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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乞丐


  真是败兴致,明月心想。

  一行人走上前去,事发地已被看热闹的人群围了起来。

  只见一蓝衫华服公子正在踢踹着一名瘦弱的老乞丐。

  老乞丐抱住自己的头蜷缩着不敢还手,嘴里不住的求饶,嘴角已经隐隐有着鲜血流出。

  “妈的,你知道老子这件衣服怎么来的么!你的脏手也配碰老子的衣裳!”

  围观的都识得这位华衣公子,乃是吏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孙不同,铁打的纨绔一只,所以大家敢怒不敢言。

  终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不忍心道:“孙少爷,您且就饶了他吧,再打下去可就死人了。”

  “你是何人敢在这里多管闲事,老子爱怎的怎的!”孙不同喝道。

  “孙公子,若是此间出了人命,惊动了元都卫,可是对您不利啊!”说话的是边上悦风楼的掌柜,此人还是有点小聪明。

  孙不同一听,心想也是,何苦为了一个臭乞丐难为了自己还落了面子,再看这臭乞丐弱不禁风,自己年轻力壮一不留神真有可能送他归西,人命必定惊动元都卫,父亲大人那边我定也讨不了好。

  遂收回拳脚:“今天就放你一马,下次见到本少爷!绕着走,滚!”

  这乞丐连忙爬起来,哆嗦着行了跪礼,颤抖着向人群外一瘸一拐的跑去。孙不同也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大哥,这人着实可恶!”明羽道。

  明羽点点头,但也别无他法,他认识此人,家父明智现为大周当朝户部尚书,而孙不同的父亲为当朝的吏部尚书,两方家世家势一般,父亲大人曾经叮嘱,在元都内低调行事,闲事莫理。

  为一个老乞丐出手,不方便,也不值得。

  可是习武之人一腔热血,当行侠仗义,想到此明玉矛盾无比,也是无奈,叹了口气。

  明月见此人暗道一声,原来是他。现在他行径虽然极其的讨人嫌,但实际上明月却知孙不同本性不坏,这也是自己前世十几年后再相遇时知道的,当时的明月面容已毁,落得个苦命下场,受人欺辱,孙不同看不过去适时的帮了自己一把。

  想到这里明月心下感慨,吏部尚书一家子蝇营狗苟,没成想最后大家认为的纨绔三少爷才是那还有点人性之人。

  想到这里,明月说道:“大哥,我们去买些吃食看看刚刚那个老乞丐吧。”

  明玉点点头,走路边馒头摊子上买了点馒头,又买了几两精熟肉,朝店家买了个羊皮壶子,寻着刚刚老乞丐跑出的方向找去。

  过许久,终于在北街边上的一个小巷子看到了刚才的老乞丐,此时老乞丐正费力的擦拭着自己嘴角,边上还有一名小乞丐正哭囔的。那老乞丐还安慰着小乞丐:“乖,我没事儿,就是爷爷今儿没要到饭,怕是又要再饿一天了!虎儿你且再忍一忍,明儿阿爷再去要。”

  小乞丐道:“爷爷,算了,别要了,明儿我再去看看吧!你好好休息。”

  见到此情此景,明玉也是于心不忍,哎,默然上前,吓了爷孙二人一跳。

  这老乞丐还以为是刚才那华服公子派人来报复,其实是他想多了,孙不同可没有那阵闲功夫。

  “公子小姐,来这里有什么事儿么!”

  明玉刚想说话,明月却已经提着吃食走上前去:“刚刚看到老爷爷你被那人打了,我过来替他向你致歉,这是点吃的!”

  小乞丐咕咚咽了下口水,显然是已经闻到馒头和熟肉的香味。

  老乞丐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跪地道:“这可怎么使得,小姐您折煞小人了,是小人的错,冲撞了刚才那位公子。”

  明月打断道:“老爷爷,你不用这样,那家伙只是好面子罢了,喏,这些您拿去吃吧。”

  老乞丐感觉到孙子在一旁扯自己的衣裳,心中一叹,说道:“那就谢谢小姐和两位公子了!”说完就要又要行跪礼。

  明月也不嫌弃脏,急忙扶着那老乞丐,口中连说不用。

  这时候不知哪里来的微风一吹,恰好吹落了明月脸上的面纱,露出明月般皎洁绝美的容颜。

  小乞丐看到后已然呆住,痴痴问道:“姐姐你是仙女吗?”

  小蝶在一旁闻言笑道:“这是明家二小姐,不是什么仙女,是活生生的人儿!”

  老乞丐见状啪的一巴掌呼在小乞丐的头上:“低下头,怎能这般无礼,贵人也是你能直视的。”

  小乞丐一下子被打醒,后脑勺吃痛,揉着低下了头,但还是偷瞄了下明月,心下更是肯定:这位姐姐应该就是仙女,给我们这么多吃的,长得还如此好看。

  明玉适时出声道:“月儿,我们该走了!”

  明月点头答应,回首出言提醒道:“老爷爷,以后你们见到那些个什么达官贵人,切勿上前了,他们啊,死要面子。”

  老乞丐点头称是:“小老儿省得了,谢谢小姐的提醒!”

  “阿羽,把水给我!”明月接过水壶递给小乞丐:“这里面装得是水,你们慢慢吃,别噎着。”

  小乞丐愈发坚定,眼前的女子定是上天派来救助自己的仙女,自己从北方而来,一路行乞,从未见过像眼前小姐姐这般的人儿!心下感动,眼泪竟然冒出:“谢谢仙女姐姐!”

  明月见此掏出自己的丝怕,缓缓擦拭去小乞丐眼角的泪,这种感觉她能够体会,前世,自己也做过乞丐,蓬头垢面,生人勿近,见者厌恶,为世人所弃。是孙不同那时候给了自己一口饭,让自己活了下来,自己这次,权当报了孙不同前世的一饭之恩吧,给他积上点阴德。

  一方洁白上好的丝帕已变得有些发黑,老乞丐一旁看到:“小姐,这丝帕。”

  小乞丐也是一脸抱歉的模样,明月眼珠子一转,笑道:“都脏了,那,送你了!要不要喽?”

  小乞丐连连点头,宝贝似的接过丝帕。

  “以后不要哭鼻子啦。”明月这话一说出口,小乞丐又哭了。

  明月于心不忍,回头看向大哥。

  大哥知道她的意思,父亲是不会收留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乞丐的,阿妹善良,但是心下无奈,遂摇了摇头。

  明月叹了口气,大哥适时出声道:“月儿,我们该走了!”

  明月闻言起身,向着小乞丐摆了摆手,便离去了。

  小乞丐手里紧握着丝帕,对着爷爷说:“爷爷,那位小姐肯定是仙女。”

  老乞丐点点头:“心地善良之人,孙子,以后如果能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小乞丐重重点点头,眼神坚定,更是握紧了手中的丝帕,上还有点点温度,丝丝余香。

  老乞丐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胸口,那本册子还在,还好还好。又用手摸了摸缝在衣内的那颗蜡丸,还在还在!心下长舒一口气,看向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低头看了看正在吃馒头正开心的小乞丐,心里却是想着:小少爷,多吃些,快些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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