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女装
许久，所有的画面便像梦醒一样散去，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罗夏甩甩脑袋，只觉得一股吸扯力把他又拉回了身体，而王钧此时看向罗夏的眼神，除了震惊，还藏有一点畏惧。
在捕快眼力，罗夏的演技无疑是堪称完美的。
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
“那晚，她逃跑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这世上确实有很多我不理解的东西，但我扪心自问觉得没做错，她变成那样，我不知道该怎样和她交流，也找不到任何继续的可能性。”
“呼，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说我自私也好冷血也好，反正我不想为了个疯女人坐牢，两位高手，这事有眉目了吗？”
“稍等。”罗夏和捕快又一次离开客厅。
和捕快简单描述刚刚发生的事，交换不同视角的部分情报，其余方面，则是等待双方的判断。
“这样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要么我尝试用招魂术把孙潇的灵魂招魂回来，要么我们出去找，但会浪费很多时间。”
“我对办案其实一窍不通，动作表情都是看网剧学的，别搞我啊，这事你来决定。”罗夏耸肩道。
捕快撇了罗夏一眼：“糊弄普通人，看网剧学的套路就够了，反正鬼差也不是鬼校毕业的嘛。”
“嗯，所以关于你自己的部分怎么看？又扯到之前那帮人了，是挺烦的。”
罗夏对此不是特别在意：“男女关系我可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很好奇林和陈到底对孙潇做了什么，既然你不想碰心智牌，这方面的事你也别过问吧。”
捕快点点头：“行，那么我们走招魂路线会节省很多时间。”
罗夏转身坐上沙发，抱手问道：“孙潇的遗物，越贴身的越好。”
“你们认为她死了？”王钧显得有些不安。
“不，不管她是死是活，我们需要她的贴身物品，不然召错了魂，到时候会更麻烦。”捕快说道。
王钧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把钥匙：“从她失踪以后，这栋别墅的3楼老是传出怪声，叫警察来也查不到问题，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那里了，她之前很喜欢呆在楼上，而且说那是她的房间，平常都不让我进，我想那里应该有她的东西。”
“为什么不是卧室之类的地方？”罗夏问道。
“她的行李和衣物，在她失踪以后，她的亲戚来过一趟，索要行李的时候顺手把我这儿的电视、洗衣机都搬走了，除了这些人偶模特，我这里的无关杂物其实不多。”王钧说道。
“行。”
罗夏把钥匙丢给捕快，服装换下，拿着各类道具安静上楼。
别墅的一楼，是现代简约风格的正常装修，二楼的卧室和书房，则稍微有点西洋风格的情调。
来到三楼，几间房室内部均是一片漆黑，应该是窗帘特地采用了类似汽车遮阳罩的吸光材料，所以才会这么黑。
房间里的灯似乎早就坏了，而且也没人修。
“你觉得这里符合凶宅的定义吗？”罗夏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手电，点亮，随意将其滚入室内。
灯光照射之处，人偶模特的影子隐隐产生移动的错觉，鲜艳的红丝、淡雅的紫裙，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没什么阴气，煞气倒是挺重的，曾经有人在这里留下过许多不好的情绪，差不多和恶鬼舔过的浴缸一样脏。”
捕快徒步走入暗示，一路揭开了极为吸光的窗帘，然而窗帘之下却是用黑色颜料涂画过的玻璃，除了一道道略显仓促的笔刷缝隙，透光度很差。
推动窗子，窗口纹丝不动，捕快索性把窗板往上推，把整面活动窗直接卸了下来。
房间忽然传出女人的尖叫，但罗夏和捕快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怎么了！是不是已经捉到了！”王钧在楼下喊道，罗夏无视了他的询问，掏出相机拍摄室内。
手表忽然传来嘀嘀声，迫使罗夏好奇的走了进去。别墅的3楼室内，和一间没人收拾的公用画室差不多。
“她在这里设计服装，到处都是剪裁的边角料，而且留下了不少画板。”
“发现什么了吗？”捕快继续拆卸活动窗。
“不太确定，不过她好像也接触过心智牌的样子……”
罗夏仔细观察，发现孙潇的服装设计，到处充满着眼熟既视感，就像是随便往上订购了些材料，直接套在人偶模特身上，假装她是一名设计师一样古怪。
画上的内容，大多是些生涩难懂的，大块大块的，不成具体图形的涂鸦色块，几乎看不出她在画什么东西。
如果硬要说它们像什么东西，罗夏觉得它们像是五颜六色的，发霉腐烂的，长在身上的“洞”。
罗夏蹲下身来，把手探入一只干涸的颜料桶，手表的反应噪音一下子增大了许多。
用小拇指刮下一点颜料表面的粉末颗粒，凑到鼻前闻了一下，一股熟悉的记忆被唤醒，是卡牌灰的味道。
花了很长时间来布置画室，一路交待，罗夏终于有空偷懒吃个饭。
总体来说，两个外行人强行演侦探剧，稍微有点尴尬，幸好没有围观群众，不然这场面要被喷出屎。
照例点上一堆食物，王钧照捕快说的点菜，在他随便吃了几口之后，就被捕快轻车熟路的抽走了盘子。
“……”王钧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操作，一脸懵哔。
“你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觉，气势越来越弱，少量无意识的游荡体已经开始敢抢你的饭碗了，再过一阵子，”捕快把盘子放下，对王钧发布了最后通牒，“做好心理准备吧，今天晚上要和你媳妇见面了。”
“？”
“上了人家的床，演技不好可是下不了床的，背台词吧。”罗夏丢给王钧一个本子，王钧的表情瞬间难受如吃屎。
盛夏天气多变，傍晚，将夜未夜的这一刻钟，捕快早早的准备好了各种东西，试图做法引鬼入室。
然而，令捕快十分尴尬的是，他在那嘀嘀咕咕的念了半天，平时百试不爽的引魂术，今天居然失效了！
“又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折腾半天还不如个跳大神的啊。”罗夏凑近。
“不知道啊，我刚刚用过最强引魂术了，就算活人也可以把生魂扯过来问几句的，可完全没用，我准备了半天也没准备好这招呀。”捕快抓耳挠腮悄悄道。
“我滴妈，你特么到底在搞什么……”罗夏头大了，他快要被捕快这时不时掉链子的破习惯给惹炸毛了。
自己尽量的照顾捕快的业绩，又想避免违规使用力量，可这诅咒牌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安全的烧掉？
罗夏心思一横，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把女装丢给王钧：“穿上。”
“为什么我也要穿？”
“让你穿你就穿，大家都是男人，难道我们还对你有兴趣不成。”罗夏丝毫不给狡辩废话的机会。
“好吧好吧，谁叫你们是高手……”王钧妥协了，认命走到画板后，脱下牛仔裤和T恤，换上花里胡哨的连衣裙。
捕快转过脸来，颇为玩味的看向王钧，摸了摸下巴，摇摇头又转了过去。
“戴上。”罗夏打开装着金银的首饰盒，递到王钧面前。
“还要？”王钧歪着眉毛，竭力说服自己认同罗夏的提议。
不合尺寸的戒指，完全不搭肤色的项链，别扭的手镯和魔法少女一般的蕾丝边。
似乎是觉得这样恶搞王钧很有趣，罗夏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束花：“拿着，摆POSS。”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捉鬼没有你们这样的吧！”王钧也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听话，配合，招办，你就可以甩掉那个女鬼，反之，越陷越深。”罗夏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好吧，最后一次，行，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发现你们俩只是装神弄鬼的骗子，别怪我……”王钧拿着花束，表情扭曲的站在画室之中。
罗夏走到画板之后，沾上混入了未知卡牌灰的颜料，在纸上滑过一笔，嘴间模仿出危险的弧度：“啊，我爱你……”
罗夏的举动，似乎是触发了某种特定的机关。
窗外闪过一道惊雷，被拆卸门窗开始自动复原，被剪裁的衣料开始复位，王钧看见一个满身泥水的女人从窗口爬了进来，像蜘蛛一样，眨眼间就压到他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宁肯接受她，接受这些烂人的话，也不肯接受我的改造！”
“你这垃圾，我要杀了你，你根本不值得拯救，你根本没有改造的必要！”
“我好恨，我好恨啊！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你娶小三我都能接受，可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给我！”
“听我的，听我的，就一次，我们再做一次！我们会有宝宝的，我们会回到开始的，相信我最后一次……”
被死死掐住脖子的王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糟透，紧接着，他就像沙子一样散掉，满目猩红的孙潇转过脸来，分明是完全看得见罗夏和捕快的存在。
“你们是多余的，我闻到你身上有那个女人留的味道，你们和她是一伙的，你们今天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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