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死法

　　金廉助帝国，某处，地面。

　　“好啦，修道者、修仙者以及修真者的区别已经讲述完毕，不用谢。”

　　阿月微微退后半步，双脚交叉，捻着不存在的裙角，屈膝谢礼。

　　队长：“听起来，修真者跟修道者挺像的，都是朝着目标前进。”

　　阿月：“那种决心都差不多。大人的老师曾经说过，只有一个问题，‘究竟有什么是真的’。修真者就抱着这个问题，不断去摧毁自己。老妈是真的吗？如果不是，那么就扔掉，如果没法扔掉，那么就去斩杀。

　　所有的决定只关于这个问题，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那么就毫不犹豫的扔掉。没有什么可以阻拦，这种极端的决心跟修道者确实很像。不过，修道者是自己编造了一个人生意义，牢牢抓住。

　　终究还是建立在自己以及这个世界之上，而看着大人的状态，似乎类似于一种自杀。并不是肉体自杀，而是毁掉自己所相信的那些本来无法确定的东西。”

　　队长：“无法确定的东西？你是说那些所谓的人生信条吗？那不就是跟顺流没有区别了么？”

　　阿月：“不只是所谓的人生信条，又或者那些所谓的认知升级之类的。而是更加具体直接，比如，你凭什么认为别人是真人呢？”

　　队长愣了一下，想要张嘴，似乎根本没话好说。

　　阿月：“你可以说，因为自己是真实的，自己是有意识的，所以别人跟自己一样，于是就认定别人也是真人。但这种推测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肯定句而已，完全找不到任何支撑的证据。”

　　队长：“但是，这样的意义在哪里呢？”

　　阿月：“没有意义，只是诚实，诚实到残忍。不知道就应该有不知道的态度，试想一下，你停止相信别人是真人的时候，你的言行思维会是怎样的状态。你可以参考一下，当你不知道鬼魂是否存在的时候，你对鬼魂的态度。

　　你不会去遵守关于鬼魂的礼仪，你不会去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鬼魂上柱香，你不会考虑每天整点的时候，跟周围的鬼魂打个招呼表示一下亲近。

　　但看看你对别人的态度，你一直认为别人是真人，所以才会有你现在的为人处事原则。一旦你停止相信别人是真人，那么别人对你来说，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队长想了一下，想象着对方不是真人，停止相信对方是真人。

　　琳也跟着在想象，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如果阿月根本就不是真人的话，那么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理会阿月跟刀哥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一种怪异的感觉降临在琳的身上，阿月的真实感被剥夺，不再是真人，仅仅只是呈现而已。呈现了生动活泼的表情，呈现了可以互动的话语，但失去了真实感。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琳吓了一跳，连忙逃离那种感觉。

　　“太吓人了！”

　　琳突然开口，让正在想象的队长都浑身一紧。

　　阿月：“你感觉到了？确实很可怕，而且也很诡异。母星时代的某个人有这样的比喻，当你在河流里泛舟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艘小船朝你驶过来。不管你怎么尖叫、会手、示警，那艘小船都没有改变方向。

　　最后，小船撞了过来。然后你发现，那艘小船其实是空的，根本就没人。于是，你也不会说些什么，就这样离开了。但是，如果那艘小船里有人掌舵，那么你估计就会跟对方好好理论一番。

　　当你停止相信别人是真人的时候，就像那艘小船是空的。别人不是真人，只是呈现了这个模样，只是呈现了这样的话语，你不会想要去反驳对方或者说服对方。就像游戏里的NPC，就是设定了人物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琳：“你们别说了，越说越可怕！”

　　队长：“可怕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仔细想想，确实有些诡异，但还不至于可怕吧。”

　　琳：“我不管，就是要换个话题！要不，我们一起唱歌吧！”

　　队长：“……”

　　阿月则走过来，搂住琳，说：“你感觉可怕，是因为你比我们更加诚实。大人说过，这些问题，在母星时代就已经存在，然而，已经踏入星际文明的我们，依旧没有正视这些问题。我们只不过是在恐惧的鞭笞下，找到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比如所谓的人生大事。仔细想想，如果我都无法确定这个世界是否真实，我都不知道‘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所谓的人生究竟又是什么玩意呐。就是恐惧在鞭笞，你能感受到可怕，而那队长无法感受，就是因为你比队长更加诚实。”

　　队长：“……”

　　琳：“我们还是不要探讨这个话题了。”

　　“说得对，你们还是探讨一下，想要怎么死掉吧。”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兀出现，却根本没有看见人影。

　　阿月：“上面！”

　　嘭！

　　人影落地，溅起一阵灰尘。

　　“你们还在一起弄篝火，啧啧，也好，临死之前吃点好的，也不错。”

　　灰尘散去，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

　　独脚。

　　阿月和刀哥下意识站出来，将琳挡在身后。

　　而陆战队员，也早就摆好阵型，将池护在中间。

　　独脚：“哟，袁家的，你们好呀。我想了想，你放我离开，应该不是大意。而是，你没法再使用第二次袁长文的精神力量。如果我猜错了，那么现在，我让你使用，站在这里不动任由你使用袁长文的精神力量。”

　　阿月：“你的晶体化武器，没道理可以恢复这些快。”

　　独脚：“因为我遇到贵人了……哟，这边也是好久不见，张家的陆战队员，上次死了不少人吧？”

　　队长：“所以，这次轮到你陪葬了。”

　　独脚站在那，只有一条腿，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有一条腿。

　　一条玉兰色的晶体化腿。

　　独脚：“你们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张家的陆战队员嘛，如果有上百人，也许我会逃走。但就凭你们几个，啧啧，还是想想怎么死掉比较好。我这个人很仁慈的，会满足你们的遗愿。

　　至于你们三人，如果没有袁家的人形机器人……所以，为什么现在还不释放人形机器人呐，是不是因为没有了呢？是不是纳米源其实早就已经被毁掉了呢？”

　　阿月轻轻往前一步，将头发挽在脑后。

　　精致的脸庞，加上修长的脖颈，似乎根本就不像战斗前的准备。

　　“独脚大人，何必打打杀杀呐。”

　　琳突然插嘴：“就是，女孩子要爱惜自己，要不，我给你一个拥抱好了。”

　　拥抱？

　　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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