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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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数十年后，愈发强大的大头部落中依然流传着一个关于恐怖大魔王的传说。
据说在雾岛上面居住在一个恐怖的巫师，他能够操纵迷雾，使那座小岛大半年都弥漫着迷雾。
他还能够使用恶毒而恐怖的巫术，施放可怕的白色雾气。
不管是强壮的精锐鱼人，还是强大的鱼人施法者，只要沾染到这种雾气，就会痛苦哀嚎直至死亡。
而鱼人传说中的大魔王林幕风现在正在自己的静室之中观想。
他此时观想的并不是海燕乱入版本的卷平岗，而是第一级别的拂杨柳。
在驱动狂风吹动雨幕时，林慕风的精神海便已经受创。
而为了将石灰粉送到百米外的施法者队伍中，林慕风再次强行使用精神力，使得精神海伤上加伤。
一级的扶杨柳最是平和，连带着风元素粒子也变得温和起来。
林慕风精神海中的那一道道裂缝，在温柔的风元素粒子的抚慰下，慢慢地开始弥合。
“看来最起码要三天才能够将精神海的创伤修复，这次真的是超负荷地狠了，好在鱼人已经退走。”
三个多小时后，林慕风自言自语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到一楼的大厅中坐下。
“三少爷！这次的损失统计出来了。”
十六根蜡烛分别插在两个银质烛台上，明亮的烛光映照着林幕风疲惫的脸庞，林远殊站在林幕风跟前，汇报着。
“二级战士阵亡十八人，伤者二十七人，二级弓箭手阵亡二十一人，伤者四十三人，一级战士阵亡六十一人，伤者二十二人，采茶工阵亡二百四十五人，伤者二百八十五人，杂役阵亡五十八人，伤者七十一人。”
林幕风听到这些数字，沉默地抚摸这法杖上的灵核，说不出话来。
整个白石堡，可以说是非死即伤，完好无损者十不存一。
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在三天前还是些活生生的人，他们还在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而训练、劳动。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林幕风不知怎的，心中就浮起这两句诗，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这是陈陶四首《陇西行》中第二首的后两句，前两句林慕风已经不记得了。
前世他读到这两句诗时，更多的是同曹松的“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联系在一起，觉得很牛。
可现在，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白石堡之役，可以说是一场极其微小的战争，若自己不是当事人，恐怕只会为人族的坚韧而击节赞叹。
可现在呢，每个阵亡的都曾经是在他面前说笑和喊叫过的鲜活生命。
他甚至记得大部分人的容貌。
只有自己作为参与者，才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林远殊听到这两句诗词，原本绷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哀色。
作为白石堡的管事，他招揽了很多自己的族人到岛上来做事，若是没有鱼人攻城，那这些都是惠而不费的人情。
可现在自己的族人伤亡了两百多，其中有不少都是准备来捞上一票，然后回家成亲的，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的父母亲人。
稳了稳心境，林远殊请示道：“三少爷，林珑在后门抓到了十一名叛逃者，都是杂役，您看什么时候处决？”
什么时候处决？不是要不要处决？
林慕风楞了一下，看来在林远殊心中，这十一人已经是死人了。
他有些犹豫地回答道：“这毕竟是十一条人命，在这白石堡，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啊！再说现在缺人手，你看是不是……”
林远殊闻言，还没等他说完，噗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林慕风赶紧伸手去扶他。
这帮子人，啥都好，就是喜欢下跪，有点事动不动就往地上一跪，林士及这样，林远殊也这样。
林远殊跪在地上，恳求道：“三少爷，这些叛逃者必须得杀啊！不杀，不足以平息其他人的怒火啊！”
见林慕风还有些犹豫，林远殊继续说道：“三少爷，这些人要是不杀，那以后您再带兵，人心可就散了啊！”
听到这话，林慕风心中一紧。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这句话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当时他将这话当个笑话听，毕竟说出这话的是大名鼎鼎的笑星北京瘫爷。
可现在，他却觉得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作为一名注定会带领队伍的天之骄子，若是手下的队伍人心散了，那自己还玩个什么。
想到这里，林慕风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他双手用力将林远殊托起，回答道：“多谢林管事提醒，那就杀吧，等明天天亮，我们便召集堡中众人。”
林远殊欣慰地露出了笑容，经过白石堡一役，他现在对林慕风可是好感爆棚，自然不希望林慕风有着妇人之仁。
经过一夜的修整、一夜的舔伤口，白石堡中的人们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大清早，人们被悠扬的钟声惊醒，汇聚到了食堂门口的广场上。
广场的中间，跪着十一名穿着皮甲的男子，身上血迹斑斑，正是那些脱逃者，一个个都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们被射伤了腿，关在一处无人房屋中，也没人有空去理他们，一直饿到了现在，更不会有人去帮他们治疗或者换衣服。
林慕风谢绝了林远殊请他上台的要求，站在旁边做起了围观群众。
林远殊走上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吼叫道：“在我们与鱼人厮杀时，这些人却偷偷地准备从后门溜走，大家说，该怎么处理？”
“杀！”
“杀！”
“杀！”
周围响起了一大片的喊杀声，夹杂着一些怒骂。
这时候即使是邻居或者亲戚，都不会对他们这种叛逃者有着恻隐之心。
作为浴血在一线的战士，他们对这种背叛行为深恶痛绝。
林远殊见群情汹涌，扯着喉咙大喊道：“杀！立刻执行！”
听到了对自己的判决，十一名叛逃者表现各异。
有的一脸平静，接受了这份惩罚。
有的拼命磕头求饶，试图保住自己的小命。
还有的瘫倒在地瑟瑟发抖，一滩湿痕出现在胯下，并慢慢扩大。
但这些都不能够改变他们的命运，十一名力战士提着长剑走到他们身边，激发气血之力，干净利落地砍下了他们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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