往往不会为他谋福利,而是打着“多劳多得”的旗号压榨劳动力。
他在床上滚了两圈之后下定决心,他得改变,不能继续讨好姬松做任劳任怨任差遣的劳动力了。他得躺平做咸鱼。
做出改变的第一步就是从做早饭开始,明天开始,就算姬松把他抡到地上,他也要装睡。他再也不要起床给姬松做早饭了!他要躺平,他要自由,他要做一条咸鱼安静在闻樟苑晒盐。
想通了的颜惜宁舒坦的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姬松伸出胳膊将颜惜宁拽到他的怀中:“睡吧。”
第二天早上颜惜宁一觉睡醒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他舒坦的伸了个懒腰,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撮头发。
颜惜宁看着手心中的一截长发满头雾水:“这……什么情况啊?”
这时候白陶进了门:“少爷您醒了啊?您睡得好沉啊。”
颜惜宁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头发:“这是什么情况?”
白陶端来了洗漱的水:“这是王爷的头发,少爷您晚上睡觉喜欢抱着王爷睡,王爷起床时要废好大的力气才能不惊醒你。今天早上您拽着王爷头发不撒手,是严大哥让我拿的剪刀。”
颜惜宁:……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一直以为姬松看不惯他睡懒觉,所以他起身的时候就会将自己推醒。原来是他自己拽着人家不肯松手,姬松为了准时上朝,只能无奈的将他惊醒。
颜惜宁瞅着手心中的那一撮长发心里五味陈杂。他想,他可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欺负腿脚不便的姬松呢?
不行,他得起床给姬松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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