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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第一步33


  袁长文缓缓睁开眼睛,刚才是怎么回事?

  精神力似乎有提高,非常明显的提高。

  不过,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精神力提高,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看来如此可笑。就算自己一拳能打爆星球,又如何?

  最扯的是,现在我如此思考,但过不了多久,自己又会幻想爽点,以满足角色的威武霸气。真是搞笑,我的脑子根本不是我的脑子,还有什么属于我呢?

  也许发生了什么,也许有什么出乎我的意料,比如这绿色光环,比如那散发着强横精神力量的石碑。自己的认知太狭隘,怪谁呢?

  拼命解释,拼命让世界符合我的认知,拼命想要展示自己掌控了全宇宙。哪怕谦虚的表达宇宙很浩瀚人类很渺小,那也是在炫耀,“看,我们这么渺小,却依旧知晓了宇宙的浩瀚、分布、历史”之类的狗屁玩意。

  我是不是太狭隘了?太偏激了?太极端了?

  也许是吧,如果按照这些词汇的定义,一个斩杀自我定义的人,自然不会符合这些词汇。就是要抽丝剥茧,看看这些词汇究竟有什么意思。然后我发现,没有任何意思,全部都是情绪的累积。

  我不断用小脑袋来分析,来权衡,自己的脑袋是多么狭隘啊!

  哈!

  上善若水。

  袁长文突然想起这四个字,同样也是来自母星时代,大家都会说。想要表达如同水一般的柔软,或者自己处于最低处让别人成功之类的。

  但有一个最关键的,就是水按照地形来流动,根本没有自己的思考。如果水有思考的话,它肯定会想往那边流,或者想往那边流,甚至就待在最高处不流动。

  正是因为水没有思考,它只是按照地形来流动,所以才会有如“上善”。就算地形不远处十分干枯,需要水的滋润,水也不会权衡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的,仅仅是按照地形流动而已。

  就是这个。

  袁长文感觉,自己放手之后,同样会变成这样。没有道德,没有所谓的怜悯,只是按照地形流动而已。地形如何安排,我就如何流动,不需要小脑袋里的垃圾思考。

  上善若水,哈哈,真是的,原来我的想法就是“上善”啊!可惜,自己就是没有办法放手,脑子里的各种杂音不断吵吵,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我有什么好失去的?我非要按照我的想法过日子?水如果不按照地形流淌,那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愿意放手,总认为有很多东西是自己拥有的,不能够失去。但仔细想想,没有谁规定“我的心血就必须被好好对待”,而且所谓的心血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解释罢了。

  我付出了很多,所以必须不能丢失或者损坏之类的。既然我什么都没拥有,我付出了什么呢?

  我付出了时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的确付出了时间已换取什么东西。我只是在此刻记得,我曾经付出了多少年关于某样事物,但并不表示我记忆的内容就是真实的呀。

  至于金钱之类的,也是同样的道理。当我把时间移除之后,这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一旦想起自己根本没法确定记忆的真实性,所有的生活都变得不知所措。

  我应该按照记忆的内容去做事吗?我怎么知道“我的记忆”是我的记忆?

  难道是因为记忆的原因,所以我才不敢放手吗?记得自己曾经的辛苦,记得自己曾经的卑微,记得自己学习经历,记得自己从书本上获取的认知升级,就是这些东西使劲缠绕着我吗?

  没有什么可以影响我,任何阻挡在我面前的东西,都必须被斩杀。也许此刻我不知道角色在耍什么花招,但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阻挡着我。

  因为我没有完成,那么必然还有什么潜伏在脑子里。

  后悔吗?

  袁长文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反问,但转念又想,所谓后悔,不过是按照此刻的状况,后悔曾经的所为或者不所为。同样的,我怎么知道当初的所为或者不所为,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呢?

  另一方面,后悔这种情绪的产生,是认为当前的状况不好。而判断这个不好,本身就是依靠脑子里的微弱可怜的知识信息来做出判断。这种判断,有什么值得肯定的地方呢?

  想起一则笑话,某人做实验,想找到蜘蛛究竟是通过哪里来获取声音的。第一组对照实验,什么都不做,将蜘蛛放在桌子上,然后某人使劲拍下桌子,于是蜘蛛跑走。

  第二组实验,将蜘蛛的脚砍下,某人再次拍桌子,蜘蛛没动。于是得出结论,蜘蛛是靠腿来获取声音的。

  脑子里的认知就是这样,卑微、可怜、稀少、扭曲,通过这些来判断当前状况,通过这些来预测未来的情况,我究竟是有多么疯狂才会相信自己的脑子?

  角色在不安,这么多年来一直习惯依靠脑子来行动,如今放弃脑子就像老外突然用筷子吃饭一样,茫然而不知所措。

  会死吗?会一无所有吗?会一败涂地吗?会一事无成吗?

  袁长文发现自己还想要继续控制,企图用这些恐惧来驱赶自己,就像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可惜,脑子里的牧羊犬只是一个幻想,就算这些真的发生,自己又能怎样?

  我把自己交出去,要杀要剐随便你。

  角色总是喜欢用这句话来恐吓我,“现在不努力,将来肯定会失败,现在坐在那里混吃等死,将来肯定一事无成。”

  我并没有说不做任何事情,因为选择“不做任何事情”本身就是来自脑子里的认知选择。就像水一样,按照地形流动。而我也将抛弃脑子里的认知,按照“道”来行动。

  不去理会脑子里的认知,不去思考脑子里扭曲的看法,我行动,是因为“道”在掌控。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这个时刻我只能这样做。就像水一样,在这个位置只能这样流动。

  这样,当然会让角色不安,没有认可,角色便如同漏气的气球,自己慢慢就会萎缩。曾经的我,就是不断给角色吹气,强化角色的存在性。

  但是,我要如何感知“道”的流动呢?我怎么知道,这个选择来自“道”还是来自头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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